第十七章 出嫁
等到出了皇宫已经是傍晚时分,周慕等人走出宫门,商量着婚期。
“我已经找了钦天监看日子了,最近的吉日是这月二十六,下月十八以及下下个月的初六,苏御的意思是定在下月十八迎亲,可我总觉得有些快了,若是你觉得不妥咱们可以商议。”
秦孀瞥了一眼周苏御,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秦孀一个白眼,微笑故作矜持道:“是不妥吧。”
周慕了然点头,转头嗔怪的看了一眼周苏御:“我就说嘛,不合礼数,唐突了……”
周苏御挑眉。
“不是的!”秦孀解释:“我的意思是这月二十六就好,算算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的了。”
拖到下个月?恐怕自己只来得及给风暖收尸了!
周苏御憋笑,将头转向一边。
“啊?”这下轮到周慕诧异了:“这……不会太快了吗?”
秦孀尴尬笑笑:“不快不快,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何必拖延呢。”
“可是……时间仓促,好些东西怕是来不及准备啊。”周慕依旧有些困惑。
秦孀咬牙,将目光投向周苏御,以眼神示意他说两句。
现在不单单是自己要嫁!他难道不娶吗!
周苏御收到信号,扬起嘴角懒洋洋道:“皇叔,你就顺着她的意吧,你瞧,不单我,人家也是愿意的,”顿了顿,语气玩味道:“她呀,也急。”
这句话引得周慕与贤王妃相视一笑,认定了郎情妾意,不再多话,反倒是纳罕这二人什么时候有这样深厚的情谊了?不过这个疑惑也只是转瞬即逝。
秦孀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活生生气的,几个呼吸,尽量做到心平气和:“来不及准备便一切从简吧,虽然礼不可废但到底都是民脂民膏,太过铺张反而不美。”
一席话,既深明大义又忽略了周苏御的嘲讽,周慕闻言立马严肃起来,再次赞叹的看向秦孀:“秦姑娘果然与旁人不同,是我们迂腐了。”
秦孀面上微笑,暗自咬牙,恨不得冲上去将周苏御那张恼人的面皮撕个粉碎!要不是为了阿暖!本姑娘犯得着这么倒贴吗!
……
吉日很快就到了
虽说是太子大婚,但是场面实在有些低调,皇上首肯后就不再管事,只是装模做样的赏了些金银珠宝算作贺礼,更别说露面了。
秦孀对这种场面是意料之中的,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免去了在皇上面前演戏的辛苦。
而反观秦家这边呢?也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若不是依着礼制,他们恨不得找个小轿子直接将秦孀扔到周苏御的府上才好,不叫任何人知道秦孀是从自家出来的!
同早前得知秦孀与周慕可能有牵连时的态度不同,这次的秦老太太并上秦钟与常氏,口径十分一致,万般严肃的警告秦孀:“你要记得,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一身荣辱与秦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若受了委屈可不许回来哭诉……罢了,以后就少些走动,你就权当没这个娘家,也不枉秦家养你一场!”
好吗,这哪是嫁女儿,分明就是送瘟神呢!
秦孀点了点头,内心不耐烦的很。
可是秦老太太与秦钟还觉得秦孀不明白其中厉害性,思来想去想到了个“万全”的法子,匆匆草拟一封秦孀与秦家断绝关系的书信,催着秦孀按下了手印才安心。
秦钟等人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份书信,即便日后太子与八皇子周免不睦,惹怒了八皇子,自己也能拿出书信做凭证,与太子党划清关系。
秦孀简直要被秦家人强大的脑回路给逗笑了,若真是大难临头,周免会因为这一张书信就饶了秦家?实在这样害怕,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自己,断了这桩姻缘。
别说,秦家还真动过勒死秦孀的念头,但是周苏御毕竟是太子,这样明目张胆的透着不愿结亲的意思唯恐开罪皇家。
再看秦孀的生母王氏,眼看着亲生女儿出嫁,总算是破天荒的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算着时辰来了秦孀的卧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一身红装的秦孀,站了好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嚷嚷着屋里热的很,搅的人心烦,便离开了。
母女二人竟然是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秦孀盖上盖头出嫁,王氏都再没现身。
不过此刻的秦孀没有心情去想王氏的事情,左右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她现在满心惦念的都是风暖,距离风暖被抓已经一个月了,自己很难想象以风暖那样直白的性子在周苏御手下会经受什么,这段时间几次三番的询问周苏御风暖的状况,后者偏要像逗猫一般吊着自己,今日扔过来个发簪,明日扔过来个手帕,都是风暖的东西,在自己质疑风暖是否已经被灭口之后,这厮竟然直接拔了风暖的一枚指甲给自己送了过来!还舔着脸笑道:“你看,这不是活生生的吗,还流血呢。”
秦孀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理,既心疼又震惊,却再也不敢问周苏御任何问题,生怕他一个不开心直接把风暖给宰了!
这个人的变态,实在是自己比不了的。
秦孀坐上花轿,听着外间的吹吹打打,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出嫁了,是死是活总能见到风暖了。
这次婚礼可以说是敷衍至极,与周免迎娶正妻时的举国同庆大赦天下相比,周苏御这边的排场未免寒颤了些,比照普通皇子的还不如,什么礼法规格,十里红妆统统抛到脑后,一看便是着急下东拼西凑的一出嫁娶大戏。
听说就现在这些排场还是周慕作主执意加上的呢,不过想想也是,一个不是真心娶,一个不是真心嫁,新婚二人还不受皇上待见,在乎这些虚礼有什么用,依照秦孀的意思巴不得早早的拎着包袱过府去,也好能早点确定风暖的安危。
队伍行到太子府,花轿落下,秦孀空着肚子被颠得七荤八素,正觉得浑身不舒服便看到轿帘被踢了一下,而后便从缝隙递进来了一条红绸,秦孀皱眉将红绸握在手上,感受到另一端在用力,便起身顺着红绸的方向走出了轿子。
因为盖着盖头,秦孀看不到眼前的情景,只能依稀辨认人的方向,这样的迷茫感让她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往哪边走。
正想着,秦孀感受到了红绸另一端的拉力,不由自主的朝那个方向迈步,可是因为空着肚子颠簸了一早上,现在手软脚软,虽然脑子知道应该往前走,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其结果就是秦孀由于拉力整个人超前踉跄了一步,身子往一侧栽倒。
完了!
秦孀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勉强保持平衡,可奈何视物不清再加上头顶的凤冠重的很,让她一时间没能如愿。
就在慌乱之际,一双手猛地扶住她的手腕,秦孀整个人撞到了他怀中,顿时僵硬。
周苏御将秦孀身子扶正,秦孀站定,不动声色的将手腕从周苏御的手中抽出来,却又被那双手抓住,手掌冰冷,一如其人。
头顶再次响起周苏御冷冷的声音:“都看着呢,别给我丢人。”
秦孀撇嘴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