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波初过
“这……既然七叔你如此要求，侄儿我只有从命了。羽弟，你暂时忍耐一下，哥哥我很快就打完。”
赵寒脸上露出为难迟疑之色，最后无奈叹了声，抢过一名劲装汉子手中的木板，一脚踩在小胖子的肩胛，让他动弹不了，然后扬起手中木板，带起一阵劲风照着赵羽粉嫩的屁股“啪”的一声狠狠拍下。
“啊……痛啊！”
“赵寒，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疼死我啦，阿爹，快救我！”
“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呀，哎哟，要死啦！”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登时，庭院内响起小胖子杀猪般的惨叫声，哭天抢地，涕泪直流，刚刚包扎好的嘴巴又崩开了口子，鲜血直流。
随着“啪啪啪”的一阵打板声响起，赵圣陵站开数步，背负双手，转过头去，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好似身旁这被打得哀嚎惨叫胖仔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只是他额头青筋暴跳，脑门上满是憋气憋出的大汗，眼中似有火光雀跃，眼角余光扫过正板脸行刑的赵寒时，竟有凶芒闪烁。
“七叔，侄儿我也没料到羽弟的体质这么差，我已经收力了，他居然还痛晕过去。”
片刻后，赵寒扔开血迹斑驳的木板，一脸愧疚之色的向赵圣陵拱手，语重心长道，“我觉得，羽弟的体质还有待加强，虽然命武者最看重的是灵魂，但体魄毕竟是基础，没了体魄，空有强大的灵魂也很容易夭折的。”
“很好，小寒你聪明懂事，手段高强，有三哥的遗风，想来我家这小畜生一定会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定会重重报答于你。”
赵圣陵想要挤出一抹笑容维持风度，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僵硬得形如钢铁，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吓得脸都发白的劲装汉子将痛晕过去的小胖子收拾一番，带离此地。
“不过，我有一句话希望你牢记。”
“七叔您请说。”
“这世界终归是以武为尊的世界，实力是一切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所有的一切就有如空中楼阁，海边沙堡，风浪一来，无论先前再如何美轮美奂，富丽堂皇都脱不了崩塌成墟的下场。”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股雄浑磅礴的气息仿佛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遮断了天地，隔绝了空气，让赵寒似置身于真空中，虽然睁着眼却看不到任何景象，张开嘴却吸不进任何的空气，无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等这一刻统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静得可怖，暗得心慌，虽短短一瞬间，却让人几欲疯狂。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吹来一缕轻风，敲碎了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暗寂，被遮断的五感终于恢复正常，赵寒仿似一条离了水的鱼，倚在门前弯着腰，贪婪的吞吸新鲜的空气，脸色惨白一片，努力的向前张望，却只看见一道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他耳畔才骤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此事到此为止……”
语意未尽，透着一股迫人的锋芒，意味深长。
“这就是我如今和真正命武者之间的差距嘛，果然很大呢，即便我如今成功进入筑基第五重，可在他面前，却是毫无反手之力，甚至连他一个念头都抵挡不住！”
“哪怕我耗尽脑子，抓住了疏漏，扣住了规矩，站住了道理，用言语挤兑，另辟蹊径，场面占优，却依然敌不住他一个念头。”
“这赵七爷虽人品不行，但这句话倒是大实话，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作后盾，一切都是空中楼阁，经不起任何风浪。”
赵寒舔了舔唇间的血迹，腥咸中带着一丝甜味，先前在那黑暗寂静环境里，他为了从挣脱出来，用力咬破下唇，想要利用剧痛来提振精神，却收效甚微。
“少爷，你没事吧？”身后传来苏苏满是担忧的声音，她已穿戴好衣袍，站在赵寒身旁，伸手心疼的摸了摸他咬破的唇瓣。
“很疼！”赵寒使劲的点了点头，突然一口咬住苏苏的指头，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含糊道，“不过你摸了下就不疼了。”
“呸，你这坏人又来调戏我？！”苏苏登时俏脸一红，啐了一口，连忙收回小手，负在腰后，微微颤抖，扭过头，哼道，“我看你是痛得不够！”
“痛够了，也痛醒了，以后不想再痛了。”赵寒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喃喃道，“这世界说到底，终究还是要看自身实力的，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规矩，道德，公义甚至是别人身上，都是愚蠢的行为。”
“真是要好好感谢这位赵七爷，给我生动的上了一课。”
“少爷，你没事吧？”看着眼前这张熟悉面孔上散发的陌生气息，苏苏没由来的一阵怯然，也不知怎的，就心生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畏惧，小声道，“你刚刚病好，还是要多休息，事情是急不来的。”
“不，这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等。”赵寒抿了抿下唇，一阵刺痛传来，让他脸色变得有些阴晦，低下头，让苏苏看不清他的面容，声音幽然，“不过，我们还是按照咱们的节奏来，苏苏，晚上我要吃红烧鲤鱼，清蒸鲤鱼，水煮鲤鱼，糖醋鲤鱼，还要鲤鱼豆花汤。”
“啊……少爷，那火云鲤和你有什么仇呀，你都砸瘪人家的脑袋还不解气，非要变着法子去虐待尸体么？”苏苏小脸煞白，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强笑。
先前她去找赵寒时，就被那血腥的场景吓了一跳，在一条大鲤鱼身上居然长出人的手臂和腿脚，而且血肉模糊，腥气扑鼻，让生性喜欢干净整洁的她当场就差点被熏晕过去。
只是此前心里一直牵挂着赵寒，生怕他遭受什么意外，所以她才强忍着恶心坚持到最后，后来被赵寒戏弄一番，转移了注意力，那恶心的场景也便抛之脑后。
此刻再被赵寒一提，苏苏顿觉一阵恶心，腹中有酸水上涌，有心想要拒绝，但又怕他生气。
“放心吧，我已经收拾好食材了，那些恶心的东西我都丢掉做花泥了。”赵寒难得正经一回，捏了捏自己的脸皮，道，“这条火云鲤差点就化妖，肉质鲜美，元气充沛，补血益气，尤其是头骨里的脑髓，蕴含丰富灵子，对我修炼有好处，不能浪费。”
“好吧，我去做，你先休息。”听见对赵寒有好处，苏苏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交代一声，就向着膳房走去。
用过晚饭，泡了个热水澡，赵寒只觉浑身热乎乎的，像是体内藏了几百只烤炉，血气澎湃几乎可以把木柴给点着，即便外面积雪消融，气温比前两日还低，他穿着一件单衣犹自挥汗如雨，恨不得光着膀子将身子埋到雪里去。
便是连苏苏此刻也是香汗淋漓，身上的绸衣贴身，尽显玲珑体态，娇柔妩媚。
“这该死的鲤鱼，连死了都要坑我一把！”赵寒愤愤的咒骂了一句，先前用火云鲤身上切下的嫩肉为原料制作的菜肴有九成都进了他肚子，此刻鱼肉内的元气灵力发作，登时让他几乎成了只人形烤虾，红得发紫，连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都能将积雪融化。
“苏苏，你好生休息，最好去院子里散散步，消化消化，我先去练功房了。”赵寒浑身燥热无比，怕做错事，不敢再和苏苏呆下去，丢下一句话，便冲向了练功房。
这处练功房是赵圣崖平日修炼时所用，通体用丈余厚的百炼精钢整体浇灌而成，如果是从里面锁住，就算是一些实力强大的命武者也难以从外强行打开，位置又比较偏僻，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进了练功房，插好门栓，赵寒在一处空地前站定，按照接受的记忆，将四肢伸展如同一头莽牛，从脚跟发力，连带下肢，腰腹，胸背，上肢，乃至颈脖一起用劲抖动，逐渐的使得浑身每一处皮膜，每一块筋肉都有节奏的轻轻震颤。
与此同时，他腹中元气充沛的鱼肉消化后，化作一股股热息，被浑身遍布的颤劲一点点的震至身体各处，融入到皮膜，筋肉，骨骼，脏器，乃至血髓中，从各个环节强化体魄。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寒浑身震颤的频率趋于同步，震动的幅度也随之越来越大，一次次轻微的震颤相互叠加，声音共鸣，到最后，竟是声作牛鸣，哞哞直响，穿透了足有丈余厚的精钢壁墙，仿似练功房内有一头莽牛在放声大叫。
莽牛吼，赵氏秘术《莽牛式》练至大成后的标志。
“哞~”
赵寒张嘴，没有出声，但体内的脏器震颤叠加之下，竟是自其口中吐出一记牛吽，白气喷涌，化作一只莽牛虚形，低头猛地撞在最近的壁墙上，“咚”的一声闷响，用百炼精钢整体浇注的壁墙上顿时现出了足有一寸的凹痕。
赵寒双眼似闭非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水到渠成的变换了一个姿势，双腿盘膝，上身前倾，仿似莽牛反刍般，浑身的震颤尽数消失，唯有小腹处的动静更大，像是在皮下塞了一颗珠子，一跳一跳，声如擂鼓，“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