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家分了
“什么?!”
闻言,莫清柳心底一惊,连忙冲了进去,也顾不得身后还拖着虎尸和狼尸的景君止。
虽然金氏重男轻女,对原主一家非打即骂,但原主的爹娘,却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借着原主的身体能够再活一次,那就有义务替原主守护好她的爹娘!
一进门,莫清柳就看见了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浑身是血,特别是一双腿,更是血肉模糊。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女人,哭的可怜。
“真是家门不幸!人家出去找吃的,怎么就没有变成你这样?废物就知道拖累家里!”金氏年近六十,身材矮小干瘦,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正闪着刻薄恶毒的光。
李彩娘哭的哀切,道:“阿娘!我求求您了,请王大夫来看看吧!”
“我呸!请大夫不要钱?现在到处闹水灾,家里哪有银钱给他看?赶紧去锅底抓点草灰,把血止住了拖到后面去,晦气!”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有看不过眼的了,纷纷说道:“金大娘,怎么说子实也是你儿子,你还是找王大夫来看看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有那善心,你去找啊!”金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挥着手。
莫清柳脸色一片冰冷,走到李彩娘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奶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我阿爹伤的这么严重,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比老虎还恶毒几分?”莫清柳冷冷的看着张牙舞爪的金氏说道。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来说话了?赔钱货,长了张嘴就知道白吃白喝,跟你那废物爹有的一拼,我叫你上山找吃的,你找到了吗?”金氏啐了一口,骂道。
“我阿爹伤成了这样,你还有心思管吃的喝的?”莫清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脸的人,不由得怒了。
原主的记忆里,金氏动辄打骂,吃不饱穿不暖更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现在莫子实出了事情,金氏竟然能这么恶毒。
简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他这样是他自己没用,又不是我弄的!我还没说他在这大灾的当儿拖累家里呢!要是我真狠心一点,就把你们一家子光吃不拉的赔钱货,全部都赶了出去!”
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金氏叉着腰大骂。
莫清柳眼神一厉,看了一眼哭的更是凄惨的李彩娘,还有昏迷不醒的莫子实,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奶奶觉得我们一家是拖累,那请村长来做个见证,我们把家分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莫清柳从前软软弱弱的,说话都不敢大声,现在居然敢说出分家这样的话?
果然,金氏更是大怒,道:“那个搅家精,小贱蹄子,说什么话呢?分家这种话,也是你能够说出口的?真是有娘生没娘教是吧?大逆不道反了天了!”
说着,她伸出枯柴一样的大手,朝着莫清柳和李彩娘劈头盖脸的就想打下来。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生不出儿子就算了,生个赔钱货还这般忤逆,我今天打死你们!”
岂料她的手才落下来,就被莫清柳牢牢地握住了!
“够了!你把阿爷叫出来,既然不愿意救治我阿爹,那就分家,以后我们家的死活,都与你无关!”
金氏被莫清柳如狼一般冷冽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才破口大骂道:“好好好!反了天了是吧!老头子,你快出来管管!”
莫清柳不理会她的鬼哭狼嚎,只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说道:“众位叔婶爷奶,劳烦帮我请一下村长爷爷来,我这里,实在是脱不开身。”
先前拉住莫清柳的那个胖女人应了一声,忙去了。
莫清柳看了她一眼,这是她家隔壁的玉兰婶子,平时和李彩娘关系不错,对他们一家也关照。
李彩娘这才从惊吓中回神。
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往日里唯唯诺诺的女儿,怎么上山一趟,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柳儿,这……分家不合适吧?”
李彩娘平日里逆来顺受,现在也是犹豫不决。
莫清柳眼神凝了凝,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阿娘,今日必须分家!你放心,分了家我们只会过的更好!”
那么多狼尸,还有一头老虎,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一段时间了。
分家之后,她也能想办法诊治莫子实的腿。
“可是……”
“阿娘,什么都别说了,你难道想要眼睁睁的看着阿爹在这里耗死吗?!”
李彩娘还想说什么,被莫清柳厉声打断了。
最终她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莫子实,抹了抹眼角的泪,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很快,村长被玉兰婶子请来了。
“村长爷爷,我要求分家。”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清脆悦耳,掷地有声。
石月庄的村长年近七十,头发花白,但却很有精神。
听完莫清柳控诉之后,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几分怒容。
“莫志忠,柳丫头说的是真的?”
莫志忠就是原主的爷爷,是个精瘦的老头。
他一敲手中的旱烟袋,道:“村长,这大荒的念头,易子而食都是有的,我们这么做,不算过分。”
“但子实终归是你的儿子,平日里任劳任怨,你这样未免过分了些。”
“呸!之后还不是要我们养着他?”金氏骂了一声,“这是我的家事,他是我儿子,我说了算!”
莫清柳从地上起身,道:“闭嘴!我阿爹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们一家怎么样,村里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你说了我们是拖累,那就分家,从此以后我们怎么样,都与你们没有关系就是!”
分家在这种落后的地方是丑事,哪有上头长辈还没死,下头的小辈就要分家的?
因此莫志忠说什么都不同意。
可莫清柳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她眼神一转,竟是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