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顺利。”汤定桀收起听筒。“保持心情愉悅,三餐乖乖吃完,应该可以撑完开刀。”
“谢谢。”
韦旭日绽出笑容,轻抚早上老劉送来的白纱礼服。
“很美。”汤定桀看着礼服。“恭喜你,旭日,需不需要我找护士来帮你?”
“不用了啦。”她脸红。“我可以自己穿。”
“那就好。旭日——谢谢你当初没亲口告诉璋云,我父亲、大哥的所作所为。”
韦旭日抬眼看他。“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旭日。是我当初答应,只要璋云没找到带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的。”
“但他找到了,算是命吧!”汤定桀拍拍她的脸。“我跟威廉谈过,待会儿威廉一结束今天的座谈会,会过来看看你。我先走了。”
“嗯。”韦旭日目送他走出病房门,随即将脸蛋埋进白纱里。
从她住院开始,结婚小卡就一直擱在她的病服口袋里。
结婚小卡是她的梦想。
费太太。
从今天下午开始,她就是费璋云的妻子。
“嘻——”
“害臊啦?”熟悉的声音响起。
韦旭日心一跳,抬起头。
“是你?”
汤姆搔搔头,拿着温热的饭盒进来。
“小旭,少爷要我弄点东西过来给你填填胃。”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要吃,这是少爷吩咐的。”汤姆拿出一碗热呼呼的鸡汤,再端出一盘菜来。“从北岡住院以来,我这二廚勉强可以炒几道菜来。你们中国人说百合花象征‘百年好合’,我弄一上午,弄了一盘‘百年好合’,不吃就等于不给我面子。”
“啊?”韦旭日好奇地接过来。“这是百合花烹调的?”
“那当然。你可以吃吃看。”汤姆拍胸脯保证。“就算等北岡出院,我看宅子里的大廚也该换人了。”
“嘻。”韦旭日小小地尝了一口,笑道:“好吃。”
“好吃……就全部吃完。对对,汤也要喝完。婚前双方不能见面,少爷要我陪着你,我汤姆也不懂得说笑话什么的还派我来。”他注视着韦旭日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直到喝完。
过了半晌,菜也吃完。
“小旭,我的园艺懂不少,就说些花草给你解解闷吧!你大概不知道曼陀罗几乎跟百合长得一样吧。”
“啊?”
“曼陀罗属全株有毒的观赏花木,以花与种子毒性最强。不懂花草的人,常误认为百合花而拿来烹食,一旦误食,你猜会有什么反应?瞳孔放大、口部乾燥灼热,吞嚥困难,产生幻觉,昏昏欲睡等现象。小旭,你是不是眼皮沉重,想睡了?”
“汤姆,你在说什么——”韦旭日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整个身子沉甸甸的。“为什么——”
汤姆紧张地站起来。“我不想害你的,我不想害你的。”
“璋云……”伟旭日吃叻地低喃。跟前的景物开始歪七扭八起来。
她不能睡下去的,不能睡下去的。璋云,璋云,梦想……
迷离的梦魘攫获住她。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床上。
“解决了?”门口站着阴沉沉的汤非裔。
汤姆抬起头,急切地问:“钱呢?你答应给我的钱呢?”
“我会给你的。一旦费璋云答应签字移转遗产,我会把你那份应得的给你。”汤非裔朝韦旭日頷首。“确定她死定了?”
“当然。你该信任我的。上回夹竹桃不就是我拿给你的?小旭她的心脏不好,照她这样子睡下去,只要没人发现,迟早会呼吸衰竭而亡的。”
“哦?”汤非裔沉思了会,弹弹手指。“那就得趁费璋云还没发现的时候,先骗他签字喽?”
“你们在做什么?”一身白袍的外国老医生走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们是韦旭日的家人吗?”
汤非裔的眉皱了皱,随即笑着迎上去。“你是威廉爵士?”
“是的。你们是——”
“我们是旭日的家人。”始终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抽出一把灭音手枪,抵着威廉的腹部就是一枪。
“汤先生!”汤姆惊叫,眼睁睁地看着汤非裔拖着沾血的威廉走进病房。
“快点,趁没人看见,我们先离开这里。”他将威廉塞进床下。“动作快点。”
汤姆手足无措地看看沉睡中的韦旭日,再看看汤非裔,而后下定决心跟着后者出去。
“两个死人。”汤非裔反锁病房门,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请勿打扰。真是绝配。”他低笑。
他是疯子!汤姆震撼地想道。
汤非裔是道道地地的杀人疯子!
※※※
“北岡?”拉开车门的费璋云停下动作。
“是啊。”小李点头。“刚才北岡打过来的行动电话,他坐轮椅下楼跟小旭道賀,看见汤姆从另一个转角绕出去;汤姆也看见他了,跟他做了个唇形。”
“嗯?”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
“November,十一月。北岡跟着汤姆研究过花草一段日子,也跟着汤姆学些其他东西。十一月,在古时的荷兰有屠杀之月的含意。”迟疑了会,小李说:“北岡曾经看见汤姆在花园里鬼鬼祟祟的。”
“夹竹桃。”费璋云终于恍悟。“屠杀!该死!小李,快到医院。”
车內的行动电话响起。
“少爷!少爷!”老劉气喘吁吁地从大宅子里跑出来。“北岡打电话过来说,旭日小姐的病房里有尸体!”
费璋云的心口紧缩。“旭日呢?”
“还活着,可是叫不醒。”
“少爷,是汤非裔打来的。”小李将行动电话交给他。
“这一回,我要亲眼目睹你死在我脚下。”他低语起誓。
费璋云接过电话,温暖的眼迅化为冰冷的寒眸。
※※※
露天咖啡座——
“好久不见了,老弟。”汤非裔冷笑。“东西带来了?”
费璋云耸耸肩,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我已经签上名,只要你一签,遗产全是你的。旭日呢?”
“她很好。只要我一确定拿到遗产,我会立刻放了她。”贪婪的眼瞪着薄薄的文件,像要看透它的真偽。
费璋云的唇边绽出寒笑,目光移至身后的汤姆。
“你跟他串郑啃袢蘸芟嘈拍愕摹!?br/>
“我……我……”汤姆急促不安的。“我无意背叛小旭的信任,但一个园丁能拿多少钱?五年前我爹地重病在身,我不得不到汤宅工作,光是支付每月医药费就吃不消。只要我帮汤先生做事,我……我可以拿到一大笔钱的……”
“这就是你的苦衷?”费璋云靠向椅背。“告诉我,将来你打算怎么办?等钱用完,再帮另一个杀人魔做事?”
“我……”
“闭嘴,汤姆。”汤非裔站起来。“想见旭日,就跟我到律师事务所。”他的脚步轻快起来,从没想过遗产会轻易到手,他以为费璋云是个恶魔——
他驀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你怀疑我会作怪?”费璋云始终挂着冷冷的笑意。
就是这笑容使他不安。不,才短短二十分钟里,费璋云不可能发现韦旭日不在他手里。是他多心,还是——
他的目光出奇銳利地注视四周。有埋伏在等着他?既然当初他有管道僱到杀手,难保费璋云不会找到一打杀手等着他。
或者,在他的车上装炸药,就如同当年花希裴一样……
“不走了吗?我可等着见旭日。”
“希裴没死,你却干上旭日?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汤非裔讥諷。
“希裴就是旭日。”费璋云沉静地回答。
汤非裔身形一楞。死一个韦旭日就等于死一双?嘿,瞧他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幸运之神?真想亲眼看看费璋云痛不欲生的惨況——
有时候,不见得死亡才是人类最大的痛苦,活着慢慢受折磨也是一种酷刑。而韦旭日的死,足以让费璋云坠入无间地狱。
“我决定了。”汤非裔意气风发,如同骄傲的孔雀般走出露天咖啡座。
“决定不找机会杀我,以报你在小木屋窝囊的德性?汤姆,我有没有说过,这位老兄曾经被嚇得屁滚尿流过?很可惜并没有留念拍照,或者你的天性容易遗忘任何不利……”
“住口!”他怎能像谈天似的!他不担心韦旭日的生死?为什么该悚惧忌惮的时候,他反而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为什么他不怕不惊不嚇?因为没有拿着枪顶着他的头?
“我杀了威廉!”汤非裔得意地宣布:“没有他,谁能替你的爱人开刀?快恐惧啊!没有他,韦旭日橫豎都是死。”他满意地看见费璋云的眼底闪过杀机。“老弟,世上可不会事事都如你意啊!”
“在当初,我就不该放你走。”费璋云的眼如寒石,吐出的字句如冰。
“哈!”他得意忘形地挥舞双手:“我日盼夜盼就等你这句话!当初没杀了我,是你的错误……”手指间一松,薄薄的文件溜飞了出去。
如羽毛似的飘向空中。
摆荡而飘落地面。
“不!”汤非裔狂叫。眼如铜铃地瞪着车阵中輾过的文件。
彷彿那件文件具有灵性向他招手似的,他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移动,以冲百米的速度跑进车阵——
“汤先生!”汤姆嚇呆。
煞车声不绝于耳。在繁华的市区马路上,染上一片罪恶的嫣红。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人群中有人模糊的喊着。
停顿的车阵缓缓绕开破败的身躯而行。
费璋云避开来往车阵,走向躺在地上的躯体。
“钱……我的钱……”那副躯体是委顿的,泛白的嘴唇无意识地低喃,沾血的手指迟鈍地探向几呎远的文件。
“钱对你真这么重要?重要到连命也不要?”费璋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没有帮忙的打算。
“有了这笔遗产……我可以重新开始……”黑色的瞳孔收缩,没有知觉的手指在抓到文件,露出喘息的兴奋。“我的钱……我死……钱还是我的……”
“不是你的。”费璋云的眼直视他,冷语:“所有的遗产在十分钟前已经捐给慈善机构。你拚死拿的是假造文件。”
“不……魔鬼……”汤非裔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想像中的挥舞。他的手臂沉重地连动一动也是奢侈。
为什么眼前的费璋云没有脸?为什么感到他在等待?为什么感觉费璋云正冷冷地望着他,眼前的费璋云明明没有眼睛的啊……
“从一开始,我被自己的承诺束缚,不杀你不表示拿你没奈何。对你这种视金钱比命重要的人来说,失去你最渴望的,反而比死还痛苦。很可惜不能目睹你痛不欲生的未来,你——没有未来了。”
“嘿……你以为你鸁了吗?”他喷血,拚命凝聚的精力逐渐渙散,霜雪似的寒意一点一滴地占据体內。沉重的意识模糊而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唯有眼前没有脸的费璋云是如此地清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手里是长串的手銬脚鏈。
“不,不要靠近我……就算我死,也有人陪着我……黄泉之路……旭日死了,死了,不信,汤姆……”
“不!”汤姆发着抖说:“小旭没有死。从我给汤先生截枝的夹竹桃后,我的良心不安,那盘菜是真的百合花烹调,没有毒的……小旭会昏睡是因为我放在汤里的安眠药生效……”
“不……”汤非裔细若蚊声。他到底得到些什么?他费尽苦心趾θ耍到头来他害死自己……孤独地死去…?br/>
眼前的费璋云一把捉起他的手,銬上手銬脚鏈。
为什么要抓他?他快死了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费璋云——
没有脸的费璋云化为一张骷髏脸。
“不——”他瞳孔睁大,嚥气而死。
指间的文件再度飘起,浮沉在天空中如白絮般——
张大的眼无神而骇怕。在死前的光景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看到无尽的金钱淹没了他?
或者,他看到了死神?
※※※
“醒来,旭日。”
“给我醒过来,旭日。你想睡过一生一次的婚礼?或者,想要新娘换人?”严厉的威协敲醒迷糊的神智。
韦旭日倏地睁大圆眼,喘息着。“我不要!”
“不要?”賚璋云捉住她的小手,眼底闪过一抹松懈。“不要什么?”
韦旭日迷惑地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我……”她躺在病床上,孱弱的身子沉甸甸的。“我好累。”
“你几乎睡了整个下午。”他小心地扶她坐起身来。“想不想喝水?”
“想。”记忆回到脑海。她诧异:“汤姆他——”
“一切都解决了。现在乖乖当新娘子就好。”费璋云站起身,拿下挂在墙上的白纱礼服。
他快速而俐落地解开她身上的一排保守鈕釦。
韦旭日正小口小口吞着温开水,差点喷到他的脸上。“你要帮我换礼服?我可以自己来的。”
“我可不打算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害羞上。现在闭上嘴,神父在隔壁等着,再过十分钟,你就是费太太了。”
韦旭日注意到窗外夕阳西下。她到底睡了多久?身子还很沉重,全得靠他帮忙穿上白纱礼服。
“嗯哼,还不错。”他退后几步凝视,眼神凝重而轻笑道:“脸色是苍白了点。起码看起来不再像剩菜似的。”
“剩菜?”她倒抽口气。他竟然称她为残败不堪的剩菜?
“不喜欢?那就排骨肉好了。”他的手指划过她胸前薄纱,皱起眉头。“似乎比我想像中小多了。旭日,不是我有意挑剔,但对于二十四岁的成熟女子而言,你的乳房的确过小了些。让我想想,最后一次碰你,正好能完全掌握住你的乳房,现在嘛……”他摇摇头,叹息。
“费璋云!”她的脸颊又红又辣了。是气红气辣的!
他轻笑,低头咬一口她的蘋果脸颊。“瞧,现在脸色不是好看多了?”他轻松抱起她轻盈的身子,让她坐在他的双臂上。
“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试试看。吃了安眠药能现在清醒是意外,你自己要走走看吗?跌髒白纱,造成婚礼上的遗憾,我可不负责。要走吗?”
“不……”韦旭日瞪着他飞扬的笑意。“等我,你要等着我。等我开完刀,等我成为费大太,等未来约五十年间,我要让那个姓费的丈夫后悔今天的作为。”
“我求之不得哩。”他微笑地说,埋进她乳房间——不,该说只能碰到膨松多层的礼服。他不悅地皱皱鼻。
“幸亏我情商借了今晚的病房。”他咕哝。
“嗯?为什么要借?”
“牺牲自己喽。想想看你有多久没碰过我?一个星期住在医院里,不想念我的身体?”
“嘻,你在想念我。”她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子。
“我会想念你那全身上下没有半两肉的缩水女人?嘖,勉强凑和些好了。”
“溱和?”韦旭日不满地抗议。
“是啊,今晚是洞房春宵夜,难不成我睡地板?”黑眸跳跃着愉悅的光芒。“不必等五十年,从今晚开始你这费太大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蹂蹣我。欢迎你扑上来,亲爱的。”
“费璋云!”
※※※
结婚了——
韦旭日发呆似的盯着环住指头的真钻。
她真的结婚了。
如愿已償地嫁给今生唯一最爱的男人,就在十分钟前。
结婚。韦旭日含笑地闭上眼。
费璋云与韦旭日;费先生与费太太。
一直以为这是永远不能成真的美梦,嘻——
“旭日!旭日?”
韦旭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费璋云的下身围着毛巾,半湿的黑发淌着水珠。一双黑濛焦灼的眼须臾不离她。
“怎么啦?浴室淹水了吗?”她挣扎地爬坐起来,赶跑瞌睡虫。
费璋云盯着她。从没这一刻感受到心狂跳的威力足以让他窒息。
他以为……他以为美梦只有剎那;他以为旭日会一觉不醒——
她就睡在那里,笑容满足而甜蜜,不像即将要开刀的病人,但彷彿不再醒来。隔着薄薄的毛毯,几乎得要全神贯注,才能发现微弱的呼吸起伏。
他怕极了她突然消失。
承诺可以抗天吗?
“璋云,別上床。你全是湿的……完了……”她哑然。小小的身子被搂得喘不过气来。
“费了多大的功夫,几乎等了一世纪长才得到你。別让我失望,別——”他的头埋在她的发丝里。
“璋云……哈啾,好冷。”
费璋云迅捷地抽离半湿的身躯,退离几步远。
“盖好毯子。”他斥道。
韦旭日哼了一声,咕哝:“是谁把我从毯子里拖出来的?”她缩回毛毯里,瞪着天花板。
半晌——
费璋云清爽地出来。韦旭日尚保持原先姿势不变。
“我以为费太太累坏了。”高昂的身躯挤进单人床上,一阵温热的气息袭向韦旭日,令她有些晕眩。
“別挤,这是单人床,挤不下两个人啦——”她差点挂在床沿。
“这还不简单。”他撑起她的身子,在一声惊呼中,韦旭日发现自己四平八稳地趴在他的身体上。
“嗄……你的身体好暖和。”凉凉的脸颊厮磨着他的胸膛,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我的火爐。”小小的脚趾头勉强勾住他的大脚丫。“嘻。”好暖。
“在偷笑些什么?”
“你像一年四季不减的火爐。我喜欢你的身体。”她大胆地告白。
“费太太喜欢我的身体,只因为我像你的火爐?”他啼笑皆非的,双臂悄悄滑至她的圆臀。
“我喜欢你的体温。”她憨笑地说:“有你在我旁边,我很安心,不会再做冷呼呼的梦魘。”
“那就永远不要离开我。”
韦旭日抬起脸,在他身体爬行。
“费太太,你当我是木头是不?”他及时捉住她的足踝,免得真爬到他的头上。她以为他是谁?情欲不动如山吗?
“费太太,你在要求我吗?”
韦旭日眨眨眼。“要求?嘻。”她模仿他的癖好,用力咬他的脸颊一口,皱皱鼻。“好硬。说不说?”
“亲爱的,在结婚之夜,你真打算蹂躏我?”他戛然而止。
韦旭日沿着他的脸一路吻下去。
“旭日!”他低叫。乱动的瘦弱身子有一定的破坏威协,所至之处引起心痒难耐——
“即使威廉死了,我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希望。”她小声而坚定地说。“我相信定桀。”
“旭日……你知道了?”
“我还有梦想,当五十年的费太太、修完高中学分,我还想生小费氏。”她的唇擦过温暖的胸膛,稳定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安心。“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过去,他曾是阴沉可怕的男人,为她。
现在,他是深情不移的丈夫,也为她。
如果今生错过他,她死也不瞑目。
“我等你。现在,停止你的举动。我可不想等你开刀的时候,脑袋瓜子净是一些春色无边之类的艳梦。”他捉住不安分的小手。
“你又要禁欲了?”她眨眨眼。
“嘖,闭嘴。”他抱紧她的身子。“闭上眼睡觉。”
“我敢肯定将来有小费氏,绝对不是今晚制造出来的。”她舒服地趴在他僵硬的身体上,昏昏欲睡的。
“旭日。”
“我爱你,章魚。”
“我知道。”他的声音粗嘎。
“嘻——”
※※※
韦旭日顺利地送上手术檯上。
“麻醉开始生效。”汤定桀持着手术刀,看了一眼破格进手术室的男人。“璋云,这场手术至少维持十个小时,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勉强镇定地说。
“我知道。”相较下,费璋云就冷静多了。
他的大手始终握住韦旭日冰凉的手,尽暖爐的责任传遞热呼呼的温暖。
“赌注。”汤定桀咬牙。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这不是睹注。”费璋云静静地看着昏睡中的韦旭日。“这是一项五十年的承诺。她亲口承诺的,而我相信她。”
他们的幸福才正要开始,只要过了今天——
幸福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