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姚光启微愣了下，笑道：“我是怕你累着。”
“我不累。”沈歆菡听他这么说，她便这么信了，走到床边，轻轻的把迎枕给撤了下来，又扶着他轻轻躺下：“你别看我平时好似毛毛躁躁，但照顾病人，却也细心的很呢。”
姚光启微闭着眼睛，轻声道：“那你若是累了，你就去歇着。”
“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沈歆菡忙他拢了下被角，然后就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
姚光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这种在生病时，有人坐在跟前陪着，照顾着，关心的感觉，已经有多久不曾有过了？
姚光启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沈歆菡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自己的那瓶药膏的事，只是她怕姚光启刚睡会被自己吵醒，于是便忍着没动。
等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才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快步的回了后院，找出那小瓶药膏。
这瓶药膏是从沈香伶那里拿的，她知道，一定是上好的东西。
她又把昨天那包干牛肉，还有一包瓜子，两本闲书，都拿回了前院。
沈歆菡把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又找了一个垫子铺在了临窗的炕上，然后半躺在那里，边看着不远处的姚光启，边看着手里的闲书。
姚光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觉得这精神好似好了不少，但是这身体却更加的疼痛难耐。
他想翻个身，都忍不住的发了声闷哼。
拿着闲书，晒着太阳，眼看着就要睡着了的沈歆菡一下子就从炕上跃了起来：“小舅舅，怎么了？哪里疼了吗？”
姚光启睁眼看到一脸担心的沈歆菡，脸色一整，道：“没事。”
“我刚才都看到你后背的伤了，怎么就伤的那么重？”沈歆菡沉声道：“我这药膏是从太子妃那里要来的，应该是比大夫的药膏好，我现在就帮你涂抹一下，如果没有什么用，那晚上就用大夫拿来的。”
“你把管家叫来，让他给我涂。”姚光启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心里记挂着外面的水情，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就能下床。
“我给你涂也是一样，”沈歆菡笑道：“你是香伶的舅舅，就跟是我的舅舅一样。”
可就算是自己的舅舅，也照样男女有别。
“让人看到不好。”姚光启对着落落大方的沈歆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太子妃的药膏一定是极好的，但你还是让管家进来，或者让大夫过来帮我涂抹上吧。”
沈歆菡看看药膏，又看看姚光启，转身边往外走，边小声嘟囔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事儿还这么多？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怎么好意思让管家大夫来回跑？”
姚光启轻叹了口气。
他是最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现在他身上是真疼痛难耐，而且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安排，他也是真没办法再躺下去。
管家先一步跑了来，听说是要给姚大人抹药，他立刻摇头道：“这样细致的活，我这样粗手粗脚的人是真做不来，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还是等大夫来了，让大夫抹吧。”
可等了半天，去请大夫的衙役自己跑了回来，道：“大夫去给城东的一户人家接生了，一时半会来不了，要不我带人把大夫带回来，先给大人诊治，然后再去给人接生？”
“那怎么能行？”沈歆菡在旁忙道：“生孩子可是大事，万一大夫赶不急回去，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就管家来给我涂吧。”姚光启道：“只是把药膏涂上就行。”
管家只得净了手，走到床边，拿着药膏抠了一块放在掌心，双手刚要在一起互搓，就被沈歆菡给拦住了。
“这药膏只有一瓶，还是省着点用的好。”沈歆菡看的直心疼：“如果药膏好用，还得争取多用两次才好。”
管家干笑道：“老奴这笨手笨脚的，还真是头一次干这样的细致活，要不还是找徐妈来吧？”
“就你。”姚光启一想到徐妈坐在床边，给他抹药，不由的皱起了眉。
“徐妈的手可能比你还粗，”沈歆菡笑道。
“你先出去等着。”光着上身的姚光启，扭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歆菡。
“我在这里帮大夫的忙呢。”沈歆菡道。
“不用你帮，”姚光启吸了口气，道：“你去厨房看看中午给我做的什么吃，若是没有合口的，就让人去外面买只烧鸡。”
“好。”沈歆菡去了后院，也不看徐妈都做了什么，二话不说的道：“你让人去买只烧鸡，买只烤鸭，还有牛肉之类的，都买回来些。”
“我中午炖了肉呢。”徐妈道：“我已经准备给老爷补身子了。”
“那也再买些吧，也不知道他到底爱吃些什么呢。”沈歆菡道：“还有那蜜饯，也再买些回来。”
“好，好。”徐妈接过沈歆菡手里的银子，让两个小丫头照看着炉子上的火，她换了身衣服，快步的出了后院。
沈歆菡再回到前院时，姚光启已经穿好衣服，俯身躺在床上，看着又走回来的沈歆菡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当然是回来照顾你的呀。”沈歆菡坐在床边，歪着头，看着他，道：“小舅舅，你是不是烦我呀？怎么我照顾你，你好象很不乐意的样子，难道小舅舅更想让徐妈来照顾你？”
姚光启不去看面前娇俏的女子，闭着眼，把头歪向了另一边：“我是怕你呆着嫌烦。”
“外面下着雨，我哪也去不了，在这里陪着你，还觉得有点事儿做。”沈歆菡去把自己正看的那本书，拿过来，道：“要不我给你讲话本子吧？这里面的故事写的极有意思。”
“我有些困了。”姚光启道：“你自己看吧。”
“你哪有那么多的觉？”沈歆菡道：“我昨天晚上都一宿没睡呢，也没感觉到困，你怎么就那么困？”
“药吃多了。”姚光启道。
“那现在也不能睡，一会儿就该吃饭了，你若是再睡觉，那一会儿就吃不进去东西了。”沈歆菡把凳子，又往床边挪了挪，打开话本子，道：“我给你讲一个好听的……从前，有一大户人家，家中只有一独女，芳龄十五，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