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晦涩可明 第二章:最后的晚餐
在吃食这方面,四人显然是绝望的。
一日一顿,馒头稀饭是常事,有肉味的时候,“嗯……”
王风想了想,有肉吃的时候屈指可数,在这太平盛世,当真是乞丐看了都要流泪。
四人的生存环境,当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看着老头做饭升起的炊烟消散,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拾起来地上的剑,极不情愿的继续挥动。
斜眼一瞟,老头的房门打开,还不等老头招呼,四人便扔了剑冲了进去。
三个师兄在干饭这方面从来没有体现出过什么师兄体面,温文尔雅之类的来。
“师父,今天咱们也没发财啊,怎么还吃得上肉了?”
王风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干饭小天才,一到桌上就发现桌上摆了一盘肉。
“不吃滚蛋,怎么这么多问题?”老头看着自家这个小徒弟,眼中充满了溺爱。
嘿嘿嘿的干笑两声,王风抄起碗筷便干了起来。
“别急,慢慢吃,今天饭菜管够,多吃点。”
看着狼吞虎咽的四个徒弟,老头老眼一红,这四个徒儿,跟了自己以后就没有吃过一天的饱饭。
“师父,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呜呜呜……”嘴里吞着饭的烂虾说话含糊不清。
“徒儿你们跟着为师受苦了,昨天……不孝徒儿,给为师留一点!”
老头正说道煽情处,立马发现桌上的饭菜已被四个孽徒消灭大半,而且剩下的量也在呈断崖式下跌。
老头连忙抄了碗筷,加入了干饭大军。
“隔……师父,我们吃饱了。”
四人抹了抹嘴,看着满桌的凌乱的空盘子满足无比。
老头端着一碗白饭,筷子及时的夹住了最后一块肉。迅速的将肉放到碗里,再趴了一口白饭,咽下。
看着自己这四个吃光抹尽的弟子,老头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沓书信。
接着一封一封的递给了四人。
“师父,这是什么?”王风四人拿着老头递过来的书信,并没有急着拆开看,而是疑惑的看向老头。
“瞅着我做什么?打开看啊!”老头看着四人疑惑的目光,顿时没好气的道。
“哦哦。”
看了看师兄三人,王风将手中的信封拆开,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四人在夜色下借着房屋中油灯微弱的灯光静静的看书,早已经将一碗白饭吃完的老头缓缓道来。
“这是四封推荐信,家里的米缸已经见了底,你我师徒终须一别,别怪为师狠心,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应该有一片自己的天地,而不是守着为师在这破茅屋里了却一生……”
老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不轻不重,四人看完信后呆呆的看着老头。
师徒五人,虽然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但却从来没有过这般相互凝视过。
“可是师傅,不是说大师兄下个月才去北剑门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就算家里没米了,大师兄走了,三师弟小师弟我们三人出去给镇上的刘老头打杂工也能养活您,师父,求您别赶我们走……”一向嘻嘻哈哈的二师兄狗蛋双目含泪。
平日里再苦再难,几人也只是嘴上抱怨,却没有想过会突然被抛下。
“是啊,师父,刘老头那里需要人手,我们不练剑了,我们去赚钱来给您老人家养老行不行,我不想要离开这里去什么无双门。”
王风心中难过,在老头那句“放心吃,管够”之时自己便预料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老头要自己的四人推出去。
而张秀成则是满脸错愕,自己迟早要离开,但没想到日期突然提前了一个月。
心中不舍几个师弟的张秀成,在得知自己做要去北剑门之后事事都让着三个师弟,就连白日里打牌也没真的遮掩着牌,让自己的小师弟偷看。
四人神色不一,但心中都不愿这么快就离开自己这个师尊。
看着自己这四个哭哭啼啼的徒弟,老头摆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凶狠脸色,对着四人痛心疾首的大喝道:
“放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安于现状,整日蜗居在这破茅庐里?这不是一个男子汉的做派!走!明早就全给我走!不混出一个人样来就别来见我!”
看着老头动了真怒,王风满脸委屈,“可是师傅,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您老腿脚不方便,就算是去镇上买菜一个单边也得走个大半日。”
“为师有这么不中用吗?”老头看着王风横眉冷对。
但看着自家四个红了眼的徒弟,老头还是缓了缓语气,道:
“徒儿们放心吧,你们走后,师傅便去十里外的道观里清修,以前拖着你们几个,人家嫌弃,你们走了,也就好了。再者我与那道观里的观主乃是老相识,去与他做个伴,闲来下下棋,问问道,也落得清闲,省的你们几个天天闹哄哄的,让我耳根子不清净。”
“师父……我……”狗蛋欲言又止,但老头很快喝了一声,“闭嘴!”
王风:“师父……”
“滚”
张秀成和烂虾看着自家师尊,只能无语凝噎。
“这才像样子嘛,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老头看着自已四个徒弟不再做声,宽慰了四人一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于是开始接着这微弱的灯光,老头开始对着四人一一告诫。
封仙镇位于风烟郡中,乃是一个实打实的边陲小镇,按照老头所说,在这双冲郡多少有些名气,便厚着脸皮为四个徒儿写了推荐信。
大徒弟张秀成去北剑门。
二徒弟狗蛋去无双门,王风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三徒弟烂虾则是一路向北去找一群黑面獠牙的怪物。
至于王风,信上说让自己去隔壁郡的一个叫天明的地下组织。
老头的说法让王风云里雾里,不是说只在郡里有些名气吗?
北剑门还好,是在郡内,可是那黑面獠牙的怪物会因为一封推荐信鸟二师兄?无双门又是什么门?隔壁郡的地下组织天明会不会给自己冷板凳?
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王风甚至觉得老头只是想让自己几人赶紧走人。
越是这样想,老头方才还高大无比的形象此刻在王风心中变得越来越小。
“小师弟你在想什么在?我怎么觉得你看师傅的目光有些奇怪?”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烂虾看着自家小师弟顶着师傅看,有些不解。
“你不要无理取闹,嘤嘤嘤。我只是舍不得师父,想多看几眼。”看着烂虾,王风一脸沉重。
老头对着四人嘱咐了许久,方才将四个好徒儿赶出屋外。
“呼……”
关上门的老头长叹口气,终于将这四个宝贝徒弟送走了,整个人又独自感伤得大笑出声。
四人前脚刚走,但师父的屋内却传出了大笑之声。
“师兄,师父怎么了?”一脸纯真的烂虾愣住了脚步,问向一向博学多识的大师兄。
张秀成同样是愣住了,但见到自己师弟纯洁的目光,只得十分凝重的道:“师父可能是悲伤过度了。”
“那师父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休息一晚就好了。”
张秀成看着自己这个师弟,叹了一口气,独自回了茅屋。
大师兄回了屋,二师兄和三师兄愣了一会也独自离去,只留下王风独自立在原地。
如果有人盯着王风的眼睛,会发现眼睛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躲在被子里一边笑一边哭。
当然,“一边哭”这三个字是勉强安排上去的。
回到屋子里,王风脑海中想起老头的嘱咐:“女人心,海底针,你三个师兄不成器估计没有女的看得上,但是徒儿你玉树临风……目光不能被情情爱爱所羁绊,要将视野看向苍穹……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没事就嘤嘤嘤……吃饭才是生活的全部……没有练剑的爱情就像一堆散沙……不能生吃个人也不要抱歉……”
想着想着,王风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夜夜深思夜夜思,往日难怀日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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