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脊梁弯下
陈跃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算命人,算了几十年的命,无一失算。
陈跃打小就跟着爷爷学习风水面相的知识,十几年沉浸让陈跃的水平远超一般的江湖术士。
本来爷爷今天让陈跃去城里帮一户人家办丧事,叮嘱他后天再回来。
因为爷爷的腿脚不方便,平时行动都要拄着拐杖,去不了远路,所以城里的事基本都要陈跃去办。
陈跃脑子里忘不了,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
他决定给爷爷一个惊喜,第二天一大早去蛋糕店取上昨天定制的蛋糕,坐上两个小时颠簸的汽车从城里回到山旮旯。
爷爷最喜欢吃甜食,陈跃甚至想象到爷爷收到惊喜的开心。
“怎么咱们村子门口也有汽车停着,一大早就有人找爷爷算命了?”陈跃提着蛋糕,看着门口几辆黑色汽车不禁纳闷。
推门而入。
陈跃看到四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狰狞兽目面具的男人站在一边,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另一边。
谁也没说话,空气一片沉默。
“阿跃,快走!”爷爷看到陈跃,焦急得不停敲拐杖。
“爷爷,他们是谁?”陈跃一脸茫然。
一名男人掏出黑色手枪,漆黑的枪口正对着陈跃。
空气在此刻凝固。
“造孽啊。”
“祸不及妻儿,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我孙子。”爷爷声音颤抖。
枪口还是指着陈跃。
“想我们放过他也行,除非你跪下来求我们。”黑衣人戏谑一笑。
“江湖传闻布衣神相是出了名的硬骨头,铁脊梁,就算被人拿枪指着头都不会皱一下眉,我倒想看看你这把老骨头有多硬。”
陈跃吼道:“爷爷,不要管他们,我报警!”
“你猜是我的枪快,还是你报警快?”
爷爷默然,枯黄的眼中流下两行浊泪。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
“我陈平从相六十年,不跪权不跪富,只跪天地父母,今天向你们下跪,只求能换来我孙儿的平安。”
“阿跃,爷爷老了,以后保护不了你了,未来的路你只能自己走。”
爷爷将手中的拐杖松开,颤颤巍巍朝四个男人双膝跪下。
铁脊梁弯下了。
“哈哈哈哈。”
四个黑衣人传出一阵得意笑声,指着陈跃的枪口垂下来。
“想不到名震中外的布衣神相,像条死狗一样跪在我们面前。”
“啊!!”
平时老实巴交的陈跃,怒吼发狂,握起拳头朝他们冲过去。
陈跃从小跟着爷爷学习武术,一身八极拳使得虎虎生风,等闲三五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黑衣人的武术造诣更深,只用了一拳,破掉陈跃的招式。
又一记弹腿,将陈跃踹翻在地。
陈跃刚想站起来,感觉被人用脚狠狠踩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让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下跪,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们这群畜生,禽兽!有什么冲我来!”陈跃痛骂,泪如雨下。
“动手吧。”爷爷叹了一声。
“还是神相识趣,请吧。”黑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粒小药丸。
“爷爷,不要吃!”陈跃冲爷爷大喊。
“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爷爷吞下药丸,慢慢闭起双眼。
“神相放心,我们魂阁向来注重承诺。”黑衣人干笑两声。
“我和你们拼了!”一股血气激荡,陈跃挣扎开束缚,朝黑衣人冲去。
陈跃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他浑身浴血,没有一处完整。
每当黑衣人以为他最后一次倒下,陈跃总能再次站起来。
陈跃眼神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眼球里充满的血丝,不足表达他仇恨的万分之一!
陈跃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抓着黑衣人的胳膊狠狠咬下去,浓郁的血腥味在他嘴里炸开。
“你找死。”
黑衣人一拳正中陈跃的腹部,将他打飞三米外,陈跃狂吐一口血,再也站不起来。
他恨!
恨这四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爷爷!
他恨!
恨自己没用,救不了爷爷!
“行了,玩够了走吧。”
“要不要把他也干掉?”另一个黑衣人一抹脖子。
“同时死两个人容易暴露,这愣头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废物一个。走吧。”黑衣人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陈跃。
四个黑衣人都走了,陈跃双目留下两行血泪。
陈跃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爬到爷爷的身旁,“爷爷,爷爷你醒醒,爷爷!”
“救护车,我爷爷要死了,救命啊。”陈跃用手机拨打120,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爷爷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他睁开了半目。
“跃。”
“爷爷,您撑住,救护车在路上了!不要闭眼,马上就去医院。”陈跃捧着爷爷的脸,眼泪滴到脸庞上。
爷爷笑了。
“傻孩子,男儿流血不流泪。”
“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咳咳咳,槐树底下,魂阁……秦家,咳!”爷爷的脑袋耷拉下去。
“爷爷!”
“魂阁!啊啊啊啊!”
悲怆声惊动了林中鸟,门前枯叶沙沙落下。
爷爷走了,医院判定是心肌梗塞,排除死亡。
陈跃报警他杀,因为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陈跃这几天都沉浸在爷爷逝去的极度悲伤中。
从小陈跃就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掘坑他撒种,爷爷赶鸡他掏蛋,爷爷缝衫他穿针,爷爷……
爷爷没了。
他说的秦家,是哪个秦家!
陈跃的电话响了。
“阿跃,你爷爷去世了,到时候回城里我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就在天海集团。”父亲终于来了一个电话。
自从爷爷和父亲断绝关系后,父亲基本没有理过爷爷的生活。
就连陈跃的生活费都未曾给过一笔,陈跃的学费生活费都是爷爷平时算卦的钱一分一分攒下的。
因为他的父亲陈德生是入赘到大集团家族的女婿,陈德生的妻子秦芳性格强势,把持着家中话语权。
之前陈跃去过父亲家,秦芳明里暗里各种针对。
“哦。”陈跃冷然挂掉电话。
“秦芳,天海集团,秦家!”陈跃喃喃自语,嘴里念叨着什么。
爷爷临终前说的秦家,只有秦芳所在的天海集团!
天海集团是江北市排名中上的集团,权势惊人。
陈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强烈的仇恨,接着他再将仇恨慢慢隐藏。
爷爷的死,和秦芳有没有关系!和秦家有没有关系!
不管是谁害死了爷爷,我一定要那个人血债血偿。
陈跃决定,回江北市,进入天海集团。
陈跃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老家。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