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心,他没事。”
“我一个人待在山里很闷的,这小鬼很有意思,所以就教他一些皮毛,也没想让他会什么功夫,所以未教授其心法,他亦最多是用来砍柴罢了,且当时给他灌入一些真气只是想保住他的性命而已,”沐阳汐笑道,“昨夜你是又给他吹了一段?”
“没有。”
“你这有什么好面子的,”沐阳汐似了如指掌般,“我若不安抚这股真气都会失心发狂,他不是就该当场暴毙吗,怎会没事。”
“你恐怕不知道,他体内有另一个更强于你的真气,一直在同化吞噬着你的那一股,昨夜你的那股真气未被及时抑制,结果居然是被他活生生吞噬了去,这也是我没杀他的原因。”
“两股真气,还吞噬了我的真气?不可能,我收他为徒时,他还是个小家伙,不懂丝毫,之后亦未教过他什么修习真气之法。”
沐阳汐嘴上那么说,但心里却是另有想法:“或许他本身体内就有真气,只是他不知觉,也不会控制,所以之前才说那感觉是忽冷忽热。”
“我跟你讲这个,就是要告诉你,不可再教他了,”女子说道,“光是砍柴与雕木已经够他养活自己,你也就适可而止,否则就随我去百乐坊,二姐会愿意囚你一辈子的。”
“你城府怎变得这么深,竟什么事都知道。”沐阳汐露出惊诧之色。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他甚至还有你家的寒玉,你教了他「伏枢掌」、「晦魄九圜拳」以及「引穹刀法」,沐阳汐,我虽应过妹妹保你性命,但前提却也是你不做越线之事,若你有再危害江湖之事,或助纣为虐,我便会杀了你。”
“行,懂了,我会找机会告诉那小子的,我教不了他什么了,让他不必再来。”
“就现在,当我面说。”
言毕,女子将玉笛放到了自己嘴边。
……
就在言无纯想要大喊“救命”之际,忽是听到了那熟悉的笛声。
似也不远,虽然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去寻,却也只说是初一、十五,加之眼下情况特殊,言无纯便不管那么多,寻着声音找去。
不大一会儿,他就走出了那些参天古树,到了一处不大的小院外。
院子很简单,围了一圈篱笆,内有一张石桌、两张石椅、一些花草以及一间小木屋。
这时笛声戛然而止,不过言无纯已经看到了吹笛的女子。
她倚在木屋门口,身上轻纱飘荡,宛如仙女一般。
“大姐,请问这附近可住有一个男的,头发很长……”
女子没有回应他,只侧头对里面说了声:“你徒弟来了。”
沐阳汐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出来,无精打采地看着言无纯。
“我让你别寻,你都作耳旁风了?”
“哎,师父!你没事就好!”言无纯说着便推开木门走进小院,“昨夜……”
“昨夜之事我都知晓,”沐阳汐看了眼女子,轻咳了声,道,“你违抗师命,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也不得再来找我,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言无纯见师父又迅速瞟了眼旁侧女子,便懂了。
“好吧。”言无纯迅速应道。
“赶紧离开,下山去。”师父冲他摆摆手,似在撵他。
“小鬼,你先站住,”女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沐阳汐,“沐阳汐,你当我是傻子吗?”
沐阳汐摊开手,一脸不明所以
“小鬼,听好了,他不再是你师父,我若再在山上看到你,你便没命再下山了。”女子说罢一挥手,玉笛发出一阵刺耳之音,言无纯脚边顿时划出一道深痕。
言无纯吓得够呛,看了眼师父,师父将头撇向一边,只微微摇了摇。
“大姐,我不上山来如何砍木柴……”
“不得进到深处,山下的树木够你伐砍的。
师父微微点了点头。
“好,好吧……”
言无纯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还想干什么?”
“我找不到下山的路。”
“一路直往北,赶紧离开。”
“谢谢。”言无纯点点头,刚退到门口又止步不前。
“又想干什么?”女子声音中尽是不耐烦。
“斧子,我的斧子在师父那儿。”
言无纯接过斧头后灰溜溜地跑了。
“你可真吓人,丝毫不像悦铃,百乐坊就悦铃像正常人?”
女子没理会沐阳汐的讽刺,只转眼看向他:“我希望你行如所言,莫因自己好恶,而坑害了这小孩。”
“我不会给他我的真气,怎会坑害他?”
“你不给他真气,却授他武功,之后呢,像对我妹妹一样,骗去见你们的天尊,加入天合台,助纣为虐?”
“你真当悦铃不会自己判断吗……罢了,”沐阳汐叹口气,“你昨天在院内守了我整夜,要进去休息吗?”
“谢了你的好意,我要回中原去了,”说罢,女子一挥衣摆,踏风而走,“望你不要食言,我是真会取那小家伙的性命。”
沐阳汐默然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因提起的故人,而思绪顿时翻涌难止。
片刻后。
沐阳汐自言道:“将悦铃比作那小鬼,反倒让我不想收手了。”
……
言无纯一路朝北出了山,回到庙里,将石板和斧子放好后,便将刻好的十个木雕装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宛如仙女一般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在师父来找他之前,他的确不敢再去练功的地方了。
把一切收拾好后,他也没再多去想,只抱着布袋,朝城里跑去。
言无纯想了许多话,以应对待会儿江鱼瑶责怪他昨日为何不来。
可见到她时,对方既没抱怨,也没责怪,只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你是……小纯子?”
“啊,如假包换。”
跟爷爷一样,江鱼瑶抱着惊奇地眼神一直来回打量着他。
“嘿!你别老这样看我,很不舒服。”
江鱼瑶摇摇头:“你就多让我看看,你又不会吃亏,小纯子,你简直像直接变了个样,更好看了。”
“原来呢?”
“也好看啊,”江鱼瑶痴痴地望着他,“只是现在更好看了。”
言无纯就坡下驴:“昨天师父非要帮我打整一下,所以我才没来找你。”
好一阵后,算是熟悉了言无纯的模样,江鱼瑶睁大眼道:“幸好,不然就惨了。”
“惨了?”
“昨日我姐一直都在我这儿,跟我讲些有的没的,反正就像是爹让她来给我洗脑的,想让我明白安生待在寒江堡,是百利无一害,”江鱼瑶轻哼了声,“他们是还没小纯子懂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