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方司思一打开门,即觉出异常,许因为现在刚到清晨,但本应熙攘的街外也不至于空无一人。
“言无纯,这不是给你开玩笑,赶紧过来看看……”方司思刚转过头去看言无纯,便看到一个黑影由墙外跃入,朝着言无纯而去,“小心!”
她自身所处的环境亦是不安全,在提醒言无纯时,她便是觉察到门外的异响,她的武功虽不好,但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转回身来的同时便已经将内力调运周身经脉。
果不其然,都不待其看清楚门外异响的来源,就有一双手摁到了她的腰腹上。
好在她已经调运内力防护,只是被打退数尺,并未受伤,方司思也趁此机会拔出腰间佩剑,脚下生风拉开距离,得以看清门口陡然出现的两人。她听见言无纯那边已经传来了打斗与惨叫声,好在那声音听上去应该不是言无纯发出来的,她不用分心只全神贯注门口这几人即可。
“「千流谷」弟子在此,我劝你们赶紧保命滚蛋。”虽然她清楚记得安首仁对他们的吩咐,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她有任何选择,她可不想、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一口气对付两人。
“闪开,挡道即死!”对方根本不管她的威胁,已经是迈步走近院中。
对方说话字字清楚,脸上神情亦是十分灵动,一点也不像是傀儡或受人摆布的样子,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根本没有给方司思选择的时间,已经是动身冲了上来。
被两人夹攻的境况她是头一次遇到,而且两个人都对其满怀杀意,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遍她的全身。她知道这不是在「千流谷」,对方更不会因为忌惮而手下留情,自己现在只能全力以赴,把自己所学通通拿出来。
「流派」所擅长的轻功,而方司思的轻功虽然不到出类拔萃的地步,但照着自己所学动起来,在这两人面前还真可以斡旋一二,甚至手中之剑还能寻出空档攻向他们。
只不过场面太混乱,方司思光是又躲又攻就已经是费尽全身劲力和脑力,根本不知道自己打中了谁,但她很确信自己的剑不止一次刺中对面两人的身体,然而对方的攻势与速度却未见得有任何减缓或消弱。
方司思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这次是看准来人的胸口,一剑贯入后,特地留意了此人动作,然而后者只是身体稍失平衡,接而带着还在喷血的伤口如无事人般再次围堵上来。
自己之前暂时在武功攻防上还能应付,现在方司思看清楚后是彻底慌了神,因为面前的这两个根本就算不上人——她在「千流谷」从未有过如此强度的打斗,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体力开始下降,手腕已微微酸痛。
神一散、剑一缓,方司思开始节节溃退,剑已只可作防势,无法攻出,只三招,虽皆未被对方打到,但方司思已经是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被伤或被杀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她现在就算能保持清醒的思考,也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无法从自己可以从之前的切磋和比试中找到应对办法。
对方两人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带着浑身是血身子一并扑就向方司思,后者剑都来不及抬起,心想:“完了,这下完了。”
其中一个是直接将方司思在地,对方光是体重就如一座大山般,压得她险些直接断气,她以为自己彻底完蛋了,然而后者却就这么趴在其身上一动不动,另一人更是没了动静。
在短暂的黑暗和无法动弹之后,一双手硬生生将其从那人的身体下边拖了出来,她这才看到扑向自己的那人已经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容不得她泛恶心,因为她记得还有另一人。
救她出来的是言无纯,而对方剩下的另一人已经是退到了门口。
言无纯那边多了几具尸首,方司思凑近想要提醒他留一活口,而言无纯自是记得清清楚楚,偷袭他的那两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要比方司思这方轻松太多。
他一手护住方司思,然后小声道:“你这边是只有这一个人了吗?”
“啊。”
“我一时没收住手,都死了,”言无纯开始往后退,“咱们退后,给他机会,希望他不会跑。”
被言无纯打退到门口的人见两人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立马后撤,也不多怀疑,转眼一看那边地上的尸首,寻到自己的目标后立即转向冲了过去。
看到他仍旧要去抢尸体,而不是冲上来玉石俱焚或转身溜之大吉,言无纯和方司思大松口气,几乎是原地不动看着他一个人一口气抱起两具尸首跃出院墙。
“呼——”方司思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以为我死定了。”
“我刚才听到你这边有人说话,是他们冲你说的?”
“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人的话,就是抱走两具尸首的家伙,”方司思苦笑道,“而且我还应该是在他身上捅了至少三个窟窿,但好似都是我自己的幻觉。”
言无纯已经蹲下来检查脚下新出现的尸首:“并不是你的幻觉,这人身上至少被你刺中七次,其中三个地方随便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致命的,但他们不同。”
在检查了一番后,言无纯发现包括他那边的两人,‘新’出现的三具尸首脚踝处的刺青不是骷髅头,而是人骨,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然而你没有用剑也没有用刀,就把这人一下给打死了,”方司思调侃道,“你那边的两人甚至都看不到任何外伤。”
“他们的身上有弱点,有些是在脖颈后、有些是在额头处,方正大致就是在脑袋上边,”言无纯给她解释,“如果找不到那个地方,就只能是把他打得彻底没有还手之力——比如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或者断他们手断他们脚,其余皆阻止不了他们。”
方司思下意识摇起了头:“以前只道‘邪教’是因为他们做的事很邪恶,原来他们整个人都如此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