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 非她不娶
流月和行云一样,自幼长在相府,已将“忠诚”二字铭记于心,无论如何都不肯离主子而去。
行云留在上京替他主子守着府邸,如今流月追来,也不肯就此分别,任谁都勉强不了。
梅萧仁遂问:“清清呢?”
李清清往后退了两步,缩到流月身后,扶着流月的胳膊,略带腼腆地说:“我和流月一起。”
流月对梅萧仁拱手,“还请夫人准许我继续照顾清清。”
梅萧仁故意打趣:“我说了不算,你得去宣州问问李大人的意思,但是他脾气可倔,不好说话。”
流月看向李清清,小声问:“是吗?”
李清清仍挽着他的胳膊不放,点了点头。
梅萧仁忍俊不禁,二人的举动和言辞意味着什么,她和楚钰心照不宣,各自上马,带着流月和清清一同启程。
路上梅萧仁听流月说起了他们离开上京城后的事,那时清清病重,她派去的人在城郊山脚下找到了一个村子让清清休息,为了不引人注目,流月支走了他们,独自留下陪清清养病。
村子里有人略懂医术,清清休养几日后病情有所好转,但是禁军搜查得紧,他们不能久留,流月就带着清清一路东躲西藏,躲得离上京越来越远。
等他们得知上京城的风波已经平息时,她和楚钰已经启程离京,他们便马不停蹄地往东追来,直到现在才追上。
当梅萧仁旁敲侧击地问起,他们为什么会到今日这般难舍难分时,流月说是清清醒了,他开玩笑似的问清清这笔账该怎么算,清清说以身相许。
而清清说是流月非要和她算账,说什么救命之恩非同小可,逼得她一急,就脱口接了句以身相许。
梅萧仁听两人拌嘴听得正起劲,有人在旁边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这话听着倒是耳熟。”
顾楚钰刚说完就挨了一记眼刀,他唇边带笑,牵起她的手,双骑并辔,往江南而去。
大雪如絮,千里冰封。
宣州城门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梅萧仁与顾楚钰骑着马,迎着寒风走近,见几人正在城门外,似已冒雪等待他们多时。
“小钰儿,你可让我好等。”卫疏影第一个迎上前来。
朱小贞跟在后面,走到梅萧仁的马旁,望着她笑说:“妹子,上次见你还是个男人呢。”又抚了抚马鬃,欣然喟叹,“这样也好,我多了个伴儿。”
梅萧仁沉眼笑了笑。自卫大学士与卫夫人和离后,卫夫人就已军营为家,再也没回过上京。本以为卫夫人已经搁下了这段情,但在危急关头,卫夫人仍挂心着大学士。
如今大学士和卫夫人这般和睦,想来什么心结都已经解了吧。
朱小贞挽上梅萧仁的胳膊,“走,我们进城。”
卫疏影与顾楚钰慢步走在后面。卫疏影偏过头小声问:“我让你帮忙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嗯。”
初春。
云县萧府到处贴着喜字,挂着红绸,阖府上下一片喜庆祥和。
两顶一模一样的花轿停在萧府门外,引得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萧家是宣州府的豪门大户,照理说萧家嫁女称得上是整个宣州府的盛事,谁知婚礼的场面虽大,但是萧府却没设喜宴,没请一个宾客,而云县上下也无人知晓那位姑爷的来历,所以这场婚礼在百姓看来着实离奇。更奇的是,萧员外膝下明明只有一个女儿,今日竟冒出来两顶花轿、两个新娘子。
爆竹声里,两个新娘在丫鬟和喜娘的搀扶下走出府门,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喜服,身形也极为相似,若不是大红盖头上的花式不一样,会叫人分不出谁是谁。
一声“起轿”,让站在门外的萧父大舒一口气,他看着花轿抬着他闺女远去,甚为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请不请宾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年二十多岁的明珠总算嫁出去了,还嫁了个大有来头的女婿。
当初他闺女和女婿走了几个月后,突然有个大官带着已不能用“丰厚”二字形容的聘礼登门提亲,让他大吃一惊。听大官交代完女婿的家世,他更是抖着手与顾家换了婚贴,然后回头就给当初替他闺女算姻缘的半仙送了份厚礼去。
如今女婿虽已不做官,但是从前的身份仍不宜宣扬,为防宾客问东问西,他索性不设酒宴与乡亲同乐,反正他高兴就成。
送亲的队伍出了云县县城,往秋水县的方向前行,进了一处山林。
林子深处的宅院同样被装饰得格外喜庆,不过有些清静,并非没有宾客,而是两个新郎官往院门外一站,让包括李道远在内的宾客们连喘气都不敢喘得太大声。
卫疏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用手肘碰了下身边的顾楚钰,笑言:“别说,这衣裳挺合身,谢了。”
他让小钰儿从上京千里迢迢带来的东西就是这身喜服。当初他要远赴夏国,知道小钰儿另有打算,而他心中亦有想法,所以他与小钰儿约定好了,如果和纪恒的这场仗能赢,就请小钰儿也帮他准备一套喜服。只要朱小贞还愿意,他会把她娶回来,这一次不是娶进门,而是娶进心里。
小钰儿也够义气,没有独占好东西,两身喜服做得一模一样,梅老弟和小贞的嫁衣也一模一样。
听见喜乐声渐近,卫疏影抬眼就见两顶花轿并行着往这边来,他笑了,转眼瞧瞧身边的人,自是与他一样高兴。
卫疏影又道:“说实话,之前我想与小贞重归于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我觉得我欠她,直到那天,我还被叛军当做人质脱不了身的时候,小贞一人骑着马提着剑奋不顾身地朝我奔来,我突然觉得那些莺莺燕燕哪儿有她好。”他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道,“就在那一刻,老子决定这辈子非她不娶!”
顾楚钰唇角上扬,“卫疏影,你我相识二十年,这是你最俗气的一次,从前你没少给莺莺燕燕吟诗作赋,如今就一句非她不娶?”
“你不懂,我得待她别的女人不一样,诗算什么,淫词艳曲又算什么,风花雪月最是过眼烟云,从今往后,我只过踏实日子。”卫疏影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