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郎君,赌王好逑(四)
李恪一回头,杜川柏就急急道:“你来找我了?”
李恪瞟了瞟四周:“没有,随便去尚文院看看。”
杜川柏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去尚文院找谁?”
李恪随口胡编道:“我有个朋友在那儿,我去看看他不行吗?”
杜川柏心里那点希冀淡了一点,仍是不死心道:“那你为何在我房里坐了许久?”
李恪正正神色,不露破绽道:“在你房里歇歇脚。”
李恪在杜川柏面前,哪撒过谎,难得这次脸不红,心不跳,杜川柏当真是信了,脸色瞬间冰冷,道:“歇够了?”
李恪佯装淡定道:“你房里也不舒服,我歇着不舒服。”
杜川柏心都要炸了,他面色冷淡着道:“你真的不是来找我的?”
李恪挺胸抬头,心不虚气不短道:“不......不是。”
杜川柏把李恪固到墙角,再一次逼问道:“真的不是来找我?”
李恪斩钉截铁道:“不是!”
杜川柏脸庞离李恪很近,近到两人鼻尖相抵,杜川柏的呼吸清晰可闻:“说出你朋友的名字,我今天就把他赶出尚文院。”
李恪心腾腾乱跳,颤着唇道:“王礼。”
杜川柏使诈,直接道:“尚文院没这个人。”
李恪轻轻推开杜川柏,假装整理衣服,不去看杜川柏:“不出名,所以你不认识。”
杜川柏深深吐了一口气,道:“好,你别让我找到那个人。”
杜川柏一甩袖,直接回了尚文院,对上上下下命令道:“所有叫王礼的,都到我跟前来。”
杜川柏在尚文院,一向是温温和和的,黑着脸说出来这话,可把尚文院弄的人心惶惶,不到一刻,三个王礼就集中到了杜川柏面前。
杜川柏不经意地转着杯子,语气不善道:“今日,李小郎君是来找你们其中哪位的?”
三个王礼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杜川柏为何要这样询问。
中间那个王礼道:“使君,小郎君不是来找您的吗?”
“是啊使君。”左边那个王礼道:“小郎君一来就去您那屋了,只是您公务缠身,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使君你方才追出去,不是去找小郎君了吗?”
杜川柏撂下茶杯,风似的,去李府找李恪。
李恪躲着不见他,他也不急,就站在李恪屋顶,盘腿坐了一夜。
等到清晨,李恪以为他走了,才打开门,他就像魂魄一样,一下出现在李恪面前,捂着李恪的嘴,把李恪推回房间。
他晚上,听了一夜李恪是怎么骂他的,连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都骂上了,杜川柏当时就想回他一句无事伤春悲秋。
杜川柏极其郑重地与李恪面对面而坐,道:“我们好好谈谈。”
李恪起身要走:“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杜川柏手里的匕首抵上李恪的脖子,道:“谈不谈?”
李恪腿都软了,老老实实坐下:“谈,谈!”
杜川柏把刀收回,道:“我给你留的信,你看了没?”
一提那信,李恪眼里起了水波,道:“看,看了。”
杜川柏语气无波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杜川柏手在袖子里极力收紧,心也在狂跳,李恪看不到,说出来的话也很无措:“说什么?你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是没什么好说的意思,没什么好说也就是不想再提的意思,杜川柏恍若一盆冷水浇到底。
杜川柏固执着又问了一遍:“那你昨日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李恪慌的心神不稳,昨日酝酿好的话过了昨日就说不出口了,所以李恪口不择言道:“我去告诉你,你我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杜川柏的眸子里都是冰,面色森寒,可怕到李恪想逃。
李恪说完是有些后悔的,他本意,本意是想问杜川柏是否对他有意的,可那话在他嘴里转了圈,说出来截然不同的回答。
杜川柏猛地站起,微倾上身,手握住李恪的肩道:“你最好弄清楚你在说什么话。”
杜川柏给李恪抓疼了,还正好压到了他给李恪肩头咬的牙痕,李恪那叫一个疼,热泪盈眶道:“你......你凶什么,你这是来给我谈心的态度吗你!”
“我的确醉了,但那酒,不足以让我对你做那些事。”杜川柏抚过李恪的眼角,温和且强硬道:“我喜欢你,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你懂吗李恪!”
李恪瞠目结舌:“你,你这是。”
杜川柏脸红的像晚霞,咳了一声,质问道:“我在向你表露心迹,你听不出来吗?”
李恪嘟囔道:“哪有你这样说喜欢的。”
那恶狠狠的语气,跟要吃了李恪一样。
杜川柏直了直腰道:“你只说你答不答应,接不接受。”
他心底打鼓,咚咚的响,他强行镇定,让心鼓稍息,好听李恪的回答。
李恪好容易拿捏住杜川柏一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他拿腔拿调道:“你这话不知对几人说过了,又拿来糊弄我。”
杜川柏决定逼李恪一把,他抬脚,要拂袖而去:“你若不接受,我们以后就是陌路人。”
杜川柏一转过身,李恪就赶紧拽住他的袖子:“哎哎哎,别啊,我考虑不考虑。”
杜川柏背对着李恪嘴角上扬:“你只要一条路,接受或者答应。”
李恪坐在地上,拉袖子的手不丢,却是抱怨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杜川柏低头,抬起李恪的下巴,阴恻恻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说着,杜川柏将匕首拿出来,插到了桌子上。
李恪吓了一跳,干脆坐地上不起,指着杜川柏道:“你那么待我,还这般凶狠对我说话,你这是强买强卖!”
杜川柏笑的好不得意:“我就喜欢强扭的瓜,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恪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和杜川柏在一块了。
两人相处还是和往日一般,只是偶尔,李恪觉着,杜川柏对他说话愈发温柔了,有时,旁人说了他两句,都会被杜川柏瞪一眼。
而李恪最期待的,是他的弱冠礼。
男子二十而弱冠,弱冠后就会有字。也有不同地方不同的风俗,比如像杜川柏,他十五就办了弱冠礼,也得了字。
杜川柏是因为看杜忘忧有字,所以天天缠着胡凌给他取字,为了让他安静,胡凌当初一块给他们办了弱冠。
李恪是正儿八经熬到二十岁这天才成礼,可巧他生辰这日是黄道吉日,行了礼后他喜不自胜,因他的字是他自己向父亲争取的。
仲煊。
李勤字为伯烨,煊字是杜川柏写好递给他的。
原本,李恪就想让杜川柏给他定字,他还没开口,杜川柏就将字写好放到床头,他一醒就看到了力透纸背的煊字,别提多高兴了。
平辈之间多互相称字,但夏人不拘泥这些,称名称字都不会被视为失礼,所以李恪不常听到旁人叫他仲煊。
然而......
夜黑风高,桂枝飘曳,杜府内外,一片安静。
唯有杜川柏的房间,在颠鸾倒凤。
榻前翻滚了两具躯体,合了分开,分开又合,彼此渴求需要,彼此发出灼热的声音。
李恪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榻上,背对着杜川柏,肩胛骨翻扬,背上都是湿漉漉的汗。
杜川柏手指轻动,转着手下的笔,李恪肌肉收缩,呀了一声。
杜川柏更大力地转,手指翻搅,那笔也在翻搅,李恪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杜川柏就逼着李恪出声:“仲煊,你为何还留着我的半只笔?”
李恪双腿不自主地抽搐,他叽叽歪歪哼了一下,汗都低滴到了枕上。
那半只笔,是杜川柏在东海时折断的,李恪收了后,一直珍藏,却不想被杜川柏翻了出来。
李恪留的是笔尖那头,上好的狼毫笔,毛质细软,刮着敏感的软肉,痒的人直想尖叫。
李恪干脆不憋了,他使劲儿叫,有啥叫啥,最后,硬是被杜川柏搅和的喊出了夫君二字。
杜川柏凑近李恪的耳朵,道:“你叫什么?我没听到。”
他的唇向下,手滑到李恪后腰处,带着湿黏的笔尖在李恪后腰处作祟,一笔一划地写字,写的,是个煊字。
李恪急了,他快熬不住了,杜川柏存心使坏,知道他身体经了前几下还未被满足,所以故意用这法子撩拨他。
故意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李恪脑子闪过这两句话,软绵绵道:“夫君~”
杜川柏手指在他背上游走:“你想要夫君做什么?”
李恪臊的说不出羞耻之语,只催促道:“夫君~”
杜川柏低笑一声:“夫君来了。”
房里慢慢只剩低低的呜咽,和一两句“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