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正魔
小竹峰,山如其名,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青翠竹林,山风吹过,随风摇曳,宛如万倾碧波的竹海,美不胜收。,,.j,,,,o,s,h,u,o.netbsp;自青云门创派以来,小竹峰便有着只招收女弟子的传统,如今已延续了两千多年,因此与其他六脉不同,小竹峰的建筑虽然有些显得小家子气,但却均是由绿竹构建而成,清新雅致,竹香扑鼻,一看便是女儿家所住之地。
最右边的弟子房中,6雪琪静静的盘坐在竹床之上,氤氲白气漂浮在四周,将这青青竹屋,衬托的好似仙居一般。而正在其中炼化灵药的6雪琪,此刻,更是浑身仙气渺渺,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飞升,直达仙界。
“咚咚咚!”便在6雪琪浑身气息不定,好似即将突破之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入定。
“请进。”6雪琪睁开秋水般的眸子,语气轻柔,丝毫没有像平日里那般冷如冰霜。
“师姐,我进来了。”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来人缓缓出现在了6雪琪的眼帘中。十三四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浑身上下散着逼人的灵气,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正是小竹峰最小的弟子,6雪琪的师妹——小诗。
“小诗,是你,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6雪琪脸上露出一抹疼爱之色,温和道。
小诗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雪琪师姐,师傅刚刚回来了,让你马上去‘静竹轩’见她。”
6雪琪微微一怔,而后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说完,便轻轻从竹床之上下来,便要向外走去。
便在6雪琪刚刚迈出房门之际,小诗突然在其身后,有些犹豫道:“师姐,你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师傅她老人家这么大的怒气。”想到水月那万载寒冰般的脸儿,小诗就不由有些感到毛骨悚然。
6雪琪娇躯猛的一顿,嘴角动了动,而后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径直向前方走去,很快消失在小竹峰楼宇之中。
“静竹轩”是小竹峰殿堂楼宇中的一处僻静所在,靠近后山,周围遍布青翠“泪竹”,不时有山风吹过,竹叶轻轻摇动,给人一种静心的感觉。水月大师向来最喜欢来到此处,一个人独处,所以小竹峰其他弟子也对这里十分熟悉。
6雪琪走过回廊,踏上圆滑小石子铺成的竹林间小路,一路弯弯曲曲,深入竹林,很快来到了竹林中的那一间用竹子建成的精舍,从外面看去简朴无华,用珠子做成的外壁墙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时光,此刻已经有了淡淡的旧痕。屋子两旁,都开有一扇小窗,隐约看到里面水月大师静坐的身影。
6雪琪走到门前,同样用竹子做成的房门虚掩着,不知怎么,她心中有些紧张的感觉,深深呼吸了一下,道:“师父,我是雪琪,是你唤我来么?”
水月大师的声音从房子中传了出来,平淡而没有什么感情,道:“是,你进来吧。”
6雪琪振作了一下精神,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中的摆设十分简单,桌椅茶具靠窗边另有一张书桌,上面有纸砚笔墨,水月大师原本也不是个喜欢奢华的人。
此刻的她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默默注视着窗外的竹林。
6雪琪走到她的身后,看着水月大师的背影,低声道:“师父。”
水月大师缓缓转过身来,看着6雪琪,瞳孔猛的一缩,却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盯着6雪琪。
6雪琪却似乎不愿与师父对望,把头低了下去。师徒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房间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其实说起来,水月大师和6雪琪谁也不是话多的人,以前这种场面在她们独处时也的确出现过,但不知怎么,今天这个时侯,在师徒之间却似乎另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觉,让她们的距离比以前远了许多。
过了一会,水月大师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却带着遮掩不住的怒意,一字一顿道:“琪、儿,你、要、骗、我、到、什、么、时、侯?”
此言一出,6雪琪登时如遭雷击,她猛地抬头,面色苍白,但站在她身前的水月大师明亮的目光,却仍然直盯着她的眼睛。6雪琪嘴唇微开又合,紧紧抿住,一个字也没有说。
沉默,又一次降临了。
“告诉为师,你、是否喜欢那万毒门的秦无炎。”水月深吸了一口气,打破房中死寂,话中带着说不出的凝重与愤怒。
6雪琪檀口微张,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想到了秦无炎半月前所说的话,赶忙,闭上了嘴。
沉默,依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月大师的脸色慢慢松弛下来,她望向6雪琪的目光中,也渐渐多了一分怜惜心痛的神色,柔和道:“琪儿,放心说罢,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为师,是不会说出去的。难道,你我之间二十多年的师徒之情,还比不上一个万毒门的秦无炎吗?”
6雪琪的手紧握成拳,白皙的肌肤上因为用力而让骨节处白,显然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十分激动。只见她望着这个自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恩师,眼中渐渐泛起一阵朦胧水雾,但终究强忍住了,咬着牙,她慢慢跪了下来,在水月大师的面前。
“是弟子的错,辜负了师父的教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纤弱的背影仿佛也在轻轻颤抖,很明显,是承认了。
“说说罢,那秦无炎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你这般爱他。”水月语气淡淡,但说到秦无炎时,却掩盖不住令其那咬牙切齿的恨意。
“是……”6雪琪神情黯然,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道:“十年前……”
十年间,与秦无炎的点点滴滴,从山海苑中的初次相识,到死灵渊下的生死相依,一直到天帝宝库前的依依相别,均是一点不落的告诉了水月。
“原来是这样……”听完6雪琪的话,水月低低一叹,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道:“哎,真没想到,那秦无炎竟真的这般待你,不光以命相护,更是把上古神人天帝的圣法与神药都分给了你。难怪,你的修为如今变得这么高深,难怪,你会……如此人物,如此深情,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呢……”
“不过……”说着,水月的声音突然凝重起来,道:“琪儿,为师承认,这秦无炎确实能够配的上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再天资绝世,再怜爱于你,也改不了那身为魔门妖人的本质,你可知道,他前不久,又做了什么天地不容之事么?”说着,水月缓缓把几日前秦无炎大开杀戒,杀戮近千之事,说了出来。
听了水月的话,6雪琪脸色越的苍白,但不知怎么,身子却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轻轻颤抖。而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水月并没有看到6雪琪的异状,继续道:“琪儿,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与他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像秦无炎这等天资无双之人,迟早会带领万毒门崛起,甚至如同八百年前的黑心老人那般,一统整个魔门。到时以他的野心,以他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安于一偶,恐怕迟早会与我正道开战,到时,琪儿,你准备怎么办,你如何自处……”
6雪琪沉默不语,只是微微低头,无双的容颜上,除了苍白的脸色,便是她明亮的眼睛中慢慢变幻的光彩,那里,不知何时,曾经朦胧的水雾已经消失。
水月大师叹息一声,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6雪琪站在她的面前,听了之后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片刻,更是猛的抬起头,望着这位一手将她抚养长大的恩师,有些激动道,“师父,我想到办法了。”
水月一怔,疑惑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6雪琪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一向冷漠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一丝激动神色,连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水月很快现,皱眉看了看她,道:“怎么了,琪儿?”
6雪琪仿佛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所以让她的脸上也如风云变幻一般,激动道:“师傅,你说,如果无炎真的统一了整个魔门,那我是不是可以劝住他,让他不要与我正道开战,并且约束住自己门下之人,让魔门弟子不能再危害无辜,到时候,正魔二道不就可以平安相处了么?我和他之间,不也就有可能了么?”
“混账!”6雪琪话音刚落,水月登时面色大变,深深盯着6雪琪看了一眼,忽然手起掌落,“啪”的一声重重打了6雪琪一记耳光。6雪琪没有躲避,没有后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咬紧了唇,身体慢慢颤抖。
“你、你这个逆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水月的声音似乎听起来也在颤抖,但话语间充斥的都是怒意:“居然要和魔门和平相处,你,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认为这可能么?秦无炎这等野心勃勃之人,你认为真的有可能听你的么?还有,即便她答应了,但魔门众人早已嗜血成性,又怎么可能答应,你,你……”她颤颤巍巍的指着6雪琪,声音越来越严厉,到最后,竟是说不出话来……
听到水月的历喝,6雪琪不但没有认错,反而更加坚定道:“师尊,弟子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无炎在一统魔门后,正魔之间一定能和平相处的。”
房间里晰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水月尖锐的厉声喝骂,传了出来,回荡在这个精舍之中:
“你、你这个逆徒,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