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试题
白若沉只是在单纯的讨论学术问题,没有想到其他方面,“是有很多野史都说徐福东渡回来了,但并没有记载徐福被赐死做成人形陶俑。史记记载,秦王十三岁开始在临潼修建陵园,一直到他儿子坐上龙椅的第二年才完工,为了配得上帝王的派头还在陵园里塑雕了人形陶俑以此彰显自己死后依然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有野史说那些人形陶俑里面是真人,是奴隶和罪犯,如果徐福东渡无功而返按照秦王的残暴性格确实有可能将他制成人形陶俑。”
张起土窃喜,秦王的陵墓十有八九是在临潼,“属下的夫子曾说过秦王的陵园好像在杨村那一带。”
张起土张开关俩兄弟和白若沉继续研究,一起讨论了半个时辰的秦王陵墓才散去。
秋试这一天,贡院外围了很多人来给亲人鼓气的人,大多都是穿着华丽之人,大多数考生都是穿丝绸长袍的年轻人,牛子儒是为数不多的例外,一身带补丁的衣服,官差都不屑检查,随便摸两摸就让他进去了。
牛子儒用坚定的眼神看了看这座贡院,再看一眼上头的青天白云,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他高中保佑他能伸冤昭雪,牛子儒满怀自信昂首挺胸的走进去了。
韩江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穿梭但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三千满脸紧张帮他检查水囊,还一直鼓励他不要紧张,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少爷,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点进去吧。”
三千知道韩江在找谁,心中有点埋怨,这种时候少爷还在想那个白若沉,那个白若沉哪里好了,值得少爷时时刻刻都牵挂着!
三千不满再次提醒韩江该进贡院,可是韩江还在找,心中还有这样的希望!
“少爷你快些进去吧,不然贡院就关门了!”
“是小雨妹妹!”韩江不理会三千朝白若雨走去了,以为白若沉也来了,韩江十遍才死心,小声嘀咕,“原来只是小雨妹妹来了而已,他没有来。”
“好多人啊,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韩江大哥。韩江大哥,哥哥让我告诉你放心的去吧,他相信你一定能高中的!”
韩江大喜,“嗯嗯,告诉若沉我一定会努力,一定会高中的!”
“嗯嗯,小雨相信韩江大哥的才华,考试就要开始了,韩江大哥你快进去吧!”
韩江满脸自信的去了,心情愉快,走路都带风,三千不由感叹自家少爷的袖子果真断了,刚才还失魂落魄的,只听到一句话整个人就都快要飘起来了!
三天两夜的秋试终于结束了,每个考生都一身的疲惫,拿着行李拖着身子走出贡院,考得好的考生看到外面的蓝天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考得不如意的考生双眼看到的天空是黑漆漆的,两眼一闭,整个人栽倒地上,来迎接的亲人急忙冲上去。
“儿啊,我的儿啊!”
守在贡院门口的御医把脉后让家属不要担心,考生只是因为太累才会昏厥过去,过去休息两天便好了。
这边的牛子儒拿着自己破包袱也险些栽倒,好像许久没看见光明一样,现在沐浴在阳光下竟然觉得刺眼得很,双眼看不清,绊到了石子,幸好小安即使扶住不然他就要吃土了。
白衣和一张带微笑的脸映入眼眸,牛子儒一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向白若沉行了鞠躬礼,“白楼主。”
“牛公子什么都别说,小安扶牛公子回去。”
白若沉亲自来接牛子儒被这边的韩江看到了,满眼的嫉妒,刚才看到他还是满心欢喜呢,没想到他不是来接自己的,再仔细一看,这个考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江没多想走过去了,拎着盆和包袱的三千板起了脸,人家又不是来接你的,你那么热情的贴上去干嘛呀,太丢身份了!三千虽热心里不爽但也不敢直说。
一声“若沉”仿佛是前世叫的,只是三天的时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韩江满眼喜悦的直盯着白若沉,开玩笑道:“如果我考不上你还会接受我吗?”
“自然,我们约好了,将来要一起弹琴吹笛子的!中状元对你来说不是最困难的事,危及性命的事马上就要开始了,作为朋友我预祝你成功。”
“预祝我成功?你和丞相府的大公子好像也是朋友!”
“我和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对你才是真心的!”白若沉真心把韩江当成知音知己,不然就不会把活命的机会给他了。
韩江感觉有一道冷冰的目光在偷窥他们,转眼一看,看到了负责贡院安全的李凡琴,李凡琴身穿盔甲,一把利剑挂在腰间,右手拿着剑柄,冷漠的神情中带着不屑还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韩江碰碰白若沉的手,白若沉才注意到李凡琴在,韩江小声笑着说道:“他好像听见了。”
白若沉看着李凡琴说道:“听见就听见呗,你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韩江喊住了要走的白若沉,问道,“若沉,刚才那位公子是?”
“是你师兄的弟弟,不管我嘴里说什么我心里这辈子都当你是知己。”
白若沉没等韩江感动就上了马车,韩江满眼激动的看着那边马车,他最好的知音还在,即使分道扬镳了他依然在,他在自己的心里,自己也在他心里!
韩江那花痴般的笑容惹到了李凡琴,李凡琴故意走过来,说要维持秩序请韩江马上离开,韩江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但却说了一句话让李凡琴坠入了冰湖。
韩江潇洒的走后,李凡琴还站在原地小声质问:“他是在心上的,我只是场面上的,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不管牛子儒能不能金榜题名,从这一刻到殿试结束听风楼都会为他提供免费的食宿,囊中羞涩的牛子儒倍感激动,一个“多谢”又一个“多谢”的,一直说到口渴才拿着行李和下人去厢房,在走廊上,牛子儒看到颜子钦时简直不敢相信洛阳第一公子真的加入了听风楼,美名在外的他还好友的向牛子儒行了礼节,牛子儒受宠若惊,包袱都掉了,读书人的楷模,洛阳第一公子竟然向自己这个无名小辈行礼,真是天大的荣幸啊!
下人喊了两声,牛子儒才回过神来,捡起包袱,十分失礼,“失礼了,莫见怪!”
“牛公子多礼了,牛公子这边请!”
书房里。
颜子钦喝一杯茶润润嗓子,随后才说道:“九年前科举舞弊一案涉及的官员被贬或被充军后都莫名其妙的逐一死去,先是右相韩澈,再到知贡梁伟,接着是翰林大学士黄长梅、长安太常史悦,涉及的考生更不用说,柳下六君子在当年的秋后便被当街斩了首。”
“九年前科举的题目?”白若沉有点好奇这个让无数学子不惜为之苦读十年寒窗的考试究竟有多难。
“论文十则中的为政篇,易中的六十四卦,尚书中的吕刑,大学全篇及黍离。”
“仁者得天下,以仁治国,一开始是为了收买人心,其目的还是为了天下,以法治国才是正道,没想到先帝施行了却不敢承认!分清主客,分清主仆,官员也只是朝廷养的奴仆!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果然不管哪个朝代都一样,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也只是说说而已,只有酷吏才能做到‘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黍离!”白若沉陷入了沉思,亡国的周大夫,他没有见过但却见过被自己国家抛弃的晋军师。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自己的国家灭亡了但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心里还是会有所不适,希望是自己国家的野火烧出了秋收,但却不是,周大夫的悲哀,国君大臣不做为,城池自然要换姓氏,只是自己还不愿承认罢了,百姓始终还在,灭亡的只是朝代姓氏罢了。”
白若沉回道正题,“当年的出题官?”
“前右相韩澈,前礼部尚书白仁,鸿胪寺卿何君望,翰林大学士黄长梅,听说先帝也参与了。”
“考题泄露,韩澈和黄长梅被牵连,因为皇后的关系白仁安然无恙可以解释,但何君望为什么也也没事?”
“楼主你忘了,何君望是李党那一派的,当年负责彻查的大理寺卿张涛,张涛也是李党的,同一党派自然要维护。”颜子钦喝了一杯继续说道,“按常规秋试的出题人在出题的前两天到秋试结束后才能离开翰林院,可是当年在秋试的前一天韩澈却突然离开翰林院,所以是他泄题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参与舞弊的除了他的六位门生再无其他考生,所以他被拿来开刀。”
“同一个老师教的,回答同一道题目的答案相识很正常。”
“楼主,不只是雷同那么简单,柳下六君子所有考题的所有答案都惊人的相识,听说只有数数几字不同罢了,官府怀疑是韩澈写给他们抄的,最后也得到了证实,所以韩澈被充军塞北,让韩澈离开翰林院的黄长梅及负责检查进厂考生的太常均被下贬。”
白若沉从唐夫子那里了解到韩澈是一个严以律己嫉恶如仇之人,明知道出题官在秋试结束前不得离开翰林院,是什么让他违背了自己做官做人的原则提前离开了呢,颜子钦也不清楚,看来只能去问韩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