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05
几个人先去了订好的酒店。周甜本来想让他们去她家住,立夏顾及到还有她哥在,没同意。
这酒店应该是很不错的酒店了,装修很是富丽堂皇。周甜带着他们登记入住,按照说好的那样,萧丽欣跟立夏一间双人房,司徒礼信一间单人房。他们是下午到的,晚上正好一起找了个饭店吃饭,还是周甜请的客。
“老大你们来我家连顿饭都不让我请,说出去我跌份儿你知道吗?”周甜十分有社会风范的说。
然而因为她跟立夏同一个班级,也就是说她比起立夏还要小个一两岁,这社会风就变成了中二风。
旁边萧丽欣不懂就问:“什么是‘跌份儿(er)’?”
周甜指了指自己青了一块的脸:“就是没有面子。”
萧丽欣扶了扶眼镜:“哦……”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些饭菜很好,谢谢你,周同学。”司徒礼信垂着眼睛盯着满桌子的菜,有点想笑。
“甭客气,您是我老大她哥,我听老大说了,您那,学习是这个(大拇指),我打小就佩服聪明人,你们来我家这片儿玩儿叫上我就是给我面子,务必让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喽!”周甜像机·关·炮似的突突突说了一堆。
“好。”已经成年很久,叛逆期过了八百多年的司徒礼信看着小妹妹装大人,很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立夏更想捂脸了。
他们几个人,司徒家兄妹和萧丽欣说粤语,萧丽欣也是香港移民,三个人对普通话都处于能听懂但是说得磕磕绊绊特别垃圾的阶段。周甜是地道的北京人,平时说北京话,对粤语属于能听懂也能勉强说得让那个人听懂的阶段。
也幸好是在饭店包间里,不然被别人看到三个说广东话的跟一个说京腔的毫无障碍地各说各的,肯定一脸懵逼。
吃过饭就回酒店房间洗漱休息了,两边差着十二小时的时差,要不是周甜非说要请客吃饭,立夏早直接睡死了。
第二天早晨,司徒礼信敲立夏房门,让她跟父母打个电话,昨晚是他给父母打的,总共也聊了没几句,说的全是立夏的事情。他很清楚,父母其实更想听立夏的声音。
立夏回头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萧丽欣,揉了揉脑袋自己跟着哥哥跑到他房间里去打电话。
要是换做刚来这个世界时她肯定不会这么做,就算是兄妹,也不能穿着睡衣就进哥哥房间,对方还是个成年男子。但现在她也渐渐习惯了一下不同世界的习俗,不得不说,少了很多麻烦和束缚。
当然,她还是不惯穿短袖,总觉得像是没穿全衣服似的。
“喂,妈咪啊,我好想你们啊。哪有,真的想你们,在飞机上就想了,不过坐长途飞机真的好累嘛……”
司徒礼信本来手里翻着路上买的公交车地图,闻言就抬起头来看自家妹妹。少女明明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头上还竖着一撮呆毛,稚气又清纯的脸上满是困意,撒娇却十分的轻车熟路,甜到了人的心里。
这样的女孩子,作为家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他有时也会难免羡慕立夏,她得到了满满的爱,所以回馈的都是甜意。
可惜换做是他自己那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撒娇耍赖,调皮捣蛋,这些都是司徒礼信听说过从未实践过的词汇。
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努力做好一个兄长,一个学生,一个儿子。
然而爸妈却并不在意这些。
或者说,他们也欣慰于孩子有这样的成绩,却更在意他曾经犯过的错误。
他小时候会觉得很不公平,后来渐渐习惯,现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
时间会治愈一切。
会吗?
司徒礼信不知道。
打完电话立夏再回去时萧丽欣已经醒了,正慌里慌张地想要找她呢,好在还记得房间就这一张房卡,没敢出门。立夏一敲门她就开了,还被送立夏回来的司徒礼信提醒了一声,以后最好问问或者看看是谁再开门。
他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万一呢?司徒礼信可是新闻系毕业的,还是美国的新闻系,看过无数社会新闻。
萧丽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了,谢谢礼信哥,说完又躲立夏身后了。
司徒礼信说不要紧,把妹妹送回房间就走了,他平时是很注意避嫌的,因为经常碰到各种小姑娘示好。
十几岁的时候他也沾沾自喜过,年纪稍大一点就没这感觉了。尤其是每次想做正经事像是课题或者访问什么的,女同学或者女同事偏心思全在他身上时,只会觉得很麻烦,明明饱受困扰别人还要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麻烦。
“干嘛那么怕我哥?他又不会打你。”立夏奇怪地问萧同学。
萧丽欣仿佛敏感小动物一般的回答:“我只是觉得,你哥哥好像不是很想跟我们太亲近。”
那倒是真的,在古代差几岁的年龄没人觉得有什么,女子都不上学的。在现代这就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区别,立夏在现代学到的词汇,“代沟”,三岁一个沟,她哥跟她们正好差两个沟。
就比如她们出门只要找个旅行社就万事大吉,而她哥喜欢提前做计划买地图还要负责给每家大人报平安。
带了司机坐车过来的周甜看司徒礼信准备得那么周全,眼睛都瞪大了两圈。
司徒礼信还很好学地问:“我们要去长城的话,要不要带点食物和水?酒店的领班说那边可选的东西不多。”
这她哪知道?周甜是本地人,可那些旅游景点她都没怎么去过,学校组织春游她都请病假懒得去。想想就知道了,多数的旅游景点都在郊区,或者临近郊区的地方,谁耐烦去那些地方,只有外地人和外国人才有兴趣到处游览。
“我找了个私人地陪。”周同学土豪气息十足地说。
私人地陪,类似于私人导游。其实很多都是旅行社的导游私下里出来接工作,收的钱不用交给旅行社,不少导游都爱这么干,收入多,有时还能跟着一起蹭吃蹭喝,还不用随时看着一整个旅行团的团员。
跟接机时一样,两辆车两个司机,周甜和萧丽欣非要跟立夏一个车,司徒礼信再次变成了被排外的那个。
这次他那辆车还多了个导游,不晓得是临时找的还是怎么找的,导游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非常八卦。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是热情,对司徒礼信来说就是问东问西,反正这导游没少问他们的隐私,从哪来,待几天,什么关系,等等等等。开始时他还能回答几句,后来干脆假装自己外国人听不懂,导游又问司机,司机说不知道。
第一天去的是长城,可能是放暑假了的关系,密密麻麻地在排队。
因为有两个司机帮忙拎东西,原本以为自己要变成拎包侠的司徒礼信只拿了一部相机和一瓶水,很满足了。
他们这一群人,两个保镖(司机),三个漂亮女生,一个帅哥摄影师,一个导游,嘴里还叽里呱啦时不时的蹦出英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树立在人群中简直不要太显眼。
本来就是人挤人的地方,有小偷也不奇怪了,看到“肥羊”不下手就是对不起财神爷。
萧丽欣背的小挎包被人划了一刀。
小偷刚把钱包拽出来,正要往袖子里塞,好转移给其他人,只觉大热天背后一阵妖风,有人从后面杵他膝盖。
没等他“哎呀”出声,双膝一软。
他跪下了。
“啊!”纯石头的地,真特么的疼啊!
“……”空气中一片死寂。
周围一圈没反应过来的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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