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主被杀案(2)
12、夹缝求生
捕头拍拍楚霄云的胸脯,讥诮道:“这事得问你啊,还有谁能比你更明白呢?”
杀人大罪,在哪个朝代都免不了死刑。楚霄云这下急了,大喊:“我没有杀人,你们肯定误会了。希望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人我是花钱赎回来的,没有杀人抢钱的必要。”
捕头冷笑道:“你不是还欠了这双儿伯父家十两银子的礼金?昨儿早上还跑人家去撒野,楚霄云,你真当自己是阎王啊!带走!”
苏文虽然害怕,也听明白了,他急得大喊:“他没有杀人,他昨天只是去我大伯家拿我以前穿过的旧衣服,下午一直都在家里。我可以作证。”
捕头转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苏文上上下下扫视一圈,笑:“看不出来楚霄云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市井混混还能博得美人心。小美人,你别急,这楚阎王要是定了罪,他赎你的手续就不合法,你还会被罚没为奴拍卖的。你能作什么证?剩下几天自由日子,赶紧快活快活吧。”
这话直接把苏文吓得呆在原地了。楚霄云受到的惊吓也不小,他原想着让苏文不要管自己,如果自己洗脱不了冤屈,就把这院子送给他,让他在这里好好生活。可没想到自己万一定了罪,苏文根本没法好好生活,还要被官府拍卖。他赶忙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苏文道:“苏文,你别怕。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会让你再被人拍卖的。你去找王三强,别怕!我相信官府会还我清白的。”
捕头冷笑道:“哪个阶下囚不都这样说,这些话你留着道公堂上对县官老爷喊去吧!”
楚霄云昂首道:“县官大人还没有判,我现在顶多就是个嫌疑人。哪里来的阶下囚?”
捕头眯起眼睛,将楚霄云重新打量了一番,阴测测地笑道:“这才是你楚霄云的本性吧?刚才还装得挺像。带走!”
两个捕快推了楚霄云一把:“走!”
路上楚霄云的脑子就没闲过,他这冤屈洗不洗的掉,不仅关乎自己的性命,还关乎苏文的性命。自己倾家荡产把他赎出来,不能让他再落进火坑。从这捕头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想必这人对自己,或者说对原主的恶意不小,或许他就是陷害自己的对手之一也说不定,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县令。
楚霄云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见到县令,并且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说服他。县令才是对案件最有决定权的人,且经历过科举这个正规考试。而捕快这些职位,根据自己在原来社会的了解,并不像现代社会警察那样需要经过严格正规的公务员考试,很多都是随意招来的。
受过正规教育和考试的人才可能是最客观的那一个。这一点,楚霄云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坚信不疑。
虽然两个时代有所不同,楚霄云相信在很多方面都是共通的。毕竟现代的刑侦手段都是从古代逐渐发展而来的。楚霄云相信,只要自己能说服县令自证,自己一定能够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心理有了计较,楚霄云稍稍安心一点。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苏文。刚才那捕头的话想来把他吓得不轻,如今他孤身一身,又没有钱,如果自己有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想到这里,楚霄云又特别庆幸,幸好自己白天把要做的事基本都做了,上午买回的米面够苏文吃一阵子,种子也已经撒到地里,过几天就能吃了。想到这些,楚霄云心里又略微安心了一点。
捕头一行将楚霄云抓到衙门时,直接去了偏厅,那里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人穿官袍的人。捕头一行见了恭敬地行礼:“陆大人,嫌犯已经带到。”
想来这人就是县令了,楚霄云觉得自己的运气比想象中不要太好,一个突兀的声音却打破了他心中那点快意。
“见到县令大人还不下跪!”
是那个捕头呵斥的声音。
楚霄云听得眉头一皱。他可是受过现代社会平等教育的人,跪拜之礼在现代文明社会也早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何况他原本还是个刑警,断然没有对人下跪的思维。
他在刑警学院学习审判制度史的时候也学习过古代相关审讯制度,只有元清两朝百姓见官才需下跪,其余朝代未定罪前,非囚犯则不需下跪。现代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见官就下跪的场景,不过是现代人们对古代社会法制的误解。
楚霄云记得自己穿到的是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大成王朝,不知他们遵循的是哪朝制度。楚霄云扫了一眼县令的官服,又回忆起穿越过来所见到的人们穿着谈吐,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民风相对开放,朝廷比较包容的王朝。楚霄云没有理会捕快的呵斥,只是就着被绑着的身体对县令弯了弯腰,不卑不亢地:“小民见过县令大人。”
如果他要说服县令允许他自证,更不能表现出卑微的神态,那对他自证的主张绝无好处。试想,谁会相信一个唯唯诺诺的人能解开一桩刑事案件的真相呢!
那县令听到楚霄云问好,转过身来:“不在公堂,又尚未定罪,倒也不必。”
捕头见县令发了话,只能悻悻然退下。
果然,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楚霄云心里松了口气,这时他才有心思打量县令。
县令看起来很年轻,或许是个才高中没多久的学子也说不定。楚霄云觉得更同龄人打交道比跟老头打交道又要容易许多,心里觉得自己的运气又好上了两分。他正盘算着怎么把捕头支走,好力求自证,却听县令道:“都道楚霄云在我和静县有阎王之誉,今日观阁下气质,与传闻到有些不符。”
楚霄云态度恭敬却也不卑不亢:“那都是小民之前年轻不懂事的缘故,大人明鉴。”
县令大人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好像楚霄云的说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押下去吧。”
一旁的捕快上前,楚霄云忙道:“大人且慢,小民并非杀害张公子的凶手,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县令示意上前的捕快退下:“不承认?这到有点意思。不过古往今来,从来也没有凶手愿意主动承认罪行。你这说辞也并不新鲜。”
楚霄云道:“在下愿意自证。”
“你要如何自证?”县令好像被吊起了兴趣。
“不知为何大人认定小民便是杀害那张公子的凶手?”楚霄云问,“小民一无动机,二无时间,三无机会。”
县令坐回一旁的太师椅上饮茶,并不言语。一旁的捕头见了厉声喝道:“楚霄云,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卖了你那双儿媳妇,眷恋美色,又心存反悔;将人赎了回去,失去钱财田地,却又心有不甘。这不是动机?从苏家散去后,你有大把的时间杀人,岂非时间?离开苏家不久张公子就死了,这不是你的机会?”
“小民心中绝无此种想法,便是捕头大人您臆断如此,可有证据?”楚霄云道。
“张公子家住县城,可他的尸体却是在苏家通往你家的途中被发现的,现场尚有搏斗痕迹。张公子一向乐善好施,人缘极好,只与你有过罅隙。你到说说看,不是你,又会是谁?”捕头代主作答,大声喝道。
那个满身横肉的的油腻老头人缘极好?楚霄云半个字也不相信。不过此时不时争论这些无用之事的时候,楚霄云道:“捕头大人所言即便属实,也不能据此确认小民乃是真凶。断案讲究人证物证,不知捕头大人可有人证亲眼所见楚某杀人,可有杀人凶器之物证?”
“你……”捕头一时哑然,“别想狡辩,事已至此,你狡辩无用。你傍晚田野杀人无人看见正常,作案凶器谁又会留在现场。但你作案动机明确,且张公子正是在与你出现争执后丧生在你家附近,你是逃不掉的。”
通过眼前这番场景与捕头之言,想来县衙抓自己并无实证,且县令大人好像也并不是很相信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否则就不会将自己带至偏厅相见,而是直接押入大牢了。楚霄云很肯定这一点,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官府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确杀人,连县令也不相信自己是为杀人凶手,那为何捕头却一口咬定自己是杀人凶手,又是何人状告的自己呢?从捕头带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抓自己,也不像是单纯抓来问话而已。
楚霄云敏锐地捕捉到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或许是两股势力的互博也说不定。
搞清楚自己的现状,楚霄云不知应该庆幸,还是更担忧。他目前的处境,一方面更有利于自己争取自证的机会,另一方面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自证,那么一方为了给另一方交代,自己成那个献祭的羔羊,牺牲的棋子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楚霄云断然道:“不知县令大人可否方便让我见见那张公子的遗体?或许小民可以寻到真正的凶手。”
捕头正要反对,县令大人却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让你见见也无妨,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出来。”
捕头反对道:“大人,此人油腔滑调,一个市井混混,不足为信。”
县令看了看楚霄云:“不是有你们吗,你们一班捕快当值,难不成还怕他一个市井混混跑了?”
说着又望向楚霄云:“再说,本官也不能偏听一面之词,上了公堂,对他的辩解,本官还是要去印证。”
捕头只能让人押着楚霄云去验尸房见那张老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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