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
当下课铃声响起时,教室里虽然还是一片寂静,但所有人似乎都隐约听见了一声长长的松气声。
哈利和德拉科倒还好,他们虽然和斯内普相处时间也不算多,但从小到大,过节放假的时候,总是少不了接触。尽管看上去他对他们并无优待和偏袒,但与别人相比,终究还是存在着些许特殊情谊。
这一点在斯内普宣布下课后又点了他们俩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波特,马尔福,跟我来。”
哈利知道斯内普绝不会主动搭理他们,这肯定是奥莉的邀请,便麻溜地收拾书包。德拉科则侧头看了眼垂眸不语的潘西,“你回寝室还是去图书馆?”
潘西想了想,“去图书馆。”
德拉科点头,快速地低声说:“晚餐前我给你发消息。”
潘西想说不必如此,弄得他们俩密不可分一样。但没等说出口,他和哈利已经跟在斯内普的衣摆后面小跑着离开教室了——像两只扑腾着翅膀追在饲主身后的大白鹅。
她又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慢慢地整理着东西。
“潘西·帕金森。”
潘西回头,看到一个肤色略深,轮廓分明的高大男生,是德拉科的室友,她想了一下,好像是叫——
“什么事,布雷兹·扎比尼?”她微笑。
“你要去图书馆?”他嘴唇上翘,像是在笑,但又似乎只是单纯地调动了一下肌肉,“要不要一起?”
潘西不喜欢他探究估量的眼神,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舞台上的人偶在评判。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委婉道:“我想先去吃个午饭,再回寝室洗澡休息一下。”
布雷兹耸肩,“那好吧,说不定我们能在图书馆遇到。”
潘西笑着点头,决定回了宿舍就不出来了。
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潘西刚好和后面拉文克劳长桌上的赫敏背靠背坐着。
“嘿,潘西,我听说你们刚刚的魔药课是斯内普教授上的?”她兴奋道。
潘西点头道:“是的。”
赫敏一脸向往,“你们真幸运,当然,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很厉害,不过能提前上到斯内普教授的课也太幸福了。”
潘西:“……”等你真的上到他的课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也不一定。以这姑娘的性格可能会越挫越勇,铆足了劲去追求斯内普教授的认可。
她有些羡慕这种认准了目标就一往无前的韧劲。
“你这么崇拜斯内普教授?”
“对啊。”赫敏的语气是理所当然,“他这么优秀,崇拜他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优秀的人值得被崇拜,被赞美,被仰望。
但,如果他的名望是以她父亲的性命为基石,她是应该跟随着一起歌颂,还是固执地保持缄默——亦或者,她其实该做的是恶毒地诅咒?
潘西深深地叹息。
在哈利的期待中,时间很快到了他们第一次上飞行课的时间。
他拉着德拉科叽叽呱呱地讨论着以往的魁地奇世界杯比赛,憧憬着能在明年加入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
“你肯定也能进入斯莱特林的球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式地比赛了。”哈利快乐地说着。
他们俩在上学之前就经常骑玩具扫帚,那有固定的飞行高度,不算刺激,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可以算是相当有趣的娱乐活动了。
说了一大堆后,他发现德拉科一直没有回应他,拧着眉头脸色难看,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怎么了,德拉科?”哈利担忧地凑近,“你不舒服吗?”
德拉科伸出手,似乎想要把他推开,但又克制地放了下去,“没事,有点头疼。”
哈利却很熟悉他这样的状态,“你又做噩梦了?不是说斯内普先生给了你魔药吗?”
他想着要不要现在去找斯内普先生。
不是做噩梦,是比噩梦更可怕的。
德拉科狠狠闭了闭眼睛。
他开始在白天出现幻觉了。
像是触发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按钮,他眼前不断地闪过零碎的画面。
纳威·隆巴顿的记忆球,他惹人厌烦的挑衅,哈利的回击和出风头,他的不甘和恼怒。
我不是这样的!德拉科咬着牙在心里大声叫着。
但他心底又有微小的动摇。
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吗?他在别人眼里,真的不是这样一副招人生厌的面孔吗?
“德拉科。”
他听见潘西冷静的声音。
他扭过头,看见潘西定定地注视着他。
“看见我了吗?”她轻声问。
看见了……翻着白眼刻薄讽刺的样子,像只吠叫的狮子狗,让人难以直视。
和现在冷淡沉默的她截然不同。
德拉科的心慢慢沉静下来,眼前的幻像也淡去了。
他轻轻呼了口气,见潘西已经别过头看向别处,便搭上哈利的肩膀,故意道:“听说格兰芬多已经七年没有拿到魁地奇冠军了,你觉得你能在比赛里赢过我?”
哈利瞧了他几眼,见他脸色真的开始好转,才哼了一声,“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一个打破局面,改写历史的人。我爸爸曾经可是魁地奇杯的获得者。”
“一天到晚你爸爸,你没断奶吗?”话说出口时德拉科楞了一下,表情古怪,总觉得这支箭像是射中了虚空中的自己。
万圣节前的周末,哈利被他爸爸的故友海格邀请去小木屋玩,和他养的猎狗玩了好一会,哈利好奇地和海格打听他爸爸和教父他们学生时代的事。
海格把红薯和栗子从火盆里翻出来放到哈利的手里,烫得他来会转手直抽冷气。
“多吃点,这可是奥平顿女士教我做的。你说詹姆斯他们?我可不想当着他儿子的面说他坏话。”
哈利咬了口红薯,果然又香又甜又软绵,“什么意思?西里斯说他们在学校里时可是风云人物。”
海格纠结了一下,还是耿直道:“确实是风云人物——兴风作浪的风云人物。”
“……”哈利顿时觉得手里的红薯都不好吃了。难道他被骗了?
“不过升入四年级后他们都改变了很多,特别是西里斯,沉稳了不少,男孩们嘛,总是要经历过挫折才能成长的。”
哈利缠着他详细说。
海格让哈利保证不要和詹姆斯说是他说的,才道:“詹姆斯,西里斯,莱姆斯,还有彼得——当然,他就是个小跟班。他们从入学起就以挑战规则为乐,违反校规,恶作剧,挑衅教授,欺负同学——特别是总是找事和斯莱特林干架,真的是很让教授们头痛。我记得斯莱特林有个学生差点因为他们要退学。”
哈利:“……”这也和他爸爸吹嘘的品学兼优,文武双全,人人追捧差太远了。
“老实说,要不是奥平顿女士和斯内普教授给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他们肯定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招人烦。”
说到这里,任凭哈利怎么问海格也不细说了,“斯内普先生不喜欢别人谈论他们的事。”
哈利:“……”所以你敢八卦他爸爸他们,不敢泄露斯内普的一点隐秘是吗?
回去的路上,天阴沉沉地似乎要下雨,得知了自己崇拜的父亲和教父形象并不是那么伟岸的哈利心情也不算好,闷着头往前赶。
在快要到城堡时,哈利却隐隐听见风里裹着呜咽的哭声。
他停下脚步仔细分辨了一下,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黑湖边上坐着个人,正抱着膝盖埋头大哭。
那头蓬松到有些炸开的头发让人一眼就明确了她的身份。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你还好吗?赫敏。”
赫敏惊得蹦了起来,配合她毛茸茸的卷发和略有些明显的门牙,让哈利联想到兔子——一只哭得眼睛红红的兔子。
他突然想起来奥莉薇亚曾在莱姆斯当众和玛丽求婚时说的一句话——当一个女孩子哭的时候,不要给她手帕,给她肩膀——他也不知道当时才四五岁的他为什么会记得这句话。
可能当时玛丽真的哭得太惨吓到他了。
哈利看着手忙脚乱抹眼泪,又强撑出笑容和他打招呼的赫敏,想了想,到底不好意思送上肩膀,只得脱下校袍盖住了她的头。
“没事,这样就看不见了,可以再哭一会没关系。”
赫敏在原地僵了一会,终于还是抖着肩膀又抽噎了起来。
哈利尴尬地扭头,看到一只白色的鹰从禁林里飞了出来,落在湖边的栎树上梳理羽毛。
赫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哭到后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哭的。
她只觉得带着暖意的外套替她遮挡了外界的寒风后,她心里憋着的委屈就瞬间爆炸开来。
难过的人最怕被安慰,因为会让她觉得她的所有情绪都有人能够理解。
哭到后面,她甚至觉得肚子有点饿。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为什么你的衣服上有甜甜的味道?”
哈利想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尚带余温的红薯和一把栗子,“你要吃吗?很好吃。”
他本来打算带给纳威和德拉科、潘西他们的。
赫敏扯下衣服,这让她的头发更加凌乱了,还有一些黏在脸上,显得很是狼狈。
但她用袖子抹了把脸,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谢谢,我确实很饿了。”
两人就坐在湖边啃起了红薯栗子。
哈利已经在海格那吃饱了,就看着她捧着红薯像是松鼠一样一口一口地咬着——真的很像,让他特别想揉一把她的头发,看看是不是和松鼠尾巴一样松松软软的。
为了不让自己付诸行动,他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吗?”哭成那个样子,感觉不是什么小事。
赫敏咀嚼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又发狠一般地咬了一大口,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更像了。
“没什么,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我感到了自己的平庸罢了。”她费力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继续道,“在麻瓜的小学里,我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来霍格沃茨前我以为我也能做到——结果并不能。”
她又咬了口,含糊地说:“我是个优秀的麻瓜,但只是个普通的巫师,我该认清这一点。”
哈利挠了挠头,“可是,你不是给你们学院加了很多分吗?”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有不少课是一起上的,他总能看到她踊跃举手回答教授的每一个提问,仿佛在上课前她就已经把这节课的所有内容都刻在脑子里了。
他不觉得这样的赫敏不能称作优秀。
“大多数拉文克劳都能做到,我只是举手的速度比别人快罢了。”赫敏又想起了室友背着她聚在一起的嘲讽。
“大家都是拉文克劳,难道她以为就她最聪明?”
“还总是缠着学姐问东问西的,没看到张都不耐烦了吗?”
“张懂得那么多,也没像她这么热衷于炫耀,张还是魁地奇的找球手呢,她连扫帚都喊不起来。”
“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赫敏抿了抿唇,眼眶里又有了湿意,“我不过是,比其他人热衷于炫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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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家对他们的热情不如对奥莉和教授啊,那我加快速度写完子时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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