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一百七十二

数日后,他们改头换面到了东都,码头上有人来接,下了船就上了官轿,行李都放上了马车,一行人不遮不掩的朝城中而去。

太子别苑。

这次太子薛信是单独与上官透说话“接到你们来信我还真有些不信,其实你们不来我也想派人寻你们的,对了,你身体可好些了?”他也知道上官透因外邦的邪功受伤。

“已无大碍。”上官透与他如今也算熟稔“殿下有何事要寻我们?”

薛信态度诚恳,但眉宇间忧心惙惙“上官公子,本王确有一事想让你帮衬。”

“可是为了鲁王?”上官透直接点出他的忧心来源。

薛信轻叹声,摇头“本王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我这个王弟了,他对情儿执念过甚,勾结徐宥缙暗中把持锦衣卫,虽说父皇对他已有所制衡,但徐宥缙现如今连内阁首辅的张大人都在调查……你也知道,张阁老与你爹都是支持父皇改革的,而同为阁老的李阁老却多少有些推三阻四,而今你爹……他又将矛头对准了张大人,父皇却又碍于很多事的掣肘不能立刻处置徐宥缙,且上次王弟来到东都国师大人就……如今我这位王弟又说要来。”抬眸看向上官透“我那个王弟此番前来东都,说是要寻京城一位名医为其诊治心症,又兼说是要给灵剑山庄的千金送成亲贺礼,可据本王所知那位弃爵的皇叔从未邀请过他。”

“殿下,圣上为何对他如此宽仁?本朝有规制,有封地的皇室子孙无诏不得随意入京。”上官透的意思就是直接以此定罪薛烈;内阁首辅的那位张大人是当今皇后的同宗,也是太子一派中重臣,本来太子一派中有两位重臣,一位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位就是这位张大人了;太子这话里话外是担心薛烈这次来要针对张大人?

薛信亲自为上官透添茶“还不是王弟他身弱,相州天气苦寒,医官回禀,他最近的身体很是不好,本来还有你姐姐贴心照顾,可如今……他一人在相州作息很乱,身体哪有不坏之理,所以父皇才特意恩准他来东都修养一阵子,本王只以为他在父皇几番贬斥下会幡然醒悟,来东都好好修养身体,等身子养好了再为他续上一门好姻缘,可他又说什么要给灵剑山庄送礼的话,请求父皇恩准他此举。”

“圣上就如此轻易恩准?他毕竟是官家人,与江湖靠的太近,若是收买些江湖败类、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对殿(下)……对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啊。”上官透真的摸不准薛承胤的心思。

薛信也是因为有这层考虑才想寻上官透“你我是一家人,妹夫不必避嫌,其实母后对鲁王此举也是颇多想法。”又看了眼上官透。

上官透也是认真态度“我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与太子亦有同感,虽不能断言什么,却也觉得鲁王此次前来不单单只是找人看病,给人送礼这般简单;正好林庄主邀请我与情儿参加婚宴,我可以替殿下去探个情况,看看鲁王殿下到底要做些什么。”

“妹夫所言这是本王所愿。”薛信感激“本王素来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能查出一些线索,这样我们双管齐下,也让张老大人稍稍安心几分。”

“殿下一定要谨防,让张大人家中子弟也都惊醒些,兵不厌诈,若他与徐宥缙真有意针对张老大人,恐会故技重施,着实是让人防不胜防。”上官透也提醒薛信不可以掉以轻心。

薛信听得进“你这话我也与张老大人说过,他知道该怎么做;灵剑山庄的事就托付你了,如今正是朝廷改革关键时候,父皇也求着稳,本王自然更不便出面了,傅绎还在狱中,江湖上也没有其他知根知底的人,无情则毕竟是女子,只能麻烦妹夫了。”

“父亲蒙冤一事殿下于上官家有大恩,如今殿下有所托,上官透便没有推辞的道理。”上官透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殿下,有些事一味容忍并不能换得想要的平安,反而在必要时候以攻为守,将其彻底钳制,永绝后患方是上策。”

“妹夫所言本王知道是何意。”薛信微微垂眸“王弟如今不仅对你依然杀心未消,对无情也是执念继续,不过你放心,虽然本王不便出面,但必定会在暗中护你夫妇周全。”

“殿下此举其实也是知晓鲁王所做之事罪大恶极了吧。”上官透也不客气。

薛信被上官透突然言语刺了下“若是放在过去本王断不会相信王弟会有如此不安分之举,但桩桩件件的事情如雨后春笋而出,特别是支持父皇改革的国师大人突然就……而今张老大人也受到针对……更可怕的事这些事说起来仿若是与他有瓜葛,但细察又不见得真能牵扯到他,如此缜密狠心的心机谋略让本王不寒而栗。”

“幸得圣上睿智,未雨绸缪断绝了鲁王问鼎大宝的机会,也免得真出现什么大家都不想发生之事。”上官透也托大了一次,既然太子唤他一声妹夫,也说出了皇后对鲁王的看法,他也袒露一些真实想法“但殿下知道您与他早已生份,您已经不知他心中所想,更让您意料不到的是,他都已经被绝了资格却并未有停止之势。”到最后他到底会闹出些什么事,谁也不知,谁也猜不到,若真是有逆反之举,必定要立刻阻止才行。

太子薛信看了一眼说此话的上官透,将身边一个似早放置的木盒拿到了桌上,放下后,推向上官透“这是傅绎入狱前亲自送到本王手中的……”轻叹,欲言又止。

上官透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纸笺,这细看下,他都有些心惊,抬眸“殿下……”这里面记载着傅绎找到的很多线索,不过与玄天鸿灵观的事一样都是旁人所为,但据傅绎调查那些金矿、硝石矿所有人都似乎与鲁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怪不得,圣上削减了鲁王的用度,他还是能一掷千金的想要成立武林盟。”

“王室之人私有金矿就是死罪。”薛信沉声“傅绎调查只进行了一半,没有明确证据能证明这里面的事与他却有关联,唉,可惜如今傅绎人在狱中,无法将这些调查继续,本王担心假以时日这些调查出的事会日久生病,虽说本王为太子,但也困于这个位子,很多事,想要避开他人耳目不是那么容易。”

死罪?上官透将手里的调查文件放回盒内:太子不是想置鲁王于死地,恐怕是想握住鲁王死罪的证据好加以压制“殿下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傅绎的调查?”

薛信抬眸,点头“本王只希望能弄清其中曲折,也许是有人借他的名义敛财。”

“既然有金矿,又何必以让别人假婚的手段夺取硝石矿?”恐怕这不单单是为了敛财,上官透记得,傅绎曾说过他遇到过威力极大的火石攻击“多谢殿下信任,上官透愿意调查清楚。”

“本王在心底还是疼他们的,本王是兄长,底下这些兄弟姊妹,本王都疼惜。”薛信见他答应,却没有什么高兴,反倒痛心疾首“特别是阿烈,他自小身体不好,父皇与本王都希望他过的富贵随心便好,不必为其他事劳心劳力。”他原本可以做一个尊贵一生的富贵王爷。

“圣上与殿下这份苦心看来是白费了,若鲁王能明白自然不会误入歧途,连岳父都给害了。”上官透不掩饰在此事上对薛烈的恨意。

薛信倔强“本王不相信,到现在不相信那些事是他指使所为。”

“殿下虽是兄长,但鲁王已是成年人,信与不信皆在殿下一念之间。”上官透轻笑“我虽未经历朝廷里的事,但也听过一些,有些事有没有证据,都一样。”

薛信收敛了性情“虽说本王会派人保护你们,但你们到了灵剑山庄也要自己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本王的人不会出面,不然会被人大做文章。”

“多谢殿下庇佑。”客套话还是要说一些。

薛信端起茶盏“那就拜托你了。”

“殿下客气。”上官透也端起茶盏。

别苑内院。

慧娘急急忙忙到无情身侧,压低声音“主子,丐帮的人与卢挚救出了上官筝,但是,玄衣武士紧追不舍,卢挚带着上官筝逃到城内也没能拜托那些人的追杀,丐帮的人传信,说,说……”

无情抬眸。

“他们两人摔到附近一条不浅的河里,这几日河水上涨,水流湍急,掉下去后很快就不见踪影,不过丐帮弟子并未放弃搜索。”慧娘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来说。

无情将手攥成了拳头。

“还有,鲁王也已经到了东都附近,看样子是直接要去灵剑山庄。”慧娘低着头将另一个消息告诉她。

也在此刻,上官透陪着太子薛信而来。

“情儿。”上官透唤了看起来正在说话的主仆。

慧娘屈膝对太子揖礼“殿下,姑爷,婢子先告退了。”

“嗯。”无情轻轻应声。

慧娘退走。

薛信瞧着慧娘面色凝重,稍稍打趣“本王没这般吓人吧,怎么这小丫头看见本王就走?无情,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江湖事。”劫持、追杀就是江湖事“朝廷改革才是殿下忧心劳力之事。”她在朝堂之外也知道改革的不易。

薛信笑起“你远在月上谷,倒是对东都的事很了解啊。”调侃下她后又关心“你身体如何?妹夫中了邪功,想来你也是辛苦了。”上下打量她“看起来是瘦了几分,上官透啊,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不然本王不饶你。”

“是。”上官透也不由笑起。

薛信看看他们俩“你们俩得空回镐京,国公爷年岁也大了;哦,对了,不知你姐姐境况如何?”转看上官透。

“她与(上)母亲回了老家,我和情儿还计划着要回去看看。”上官透走到了无情身侧“多谢殿下关心了。”

无情微微垂眸。

薛信闲话家常般“听说镐京风景不错,又是几朝古都,想来如今你母亲与姐姐心情都不太好,不如去镐京走走,权当散散心。”

无情闻此言,微微抬眸,对上薛信目光。

薛信依然宽厚的笑着“无情这是在怪本王多嘴了?可你都做了上官家儿媳了,伺候公婆姑嫂是你分内之事。”

“殿下说笑了,情儿也早有此意,是不知母亲与姐姐是否愿意。”上官透听薛信戏谑爱妻自然开口相护“此事还是要她们自己决定。”

“她啊是个闷葫芦,你是去过镐京的,镐京挺不错的,劝劝家人,没什么比家人齐聚更重要的了。”薛信似有感而发“有时间呢就多陪陪她们,到了镐京游山玩水也好,在家闭门也罢,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多好啊。”抬手拍拍上官透的肩头“有些事要珍惜。”这个则是天家的无奈,为了权势富贵,亲人之间都隔着一层。

上官透想起了上官筝“是。”又看向妻子,姐姐她们到了镐京,他能与姐姐常见面,她也能多多陪伴岳父,倒是一举两得,所以对薛信的提议很是心动。

无情瞧着上官透的表情,刚才松开的手又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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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文懒惰是因为身体不佳,写的存稿虽有,但还是想修文后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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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火之月下花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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