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个世界(7)
那些将领们匆匆离开了,时逸疏眯着眼,看着依旧顽固坐在原地的两个将领。这两个都是偏向莫休然的。
“陛下,恕臣……”
“行了。”时逸疏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酒杯是他手上华丽地转了一个圈。
然后,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这似乎是什么暗号,他这个动作刚刚已做完,角落里就已经冲出来好几个人。趁着那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起刀落之下便是人头落地。
时逸疏脸上带着淡笑,“都下去吧,自己回去休息。”
那几个人行了礼,乖乖退了下去。
温砚溪看着那两具尸体,头都已经和身体分家了。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浸染了地面上的地毯。
时逸疏看着温砚溪,“摄政王觉得,朕这一手怎么样?”
温砚溪收回视线,“陛下英明。”
时逸疏懒懒散散靠着座位,“不过朕这手段还不太光彩吧?”
温砚溪低垂着眼,“史书是由胜利者编写的。”
时逸疏忍不住笑了,“是啊,所以朕就可以编写史书了。摄政王觉得,今天这件事应该怎么写?”他玩味道:“杯酒释兵权?”
温砚溪抿了抿唇,“嗯。”
时逸疏一脸懒散,“摄政王,今天这饭菜可还对你胃口?”
温砚溪答道:“微臣只需粗茶淡饭即可。”
时逸疏脸上带笑,“山珍海味可好?”
“大鱼大肉伤身。”
“养生的饭食不在少数。”
“多谢陛下。”
时逸疏的笑容更加明显,“那朕还是和你交个底吧。”他一脸轻松,“如果明天他们真的全部打算叛变的话,朕会死。”
他语气淡淡:“朕的手上根本就没有除了禁卫军和那一些地方兵之外的其他兵力。当然,暗卫队除外,不过暗卫队里面也没多少人。”
温砚溪神色一僵,“所以说,陛下是在冒险?”
时逸疏点了点头,神色坦然,“对。”
温砚溪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明白了时逸疏的用意,“厉害。”
是的,都已经做了一年的将近摄政王了,她早该想到的,时逸疏的手上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利?如果他真的有的话,当初怎么会有下毒?
这么下三滥的伎俩?
他当然是骗那些将领的。
只不过他做得太绝了,也实在是太气定神闲了,所以那些将领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敢这么做。
毕竟说到底,和他们对弈的人还是皇帝,就算他吃喝玩乐算是一个昏君。
但是他毕竟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些将领可能都想不到,时逸疏会拿命来赌。
时逸疏笑了笑,“一场豪赌罢了,只不过朕的赢面是挺大的。”
温砚溪心里一紧,确实,今天的这一场杯酒释兵权,时逸疏看似是其中最弱的一个,随便一个将领都可以杀了他。
但是,主导全局的那个人却是他,逼着那些将领交了兵权的也是他。
看似弱势,实则强势。
温砚溪自认做不到更好了。
因为时逸疏这一手,不仅仅是在于他巧妙绝伦的布局,也不是在于他前期做的工作,更不在于他在刚刚的表现。
是因为他对人心的把控。
确实,前面那三个虽然没有最后一个重要,但是也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没有巧妙绝伦的布置,暗卫就不会恰当地出来,更不会借此给其他的人施加压力。
如果没有在前期做的工作,时逸疏就没办法有威胁众人的筹码,没了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更不可能让他们乖乖就范。
如果没有他在刚刚的表现,一举一动看似随意,但是却都在无形地向他人施加压力,并且给他人一种镇定自若的错觉。
前一秒扔酒杯,后一秒又是谈笑风生的样子,自然会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如果没有对人心的把控,他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吗?
就说他刚刚的表现,如果动作顺序换一下,现在那些将领应该还没走吧?
他能够挑合适的时机,然后翻出一张合适的牌,看似不经意,但是一点一滴,水到渠成。
正是因为他算准了那些将领心里想的,所以才敢骗他们说自己手上有兵,这才是最后的一张底牌。
温砚溪忍不住笑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时逸疏确实厉害。
虽然旁边坐的这个人不久之前似乎想要杀了她,但是现在毕竟已经结盟了,她自然还是希望自己的队友能够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