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个世界(22)
莫休然梗着脖子,“时逸疏!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时逸疏拿着刀,慢慢走近。莫休然却半点不慌,时逸疏会杀了他?
可能是会的。
但是他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否则他这个皇帝的位置还要不要坐?
“好啊。”时逸疏话语平静,他静静地看着一颗瞪大着眼的人头,“你还敢威胁朕?”
时逸疏又笑了,颇有几分疯癫,他看了一眼其他大臣,“朕心狠手辣,自甘退位,传位于摄政王温砚溪。”
然后,他竟然一步一步地走向温砚溪。
温砚溪没有退,就静静地看着时逸疏。
时逸疏走到她面前,突然轻笑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温砚溪。
然而,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袍,但是却没有伤到他。
时逸疏勾了勾唇,轻声道:“温砚溪,当断不断,乃是大忌。”他凑在她的耳边,“你能做好的,对吗?我已经派人去了莫府,满门抄斩。”
时逸疏顿了顿,似是笑了,“能做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帮你做好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他双臂收紧,温砚溪猝不及防,刀尖微微刺进了他的身体,但是时逸疏并不在意,“你知不知道我那几天干什么去了?我赶了一晚上的路到那个寺庙,然后三步一叩首上山,转了经筒,转了千万周音,然后求了一个平安符。真的,那时候膝盖和脚都弄伤了,骑马还真的挺疼的。然后我就回来了呗,和你玩了好几天,是不是很任性?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温砚溪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时逸疏……季家的事……我要你和我一起做的……”
时逸疏的下巴蹭了蹭温砚溪的肩膀,“这些事情你不就早就知道吗?你早就已经着手开始了,不是吗?温砚溪,不用骗我了。”
温砚溪的手一颤,他都知道……
时逸疏的手段有不少都是在温砚溪死后,根据她以往的处事方法学来的,他当然知道温砚溪是在骗他。
他就离开了一天多吧?
就算是两天好了,温砚溪怎么可能查出来?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
而且,这件事情一查出来就是要人命的,燕樊鹭会不藏着吗?不可能的。但是,温砚溪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只不过她改变了时间,还有自己做这件事情的进度而已。
时逸疏拍了拍温砚溪的后背,“乖,你防备着我,我知道的,我也不会生气的。你再也不用担心我这个皇帝会给你下毒了。”
时逸疏像是自嘲,“不过我是不是挺厉害的?人格魅力已经大到我曾经想杀你,你却对我下不了手?”
温砚溪紧紧地攥着时逸疏的一小块衣角,“时逸疏,你别这样,今天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我还陪你一起任性,再也不会阻止你了,好不好?”
时逸疏笑了,但是他的泪水却忍不住的往下流,“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他深吸了口气,抱紧了在怀中颤抖的人,“温砚溪……我说过的我朕来做你的垫脚石,你走上高位时脚下的累累白骨之一。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毫不犹豫地离开,或者踩上去,保住自己,登上高位。虽然你现在好像更在乎我的生死了,但是我现在好像更担心你会功亏一篑了。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不需要回头,我的尸骨没这么好看。也别想着给我收尸了,反正人都死了,也没必要搞这些虚的。我把我的力量全部给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以当一个盛世名君,也可以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你甚至可以当一个昏君。不用管我会想什么,也不用管我的国家应该怎么样。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时逸疏的声音闷闷的,“算了,温砚溪,就算让你最后帮我办一件事,你还是对这个国家的百姓好点吧,他们的命毕竟也是命。”
温砚溪的声音颤抖,“时逸疏,只要你不死,我就听你的做这些事。”
时逸疏的话语带着淡淡的笑意,“突然感觉我还挺失败的,在这个时候还在关心……”
温砚溪突然冷笑一声,“时逸疏,你信不信我从此让这个国家民不聊生?”
时逸疏闭上眼,“你不会的。”
温砚溪有多温柔,他知道。
时逸疏握住了温砚溪的一只手,然后把自己袖口中的匕首递了过去。时逸疏的手包裹着温砚溪的手,手上拿的是要人命的匕首。
时逸疏唇角带着笑,然后慢慢把匕首移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狠狠扎下!
他听到的,是血肉被割开的声音,但是即使是这样带来的疼痛,却格外温柔。
时逸疏看着温砚溪,突然笑了,笑得风光霁月,“温砚溪,我是时逸疏。”
温砚溪无力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他胸口的一大片血渍,他或许会被认为是睡着了。
“太医!太医!”温砚溪突然叫道:“去找太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下。随着她的喊声,一个暗卫突然消失不见,另外的暗卫上前,带走了时逸疏,温砚溪也跟着走了。
留下了满朝的大臣,还有一个失去了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