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 44 章

“嗷呜...”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焦灼着暴戴的躯体,他不断地在痛苦嘶吼着,他尾巴上冒着黑色的烟雾是他的妖体正遭着地火吞噬的证明。元勍看着他不断地扭动着躯体,试图升高一些但无果,锁着他四肢和颈脖的铁链将他限制在半空中,他稍一有腾升的动作铁链就闪着黑色的光,限制着他。这些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而是用万年玄铁所制,铁链之上被施了封灵术,令暴戴的妖力被囚于自身无法释放。

以罡犹的妖力他无法除掉暴戴,但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擒住暴戴并将他所在了火海之上,利用火海将他缓慢的吞噬直至神形俱灭。元勍以今天与昨日所见的暴戴来判断,大概再有一年的时间,暴戴他将会神形俱灭。

炙热的地火之气不仅仅焦灼着暴戴也令平台上的元勍觉得酷热难当。两百年前烈焰古城大火,夜罗刹当众提过西荒的地火火脉大多在烈焰古城之下,望城之下只有一条将熄的火脉,如今看来夜罗刹修筑西下城时将烈焰古城之下的地火引入西下城,这火脉若是控制不住,望城将会成为第二个烈焰古城。

“他每日都是如此吗?”元勍轻声问着姜翟,她察觉不到暴戴的意识,更别提有什么心声,他的神识似乎被封入了识海之中,无法与之产生联系。

“是的,我与应礼来的时候已经是如此,我们姐弟平日负责在西下城管束城中的妖魔和观察暴戴躯体消失的状况,昨日是罡犹派了那狼妖来让应礼去抓你!”姜翟点点头道,元勍想姜翟口中的狼妖应是叶浚,叶浚不愿与她交手便派了应礼捉她,叶浚也在保存自己的实力,他没有要为罡犹卖命的心思。

“姜翟,我打算去他的识海探一探究竟,我若是灵识有损,掐住我左手的虎口能救我”元勍沉声叮嘱着姜翟,她决定进入暴戴的识海一探究竟,此法虽有伤及自身的危险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应礼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西下城,他很快会找到擅长追踪和分辨气息的妖族来助他。她不想令姜翟为难,为了尽快获悉暴戴所掌控的情况,她必须进入暴戴的识海去找他,了解清楚夜罗刹的情况后再决定如何行动。

“好,万事小心!”姜翟声线轻快地应答道。

元勍在得到姜翟的答复后她朝着暴戴释放出大量的妖力,再不断嘶吼着的暴戴因外力舒缓了焦灼的痛苦停止了嘶吼但他仍然没有恢复神识,也许是太痛苦了,他将自己的灵识封闭在识海之中。她闭上眼睛,趁着暴戴此时短暂脱离了狂躁的状态进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黑蒙蒙,到处是黑蒙蒙的景物,元勍伸手看不见五指,暴戴的识海之中没有光,她在这片黑蒙蒙的景像中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走了不知有多久,脚下高低不平的土地变成了湿粘粘的水地,更具体的来说不是水而是某种液体,粘稠的液体,在他人的识海之中她的嗅觉和视觉都受限制,她无法辨认出这种液体是什么。

“谁?”暴戴低沉有力的嗓音从西边传来,他终于是发现自己的识海中有他人闯入,随即西边的天色大亮。

元勍朝西边而去,脚下不断地踩到软而硬的东西,像是动物的残肢,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西边走去,越往西走越是明亮,像是从布幕后走进了幕中。她身在暴戴的识海之中,她无法查探到感官之外的事。进入他人识海便是交出了自己一半的性命在他人手上,若然对方强行要将她留下,她必然是要受伤的。

“啊”元勍听见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她加快了脚步,走进明亮处她看见一处宅院,院门口栽种了两棵两人合抱的杨树,她仰颈看向天空,头顶的天空由漆黑一片转变成了明媚的天色,她朝着虚掩着的院门走去。

她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院门,院中是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妖族,有龙族、虎族、蛇族乃至销声匿迹已久白鹿族。她看着院中的妖族尸体,视线由妖族尸体转向院子的正堂,一个背着剑的修行者打扮的人正拖着一个年幼的妖族从正堂里出来。

“四师兄,杀了它,我们就能集齐二十八颗不同妖族的妖丹了!”此时另一个修行者从元勍身后进门来,他兴冲冲地跟拖着小妖族的修行者说着。

看这些人的装束,此时应该是在五六百年之前,那时人族与活在常世的妖族势同水火,修行门派到处虐杀妖族,肆意抢夺妖族的妖骨和妖丹。

她看着那修行者拔剑欲斩杀那小妖族,她没有动,天却降下两道红色的天雷当场劈死了这两个修行者,那小妖族愤恨地踩踏在修行者的尸体之上,在凌.辱修行者的尸体。

“你这些日子都躲在这里引天雷杀人吗?”元勍来到小妖族的面前,她神色镇定地看着这只小妖族,这场景中无一人生还,只有他一个还活着,他自然是这识海的主人暴戴,准确地说是幼年时期的暴戴。暴戴真身虽是白龙,他的眼睛却是红色双瞳,这种特征极少能在任何种族上出现。

“别来无恙啊,元成少君”暴戴冷眼看着元勍,他一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小而绵软的手掌变成了有力的龙爪,指甲扎进她的皮肤中但他没有立刻要杀死她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享受被人奉为神灵的感觉?你为什么要救那些人?那些修行者他们通通都该死!”暴戴狂怒地骂道,他恨,他怒,他恨得不过是自己不够强大而无法摆脱梦魇。不论多么强大的人或妖魔都会经历这样的无力感,救不了想救的人,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暴戴将自己困在旧日的梦中,反复地经历着过去又能够如何?终究是过去了。

“元成少君?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自行恢复神识的暴戴松开了掐在元勍脖子上的手,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元勍,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愈合的伤口再度渗血,这是她今日第二次被人弄伤了。

“罡犹以你的名义将西荒各城池的大妖大魔们请进望城,此刻众妖魔应当都被困在西下城,暴戴大人,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夜罗刹大人呢?他身在何处?”元勍先将这些日子在望城发生的事告知暴戴,再追问夜罗刹的下落。暴戴的神识正受地火焦灼的侵扰,他们头顶的天空时而变幻着颜色,她上前两步,勉强地输送了一部分的灵力予他,希望能够让他的灵识短暂地不受地火侵扰。

暴戴不比叶长庚、南吕,他的意志若是够坚定得想要留她在此处,她的神识必然要受损,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夜罗刹大人自三年前就不再现身,我遣罡犹暗中找寻夜罗刹大人的下落,数月前罡犹带了一只铜壶来见我,他和我说夜罗刹大人殒落了,那只铜壶是夜罗刹大人的遗物,我不防他,伸手接过那只铜壶便失去了意识,如今想来那只铜壶正是摄魂器,我的魂魄被囚于壶中,再醒来我已被困在火海之中”暴戴强压着怒气告诉元勍他所遇之事,罡犹设计先拘了他的魂魄,再将他的妖体困在西下城用地火慢慢毁去。

摄魂器非寻常之物,能摄取人、妖魔的灵识、魂魄,她记得此物是东海龙族宝物,东海也与罡犹联了手?

“我记得摄魂器是东海的宝物吧?”元勍不做肯定地问着暴戴,身为龙族的暴戴既然知道了摄魂器也应该知道摄魂器是东海之物,他与东海龙族有什么恩怨,她不想管但罡犹夺权一事如今牵涉了三方势力,这不利于西荒独立于三域之外的本心。

“是,我与东海龙王敖成有仇,他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暴戴沉声说着,元勍听他的意思和眼睛里要迸出火花的恨意,大抵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类难以化解的深仇。

暴戴与东海龙族的故事自然也是精彩,东海龙王敖成若是知道夜罗刹陨落,暴戴有可能会成为西荒之主,那么敖成借出摄魂器给罡犹也在常理之中。

“夜罗刹大人失踪,你被囚于西下城,罢了,我先回去设法救你,我收到风声罡犹会在后日在王宫中举办宴会借机罢黜你的职务”元勍接着往下说,她做出一脸着急的模样说着,她并没有打算救暴戴,一个心智受损的龙族若是成为了西荒之主会比罡犹更可怕。暴戴的心思反复,她不能救暴戴,他若是得救,她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好,万事小心”暴戴没有即刻作声而是思索了一番才装出一脸笑意地叮嘱着元勍,她随即动用着全身的力量试图将自己从暴戴的识海中抽离,好在他没有阻止她离开,至少在她脱身的前一瞬还未有改变心意,她顺利地回到了火海之上的平台。

她恢复神识的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愈合的伤口果然又裂开了,可她眼前的姜翟却没有将她从识海中召回,气息不对,这个姜翟是假的,锋利的短刀刀锋擦过她的左臂,他是应礼。

“元成少君,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吧!”应礼变回了他自己的模样,元勍听着他的心声,他果然是个聪慧的小伙子,他一直没离开西下城在等她出现。

“还是用你的剑来说话吧!”元勍笑着说道,倏忽族的瞬移能力是有时限的,真要动手他不一定能跟她打成平手,她这次会好好地打一场,让应礼知道她的力量不仅仅如他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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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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