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椒图

第38章 38椒图

椒图看向庄篱手中的识航珠,道:“我说昨日怎么会多出这颗珠子,我没动他,守株待兔,道友可知,我取你性命易出反掌。”庄篱笑道:“我一进这书房,便知死不了。”椒图笑道:“我兄高才,我兄高才!道友虽三阳之气甚盛,我怎么觉得没有法力似的?”

闻言,庄篱由眉间打出一道紫气。椒图惊道:“道友的真气怎么是紫的?”庄篱道:“也不知咋炼走火了,真气上了染色剂。”,“甚嗯?”庄篱道:“我炼的是识海聚灵,丹田没有真气,怪道你说我没有法力。”椒图叫道:“识海聚灵,还有这门功法!”庄篱道,不好炼呐。

刘崇真在识海中乱咳嗽。又传音道:“莫非你欲这只田螺抢你的和氏璧?”庄篱闻言,诧异看去,只见椒图戴着一顶螺旋帽子,甚是难看,仿若打着卷儿散发着热气的那什么。他心道,这就是他的田螺壳?”

“我兄,我兄,还未请教我兄高姓大名。”,“噢,在下庄篱,庄户人家的庄,篱笆的篱。”,“庄兄高才,可曾发过?”,“未曾。”,“倒是我糊涂了,修道之人,岂会在意科场功名。在下椒图,庄兄,你可是来七层山寻机遇?”

“不瞒椒兄,前几日我得了一件传送法器,想试试灵不灵,便冒昧将识航珠投入贵府,恕罪恕罪。”,“庄兄好机缘呐!”刘崇真又是咳嗽。

“椒兄,你的真身莫非是田螺?”,“哎,我的真身是河螺。”,“河螺?不灵长,也不哺乳?”,“甚嗯?”,“椒兄,修到这一步不易吧。”,“唉!已历四百余年不过筑基二阶,如今已是白发故人稀,已不再想望结丹。我这化形还是丹药之功。说什么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若是人族修到如今早已结丹,天地视你们人族自是不同。我也知足,天地若有别样安排,我早已沦为淤泥。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片刻后,椒图将庄篱按在椅上道:“我有一事解不开,似庄兄这般文才,为何不以文入道?”,“什么?”庄篱闻言跳了起来。椒图重将庄篱按回椅上,又端来灵茶奉上。庄篱一再请他坐下,他一再要执弟子礼。

庄篱疑道:“莫非椒兄竟是以文入道?”椒图道:“庄兄可知,昆仑山那些神仙,半为以文入道,半为以医入道,以道入道的有几个?”庄篱惊道,这又是为何?椒图道:“道法源于医道,如经脉之说便是医道,只是被世人愈演愈奇,将医道演为胡说八道。”庄篱不解道:“为何会将医道愈演愈奇?”椒图道:“譬如炉鼎之说,出家之人不近女色,有些人经不住便兴此说以破色戒。一边做那事,一边还要说做那事时要正念当前,邪念不起,忘情,空色相,破色戒竟成了修炼之术,这便愈演愈奇。”

庄篱久久不言。椒图轻呼了一声先生。庄篱回神道:“那炼丹之说呢?”椒图哼道:“道家两个勾当,一为炉鼎,一为炼丹。那些真铅真汞,炼丹之人有几个服食?多是赠予旁人。”庄篱关切道,为何?椒图道:“其理至简,只有将人毒死,才好说他元魂飞升,得道成仙。”庄篱闻言目瞪口呆,椒图呼道:“庄兄,庄兄在思虑甚?”庄篱道:“我在感喟有些炼气之人亦是这般愚!”椒图道:“愚则愚矣,他自家炼的铅汞,自家断不肯吃的。”庄篱起身道:“受教受教,小弟安敢高坐于兄前。”椒图将庄篱按回座椅道:“我兄且坐,我兄且坐,还要请教我兄。”

庄篱坐下道:“敢问这以文入道,关窍何在?”椒图道:“关窍在文气二字,文气亦是真气。世间文气之士虽多,却无灵根,若是有灵根又有文气,又得聚气炼气之法,便可以文入道。无外乎文气,灵根,聚炼之法三者。”庄篱问道:“敢问这文气的聚炼之法——”椒图笑道:“庄兄,你也不能紧着俺的盘子踩,也猴急了些,该我请教庄兄了。”说着回身走向书橱。

识海中,刘崇真道:“这乡棒如何知道这许多,你得空儿看看他那些书!”

片刻后,椒图立在庄篱身后,二人面对一本烂文,庄篱道:“你先练缩句,就是言简,就是用最少的字表意。”椒图连声道,谨遵大教,谨遵大教!

庄篱道:“椒兄切莫羞恼。我就敢说,我闭着眼翻到一页,再闭着眼指向一句,都是烂句。”说着,他闭眼翻到一页,又闭眼指向一句,只见上面道:一大群幕僚和将军在帐外迎候,他对僚属们微略点头,对其中有些人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

庄篱睁眼看了看道,改:“众将候在帐外,他对众将或略略点头,或视而不见。完了。”椒图道:“果然言简。”庄篱道:“视而不见四个字,叫你闹成,对其中有些人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几个字,一,二,三——十五个字,你将四个字闹成十五个字!”

“先生,我定然好生修改。”庄篱又看向那段烂文道:“一大群幕僚和将军,八个字,改成众将,两个字完了。你说众将没包括幕僚,你要包括幕僚干毛,你就是一大群幕僚和将军,还没包括地方官呢,你再改成一大群幕僚,将军,以及地方官?里边还有几个乡宦呢,你再改成一大群幕僚,将军,地方官,以及乡宦。里边还有几个秀才呢,你再改成一大群幕僚,将军,地方官,乡宦,以及秀才?里边还有几个商人呢,你再改成——”

椒图忙道,是,是,老师的意思我懂了。刘崇真在识海中哈哈大笑。

又改了几句,椒图道:“先生且歇息片刻。”庄篱笑道,我看是你累了。

椒图匆匆去了。识海中,庄篱自语道:“还别说,他这烂文颇似茅盾奖。”,“甚嗯?”,“我那小界面的最高文学奖,相当于中了翰林。”刘崇真道:“就这般不通还能中翰林?那你的文章呢?”,“网文。”,“甚嗯?”,“就是几万篇文章贴大街上,路人看好就投俩黄钱,打赏打赏,其中有鄙人一篇。”

刘崇真道:“那能打赏几个钱?”庄篱道:“一天也能换俩烧饼,运气好时能换三个烧饼。”刘崇真惊道,真的?庄篱点了点头。刘崇真道:“这我就放心了。”,“你放心什么?”,“你出荆山时我与你说过什么?”,“什么?”刘崇真道:“若是你那小界面都似你这等人物,举手可灭我大斛界!恭贺你不得售。”庄篱哈哈笑道,抬举抬举。

椒图回来,执瓶道:“先生劳苦,且服一粒晚烟养气丹。”庄篱迟疑地接过,道,这丹不易得吧。椒图笑道:“今日没费一个攒盒便将先生请到,聆听大教,受益良多,区区小丹不值甚。”见庄篱迟疑的样子,椒图笑道:“先生休怕,此丹不含铅汞。”庄篱将晚烟养气丹服下,在识海中道:“前日我服了老陈一丸培元丹,可含铅汞?”刘崇真笑道,我如何知晓。庄篱嘀咕道:“老陈荒唐,我不放心。”

服罢丹,庄篱复看向椒图的烂作,椒图不安地立在他身后。

只见烂作道:这已是暮春天气,驿道上杨柳垂了绿色长条,日光里边,随风飞着似有若无的柳花影子。

庄篱道:“改:暮春天气,杨柳依依,柳絮纷飞。”椒图琢磨了一会施礼道:“学生愚顿,还请老师点拨几句。”庄篱倚向靠背道:“暮春天气,你在前头加个这已是。杨柳依依,你注水成,杨柳垂了绿色长条。柳絮纷飞,你注水成,随风飞着似有若无的柳花影子。你若学会缩句,文道上便走了一半,不再胡说八道,这一半甚易,缩句即可。至于另一半,怎么写动人,方才叫难。”

椒图连连道,受教,受教,我兄高才,我兄高才!庄篱笑道:“教人的轻省,被教的头昏,昏不昏,给上你个婆姨,你还行不?再么再来几句?”椒图笑道:“该我还先生了,先生不是欲知以文入道么?”

书柜旁,庄篱接过一书,看向封面赞道,好书!椒图道:“我兄焉知是好书?莫非看过?”庄篱看向封面的《郁文》二字道:“只因没叫《天下至道》《通天宝鉴》没牛皮,且简言。”

夜色中,头顶的湖水透下月色,庄篱靠着被褥,就着烛龙珠,翻阅着《郁文》。他在识海中道:“还以为真能教我聚炼文气,你听这段,锅破还要铁来补,衣来必用布为持。不说铅不说汞了,却和铁干上了。这位田螺大哥也不简单。”刘崇真道:“再没城府也活了几百年,谁似你这般宅男。你今日指点他一番文道,只怕在聚集文气上,他快了百年!”

庄篱道一声没那么夸张,对书咂嘴道:“什么意思呀。坚其心,柔其息,敲铁鼓而过三关,此炼心追气之功也!息心主静,与气交融,气乃化为美液,从上落下,直送到底,此炼心得气之功也。”刘崇真道:“不让你明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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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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