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平安

“碎碎”平安

“这都找了一个时辰,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抓到那小蟊贼。”

“漆考弓如今名震天下,依我看,有这等贼心贼胆的根本不是什么小蟊贼,总之蹊跷的很。”

“确是蹊跷,今早指挥使的玉韘平白无故的碎成两瓣,过了晌午一眨眼的功夫漆考又不见了。”

满腹忧心忡忡之间于一同仍不忘四处查看,卫瑺尧与他仅一墙之隔,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将漆考弓被窃一事听了去。

瑺尧并未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将贼手伸向漆考弓,反倒是觉得瑺菱一反常态。她向来重视此弓,平日里弓不离身,即使是行动所碍也会交予谢满保管,从她手中窃走漆考又顺顺当当逃走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

除非,是她默许此事发生。

瑺尧隐隐有感,怕是瑺菱也有事瞒着自己。兄妹两此等境地中倒也默契的很。

余光中身着卫家军绢甲的士兵疾步而来,他抿了抿唇,向后退了一步。

“找到了找到了!”

来报信的是沈贵,他一声高呼惹得路过的百姓齐齐投来视线,谢满瞪了他一眼,这才叫他放低了嗓门。

“在哪呢?”

“当铺!”

哪里来的蠢贼,晌午刚偷了东西一转眼的光景就急着销赃。连同一墙之隔的卫瑺尧在内,几人皆是在心中各自腹诽道。

沈贵报了信在前引路,几人紧跟其后,待他们赶到时卫家军已经将当铺围得水泄不通。当铺掌柜被此等情景吓得直哆嗦,正弯着身子回答瑺菱的问话。

有些许百姓凑上前看热闹,瑺尧亦混在其中。

当铺中也被带甲兵士控住,数十甲士当中姜扇身着绫罗坐于正堂堂上,手中把玩着扇子,神色玩味。

楚王同样闻讯而来,因他的到来,守在门前的兵士自动退让,空出一条路来。

他对着站在门前的瑺菱笑了笑,而后进了铺中,笑中无不透着幸灾乐祸。“名震天下的漆考弓被贼人盗去也不与本王说一声,指挥使未免太过见外了。”

行军路程再次被拖延楚王本是十分不满,可听说是卫瑺菱丢了东西楚王立即变了脸,兴趣十足。

武将丢了兵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欲借此机会好好奚落一番卫瑺菱,打压她的气焰,免得日后反过来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只可惜腹稿未成反倒引火上身。

进了铺中他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被人拘押的无影。

姜扇循例行了礼为楚王让座,明明心中满是忿恨却仍是以打趣的语气回道:“殿下说的是,倘若知道是您身边人所为我们也不必翻遍整个安阳郡,说与您知会一声便是。”

乍一听语气中满是打趣,实则阴阳怪气。

楚王在堂中落座,左眼突的跳了两下,他揉着眉心问道:“姜公子所言何意?”

“当铺掌柜指认,一个时辰前有人曾带着一把弓前来典当,此人正是您的亲兵队长,无影。”

“荒唐!”楚王冷笑一声,道:“本王的手下怎会做出这般荒谬之事。姜公子莫不是病急乱投医,将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当了真,把罪过都往本王头上推。”

一时间楚王的脸色连着变了几回,瑺菱忙解围道:“姜扇不善言语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依臣下所见,此事可大可小,殿下可听证人一言后再做定论。”

姜扇话中分明夹枪带棒,哪里是不善言语。看在卫瑺菱的面子上楚王并未与姜扇计较。他起身拂袖,神色不耐中带着一丝将信将疑。周身一众人等皆俯首而立,眼神定格于地面,虽是如此可他总觉得这些人已然听信了姜扇方才所言,等着他去裁决自己的属下。楚王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无影,终是唤了当铺掌柜上前问询。

“你就是掌柜的?”

“回王爷的话,小民营此当铺二十余年,绝无欺假。”

当铺掌柜跪于楚王脚边,身体瑟缩惴惴不安。

“本王问你,那弓是何模样?”

营此行多年,掌柜的自然见过珍宝无数慧眼如炬,当即就将弓的模样描述出来。

“此弓弓体漆黑,弓胎角层筋层选材皆为上等,干为岑木所制,角为水牛角筋为牛背筋,上刻有漆考二字,应是出自天下闻名的制弓师弦易之手,实属难得一遇的好弓一把。”

“此弓现在何处?”

“漆考乃是卫家军的卫瑺菱所有,凭白出现在此小民存有疑心便多问了几句,那人当时身着便服面露难色言语不耐,在小民追问下竟拿着弓逃之夭夭。小民追出门外恰好撞上四处搜寻漆考弓下落的军爷,便一路随后当街认出此人将其拘押。”

话已至此,确是证明那弓既是漆考无疑,楚王双手背于身后紧紧攥着,越发的心神不宁。此事若是真的,他与卫家军之间更添隔阂,若是假的怕是越发的麻烦。

“殿下明察,属下并未做过此事,实在冤枉!”

无影拒不认罪连连喊冤叫屈,妄图从禁锢中挣脱。

他跟随楚王多年,楚王自然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此事蹊跷的很,既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里间他与卫家军也可能是卫家军贼喊捉贼,一切皆未可知。

可一个时辰前无影确是消失了一段时间,楚王沉了沉心,道:“你肯定就是此人?”

当铺掌柜眯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无影,点头称是。

“既然是楚王殿下的亲信所为,如何处置还望殿下发落。”

这里的事哪里轮得到姜扇做主,楚王横了他一眼,不屑道:“我记得这里当家做主的人是卫瑺菱卫指挥使,姜公子在都城呼云唤雨时日长久,到了军中依旧习性不改啊。”

楚王明面上不能与姜扇撕破脸皮,念念山音呛他两句倒也能解解气。

瑺菱照旧唱着白脸,道:“掌柜的每日接待数十主顾,见的人多了许是认错了人,殿下不必急着处置无影。”

楚王更乐得与瑺菱说话,他偏身转向瑺菱,道:“此事既与本王有关,本王理当避嫌才是。无影由你暂时看押,后续便交予安阳郡知州陶邻处置罢。”

“臣下即刻去办。”

楚王带着余下亲兵走后当铺也被封了,卫家军的人在店中张贴封条,当铺掌柜则抄着手垂头丧气地蹲坐在店门前。

“掌柜的,多谢了。”

见卫瑺菱前来搭话当铺掌柜立即起身行礼,回道:“未能找回您的漆考实在惭愧,哪敢听您说个谢字。”

“晚些时候陶知州会传你前去问话,你如实再禀一遍便可。”瑺菱指了指身后被绳索捆绑住的一人,“到时需再次指认,麻烦掌柜的再瞧瞧人犯,以免到时出了岔子。”

脸色稍稍回缓,当铺掌柜又瞧了一眼那人遂后反向瑺菱道了谢。

瑺菱微微顿首,押着身后那人向驿馆行去。几人转进街角,彻底消失在当铺掌柜的视线之中。

看热闹的百姓皆被打发走,几乎是同时之间,瑺菱与随人群散去的瑺尧皆是松了一口气。

似是因为觉得事情越发的有趣,瑺菱勾起嘴角笑了笑。

姜扇瞧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竟也无法生她的气,只是心中仍然着急寻回漆考,便问道:“漆考弓如今下落不明,你还笑得出来?”

“我只是讶异于漆考弓的天下闻名,也不知是他成就我,还是我成全他。”

这下姜扇被气得不轻,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瑺菱噘嘴做了个鬼脸,躲过他再次伸过的手。“想你所不能想,就是奇奇怪怪了吗?”

二人在前头有说有笑地走了一路,身后那人步伐吃力,勉强才能跟上。

宋时铜拦路虎似的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拦着去路。

“两位,可以给沈贵松绑了吗?

瑺菱并非毫不慌张,起初漆考弓平白失踪后她的确是六神无主了好一阵,可将今日所有反常之事堆拢在一处细想,其中确是大有文章。

今日一大早瑺菱照往常那般去晨训,回房途中与楚王的亲兵之一随意聊了两句,等她回到房中时却发现桌上原本碎为两半的玉韘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昨日夜里瑺菱独自在安阳的演武场中练习弓法,心事重重之下一时失察力度失控,玉韘被震碎,她的虎口处亦是被划破。

明那玉韘是瑺尧送的,每当有心事不明时瑺菱才会戴上玉韘,如今玉韘碎成两半她也舍不得随意丢弃。于是将沾染其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瑺菱按照原样将玉韘的两半合二为一置放于桌上。

晨训回来后,玉韘却变了样。其中一半竟再次染上血渍。

除她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玉韘损毁之事。

晌午漆考弓消失不见后瑺菱恍然大悟。那人定是于今早潜入她房中时无意间触碰到玉韘,误以为玉韘毁于他手便照葫芦画瓢将其重新和圆。

一则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好为真正的目标打掩护,二则是为了探探她的反应。

“手上有伤口的就是偷弓的贼人?”宋时铜有些绕不过弯来,总觉得自己在似懂非懂与恍然大悟间徘徊不止。

瑺菱点了点头,“换句话说,手上并无伤口的,一定不是窃取漆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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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搬家的原因延迟更新了许久,工作的忙碌期也已经暂时结束后面一定会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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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战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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