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88章
“哼,别傻了,你当时要是真的捅死他,”桂卿又较为无奈地叹道,同时将嘴角一歪,以示自己的鄙夷和同情之意,“到时候恐怕神仙下世也救不了你啊,因为这就不是该冲动的事。”
“我给你说,这个事到此为止,你赶快让这孩子走,明白吗?”他接着劝道,且觉得自己的主意拿得非常正确,“你也别一个劲地问他叫什么,家是哪里的了,没点意思。”
“你要是真想问啊,就回头问问嫂子,什么情况问不出来?”他随即又略带讽刺地说道,说着说着自己心里倒是先笑了,“再说了,他的车又不是没有车牌号,最后还能飞了他吗?”
“你呀,无论办什么事就是不喜欢动脑子,动不动就干这个,干那个,这样有用吗?”他最后又总结性地评论道。
“怎么没用?”忠良这个时候还是嘴硬。
“有用,有个屁用!”桂卿见对方依然有点不入路便趁势狠狠地骂道,也不打算给他好气受,“你就别硬皮了,赶紧先按我说的办吧,让这孩子走,过会要是那边的人来了,你也别咋呼,慢慢地把这个事说清楚就行,千万不要逮着不放,非要让人家抓那个家伙,明白吗?”
忠良面无表情地想了想,这就等于是认可了。
“实际上最该抓的人是你,”桂卿又吓唬忠良道,说的也是实情,并非都是夸张和逞能,“是你动手打的他的人,砸的他的车,所以说你的罪比他的罪更大,也更直接,这都是很显然的事……”
“××××,”忠良又忍不住骂道,在这个事上他真是太不甘心了,“我刚才还想着问这孩子要几万块钱呢——”
“哎,你千万别干那个糊涂事啊,”桂卿赶紧劝道,他听后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忠良居然还有这个心思,“你要是问他要钱的话,那这个事的性质可就变了,他回头可以告你敲诈,你懂吗?”
忠良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想想啊,他要是一口咬死是恁两口子给他设的套,一门心思要黑他的钱,玩仙人跳,到时候你怎么办啊?”桂卿板起脸来揭示道,这回确定不是吓唬人的意思了,“这种事你能说得清吗?”
“你要是能证明这不是仙人跳,”他又从另外一个角度阐释道,好让忠良彻底弄明白这里边的道道,“那么这孩子和嫂子的事就是一般的婚外情,从法律上来讲你还真不能怎么着他。”
忠良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当然了,”桂卿又道,“从道德的方面来讲这孩子确实欠揍,所以你刚才狠狠地打他一顿,让他经经心,长长记性,也没什么多大的错误,但是确实不能打得太厉害了,要不然不好收场……”
还有诸如“一个巴掌也拍不响的话”之类的话,他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再说就有点日囊和讽刺老伙计的意味了,他现在可不能干这个落井下石的事,否则的话本来没事的也会惹出天大的事来。
当忠良正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公家的三个人拿着强光手电和记录本就走进小区来了,小区外停着的他们的工作用车还不时地投来红蓝相交的亮眼光线,不断地闪耀着整个小区。黑黝黝、昏惨惨、朦胧胧的背景包裹着那三个工作人员,让一切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感觉,恍若惊恐电影中才会发生的特定情景和故事。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更因为怕溅自己一身血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小区里并没有一个外人出来围观这场捉奸盛宴,尽管每个窗户上都趴着可能不止一双耳朵,都架着可能不止一双眼睛。
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狗血剧情的时候。
桂卿此刻又觉得忠良这厮未免太会演戏了,同时也太愚蠢了,太搞笑了,因为当人家按照程序询问到她媳妇这个时候上哪去了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顾,当众放声大哭起来,委屈得和张大裂似的,而且还边哭边絮叨着:“俺媳妇上哪去了,俺媳妇上哪去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呀,她又没给我说她去哪了……”
真是笑话,她难道还能站在这里展览给人看吗?
“哎呀,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桂卿不禁想道,而且是很直接地想,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委婉的必要,“宝马男今天纯粹是因为理亏,干了见不得人的下流事,而且也弄不清忠良的路子,所以才装孙子任由忠良宰割的,一旦这孩子转过想来,或者眼下的害怕劲过去了,难保不回过头来报复忠良。”
“坏人干了坏事,”他又稍微总结和升华了一下自己的核心意思,好让自己长长心眼子,也不白经历这个事情,“好人正常情况下是不能随便去制止或者惩罚的,否则的话事情一般就要倒过来,最后搞成好人被坏人记挂着了,好像好人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忠良显然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又将抬高的思路重新拉回到具体的问题上来,毕竟万丈高楼也得有个根基才行,“所以才一时冲动砸车打人的,最后才搞得自己这么被动的。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搞这么一出闹剧,从而把自己置于极其凶险和难看的位置,这样做非常划不来,稍微有点脑子的男人都不会这么干。俗话说捉贼容易放贼难,那么同样道理,捉奸也是如此,捉好捉,放就难了。”
“嗯,真是一手好牌硬生生被他给彻底打烂了,”桂卿又看了看咧着个×嘴在那里哭得呜呜啕啕的忠良,心里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同时暗暗地想道,“怎么着也不至于闹到眼下这种地步呀,真是服了这家伙了,一脑子的糊涂浆子,简直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