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兵天降
黄河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艘曾经的第一舰队双子，如今结构几乎完全崩坏，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是火焰，整艘船正在逐渐转变成一个大火球，并缓慢但稳定地向其最终的命运——解体——走去。
黄河号的舰桥上，昏暗的应急红色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还坚守在岗位上的海军军官的脸，由于大部分的供能线路已经被破坏，这艘船开始陷入缺乏能源的情况。
幸运的是，接连的炮战并没对船身内部的裂变反应堆造成任何伤害，否则，以核裂变的不稳定程度而言，这艘船上的人和事都会在裂变反应堆被击中后的几秒内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情况怎么样了，船上还有多少活人？”薛乐天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疲倦地问着新提拔上来的大副——一个他随手指定的情报官。
特洛伊的尸体已经被拉走了，地上只剩一滩不起眼的血迹。新的大副咽了口唾沫，眼神变得有些黯淡：“长官，本舰864名海军军人，截止到目前可以确认的阵亡已经有512人。”
“报告具体部门。”
“是，”大副在自己的PDA上轻点了两下，“舰桥阵亡24人，目前剩下的为13人，其中6人为通讯官勤务。”
“火控部门损失最为严重，”大副翻到下一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自火炮官薛颖少校往下29人中，只剩三名火炮操作员幸存。”
“他们三人仍旧坚持在岗位上，”大副补充道，“但他们只能勉强维持一座大型炮塔的运转了。”
“其他区域呢？不用详细人数，只需要告诉我哪些区块还在线。”
“储藏室已下线，全体官兵阵亡；医务室已下线，全体官兵阵亡；损害管理处与动力管控部门均已下线，所有成员已在紧急抢修中阵亡；情报室全体作战参谋已阵亡，情报室已经脱离主体；餐厅已经崩塌，全体员工阵亡；其余各部门仍在勉强运转。”
“此外，船载的一个海军陆战队机械化步兵营，全营517名官兵阵亡了321人。”
“我明白了……”薛乐天闭上了眼睛，外面的战斗仍在继续，船身还会时不时地震颤一下，他知道那要不就是线圈炮发出了怒吼，要不就是这艘战舰又被击中了。
“逃生舱模块受损程度如何？”过了好一会儿，薛乐天才呼出一口气，开口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一定是之前吼太多了，他心想。
“由于您之前下达的，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逃生舱模块的指令，逃生舱受损程度极低，有几处舰内通道崩塌，但所有逃生舱都完好无损，发射管也是。”
“这就够了，”薛乐天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到指挥椅的靠背上——这个动作仿佛一下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向USS-长江号发报，”他抬起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请求弃舰撤退。”
◇◇◇◇
“长官，”第一通讯军士摘下耳机，“USS-黄河号发来通讯要求。”
“他们说什么了？”吴晋恺转头问道。
“薛乐天舰长……请求弃舰。”
这句话像是一阵来自西伯利亚的风暴，冻结住了整个舰桥内的空气，上至副司令兼航海长李青，下至一个普通的通讯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吴晋恺，等待他给出最后的答复，或者说裁决——对黄河号上剩余官兵的裁决。
“黄河号状态如何？”吴晋恺并没有马上作出答复，而是转头对着他的主任参谋，海军学院08期毕业的卿永鹏问道。
“根据上一轮炮击后传来的情报，”卿永鹏一本正经地启动了自己的PDA，“黄河号的装甲已经全部损毁，船体结构超过60%被破坏了，长官。但他们仍旧在开火，虽然只有一门火炮。”
“一门火炮？”吴晋恺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长官，根据上一次通讯的内容显示，黄河号的射击指挥部门，从炮术长薛颖少校往下，几乎全体阵亡，只剩三个火炮操作员还活着了。”
舰桥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固了，不少人都感觉自己开始喘不过气。一些人又红了眼眶。吴晋恺怔怔地看着中央屏幕上已经到处冒出代表警示的感叹号的黄河号模型，最后叹了口气。
“我对不起薛乐天，”他想起自己的这个部下，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也闲聊过，他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舰长有多为他年轻有为的女儿骄傲。他永远都记得当时薛乐天脸上快乐而自豪的笑容，就像他这个人的名字一样。
“老吴，我和你说啊，”他想起薛乐天当时说的话，“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只喜欢玩游戏，幸亏有个疼我的女朋友——现在当然是我老婆了，一直不离不弃，才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想起薛乐天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口中咀嚼，嘴里的话题则从自己的过去转变为了他的女儿：“后来我们两有了个女儿，我就想啊，绝对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幸运的是，薛颖现在很好，我为她骄傲。”
吴晋恺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的眼里滑落，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复的薛乐天：“老薛啊，我有个儿子，年纪和你女儿差不多大，要不我有空安排他们见一见，让咱们也成儿女亲家，怎么样？”
薛乐天当时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连声叫好，说要是能和你老吴结成儿女亲家，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现在这一切全没了，因为他的一个命令，薛乐天的黄河号成了众矢之的，更是在第一波交火中首当其冲，被敌人不停地集火。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足以说明黄河号上的官兵有多么的坚韧与坚定。
“对黄河号而言，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吴晋恺在心里默默地想道，“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我们去敬佩的英雄。”
于是他下了决定，今天不能再有黄河号上的人牺牲了，他们是伟大的战士，也是难得的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理应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在一艘快要爆炸的破船上，抱着与船共生死的念头，或者在对他吴晋恺的咒骂声中迎来死亡。
他睁开眼睛，舰桥里依旧静悄悄的，每个人都注视着他，哪怕是那些正在协调的情报官和军官们也不例外。
“下令吧，”他扶正自己的大檐帽，“允许黄河号弃舰。”
“收到！”第一通讯军士激动地重新戴上耳机，“USS-黄河号，这里是USS-长江号，最新命令，允许弃舰！我重复！允许弃舰！你们是好样的！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你们是第一舰队的骄傲！”
这道命令像是某个开关，又像是一条神奇的咒语，一下子把生气和活力带回到了舰桥里，原本让人有些发寒的沉默被迅速的融解了。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
“长官！好消息！”最后的几个情报官统一站了起来，“我们可以撤退了！USS-长江号下令了！我们可以撤退了！”
“终于，”薛乐天长出了一口气，慢慢从指挥椅上站起，“发布全舰广播，然后我们就走！”
在连续响了三分钟的警报声后，USS-黄河号上的广播终于又一次开始运作了，广播的内容很短，但却让每一个还在岗位上的士兵都热泪盈眶。
“我是USS-黄河号舰长薛乐天，全体官兵，弃舰！”
这些卸去重担的战士从堪称废墟的岗位里爬出来，从堆满尸体的停尸间里走出来，从他们恋恋不舍的火炮岗位上离开。尽管他们心有不甘，他们痛苦，他们愤怒。但所有人都知道，黄河号已经到极限了，这艘船已经不适合战斗，他们必须要离开了。
从舰长薛乐天往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价值，没有人玩那套堪称愚蠢的与舰同沉的把戏。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逃生舱区域，然后在上级军官们的指挥下有序的进入一个又一个的逃生舱。
黄河号在这时又震动了几下，远处传来清晰可辨的爆炸声，所有人都知道，黄河号又被击中了，而且不止一下。
“快快快！”薛乐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催促道，“用你们最快的速度登舰！一个人也不能少！”
◇◇◇◇
炮战第五分钟，USS-长江号舰桥。
“长官，”主任参谋卿永鹏转过身来，看着吴晋恺，“USS-黄河号开始投放逃生舱了，目标是冥王星。”
“收到，全体注意，命令第一舰队各舰进行急速射，为我们的兄弟打好掩护！”
“告诉他们不必节约弹药，只需要简单注意一下过载问题就好了！”吴晋恺看了一眼手表，意气风发地抬起头，“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敌人完蛋了！”
“是！”
所有第一舰队的舰船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USS-长江号的新命令，于是他们不再追求整齐划一的齐射，而是开始不停地装填射击，让每一门炮的射速都达到其在安全范围下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发又一发的炮弹接连不断，连珠炮泼向树人的舰队，整支树人舰队很快就被这种新的射击方法吸引住了注意力，大量的火力倾泻使得他们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不停开火的长江号和泰安号上。
“他们想要这样玩？”奈德因坐在指挥椅上，气定神闲地看着中央屏幕上的情报，“被同伴的死亡冲昏头脑了吗？还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损失而开始愤怒？”
“既然如此，”他摩挲着自己手上新的根雕杯，“那就如他们所愿，”他想到，“传令下去！”他对着一旁的通讯兵大声说，“让每一艘船都给我朝着那艘大船攒射激光！我倒要看他们的战舰能不能挡住这一下！？”
收到新命令的树人舰队也开始转变自己的开火模式，原本还算规律的开火节奏被彻底打乱，各舰各自为战，只要冷却时间一到，立刻就是一道激光横扫出去。
当海战进入到这一阶段时，树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们在火力连续性上居然隐隐被对面的原始生物压了一头。
但在造伤率和有效杀伤方面，树人毫无疑问占了极大的优势，尽管在急速射的连绵打击下，树人的操作员想要继续维持护盾的能量密度平衡变得更加困难。但树人战舰在吸收伤害方面依旧比人类的战舰要出色许多。
紫色的激光照亮黑夜，在长江号的舰身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被激光切割开的金属边缘发出夺目的红光，在更深处是已经被紧急封锁，除了一地死尸之外别无他物的坍塌舱室。
◇◇◇◇
“长官，长官，”长江号的舰桥上，一个通讯军士顶着剧烈的摇晃跌跌撞撞地起身，“损管部门报告，有一间能源传输舱室被击中了！四人阵亡！”
“对整体有什么影响吗？”吴晋恺扶着座椅的把手，开口问道。
“能源传输速率下降了7%，如果再有一些输送管道被击中，我们的一些区间可能就要停摆了。”
“我明白了，”吴晋恺又看了看表，“让损管部门尽最大的努力降低影响。”
通讯军士点点头，重新坐了下去，投身到他的工作当中。每一个通讯军士都在用尽最大的力气和嗓门和不同的部门以及整支舰队进行沟通。情报官们则满头大汗，一边不停地冲着通讯军士嚷嚷，一边拿着问题请示更高级的作战参谋，一边侦测分析敌人的数据。
“老郭，”吴晋恺坐在指挥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念叨道：“你和索琳那个娘们要是再不及时赶到！我的舰队就全要交代在这里了！”
◇◇◇◇
在漆黑的宇宙里，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飞速向前行驶，这支舰队全部由六棱形的战舰组成，一共三十二艘战舰组成了两个标准阵型，将两艘最大的，舰身上有着六门醒目火炮的战舰围在最中间，其中一个阵型中心的那艘战舰的侧面用白漆涂着“USS-泰山号”的巨大字样，在它旁边与它作伴，差不多大小的另一艘舰艇侧面则涂着“USS-衡山号”的字眼。
另一个舰队中心是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艘战舰。只是它们侧面的字眼分别是“USS-伏尔加河”与“USS-乌拉尔山”。
这是UEG的第二舰队“神机营”，以及第四舰队“哥萨克人”。
UEG第二舰队“神机营”，USS-泰山号的舰桥上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郭超政看着自己的手表，向一旁的方位测定员问道。
“即将进入目标空域，长官，”方位测定员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PDA，“没有偏航，预计在各个象限上偏差都小于±1。”
“预计还有一分钟到达，长官，”负责控制战舰航行的主驾驶员开口说道，“这是整体速度，实际上，护卫舰可能会更快一些。”
“给其他战舰下令，放缓速度，我们必须作为一个整体进入战场！派两个通讯官与索琳·捷拉斯科娃协调，我们两支舰队最好是同时进入战场！”
没有人说话，收到命令的通讯军士们迅速启动设备，开始向其他各舰发送来自舰队司令的最新命令。
“另外，通知射击指挥部，可以开始给炮组预热了。我们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同样，通知索琳那边我们开始预热了。”
命令很快下发到了射击指挥部里，本就严阵以待的火炮官刘一凡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体准备——！！！六门主炮炮组预热！”
“是！六门主炮炮组预热！”负责六门主炮的管制官和手下的火炮操控员立刻站起身，用最快速度奔赴到各自的控制面板前，“一号主炮已启动！自动装弹机预热中，线圈开始充能准备！”
“二号主炮……”
“三号主炮……”
…
“六号主炮已启动。”
“很好！”刘一凡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启动通讯系统，“报告舰桥，这里是射击指挥部！六门主炮已预热完毕并开始进行充能！”
“长官，”第一通讯军士捂着耳机转过头来，“射击指挥部已经就绪了，此外，中型副炮的炮组和近防炮炮组也已经进入到各自的位置上，只等您的命令。”
“很好。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敌舰队并没有装配任何的舰载机群或是导弹，但我们仍不可大意，转告近防炮组，一旦开战，他们就算是死，也得给我死在高射炮塔的基座里！”
“是！”
“长官！”主驾驶员侧着脑袋喊道，“我们的舰队已经进入到目标区域！”
“侦测到大量舰船信号与热能信号！老天爷，这里简直是一团糟！”
“敌我识别系统侦测到大量敌军！总数量为十五！未知敌方舰队的信号与第一舰队的信号相隔距离极近，他们正在混战，长官！”
“打开舷窗外装甲板，切换到目视模式！”面对陌生的战场，郭超政迅速做出了决断，“我必须立刻掌握战场形势，另外给第一舰队发讯，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长官，切换到目视模式可能会带来一定的……”一旁的机务长听到郭超政的命令，第一时间站出来想要阻止，却被他的司令官直截了当地赏了一嘴巴子。
“操你妈的，别给我背条例了，”郭超政收回用力抡出去的手，“作战条例是啥我不知道吗？德里克？赶快打开舷窗！再晚点我怕第一舰队就没了！”
“了解，”德里克叹了口气，“打开舷窗！”
舷窗外覆盖的装甲板被逐渐收起，舰桥很快获得了180°的良好视野。
所有人现在都看到了，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两支舰队正如同生死仇敌般展开厮杀。USS-长江号上已经开始起火。而一旁的USS-黄河号更是变成了会发光的超巨型火炬，爆炸和结构崩解仍在时不时的发生。大量的逃生舱漂浮在太空中，尾部的发动机启动，开始推动着它们飞向冥王星。
“黄河号完了，”郭超政闭上双眼，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是我们来的太晚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还有湛江号，也完了，”副司令官陈诺在一旁出声补充道，“看上去比黄河号要早，爆炸这会儿已经基本停止了。”
郭超政侧过头看了一眼陈诺，这位外号为“咖啡”的年轻女少将是军中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将星，郭超政看过她的档案，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对现在的人类来说，这是一个足够年轻的年纪了，却已经身居少将，更重要的是，她的职位并非任何关系运作下的产物，而是她亲手挣来的——她在演习中用一支常备舰队，在两支首都防卫舰队的围剿下击溃了大半支防卫舰队，并且带着十四艘战舰逃出生天。
这位女军官此时正看着她，平日里总是挂着可爱笑容的脸上现在被严肃的神色所铺满，见到郭超政转过头来，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两眼，然后转过身，继续观察起窗外的战况。
想起陈诺的履历，郭超政决定多培养培养这位年轻的上级军官，战争年代总是需要更多的人才，他也愿意为此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来，咖啡，”郭超政叫着陈诺的绰号，把她拉到中央屏幕前，“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好怎样对敌？”
“我方占据绝对的优势，长官，”陈诺仔细地看了看更新之后的情势图，一脸认真地说道，“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跟第一舰队建立通讯联系，我们三支舰队必须统一行动。”
“这是当然，我已经让通讯士官去做了，估计马上就能和第一舰队联系上。”
“长官！”郭超政的话音刚落，第一通讯军士就站起身，“和第一舰队建立联系了，正在将吴晋恺司令接入我们的通讯频道中来。”
中央屏幕随着他的操作被迅速地分割出一个位于左上角小区块，伴随着一阵信号传输的滴滴声，吴晋恺的脸出现在了左上角。
“哈哈！老郭！”吴晋恺显得十分高兴，“你总算来了，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你的出现，哈哈哈！”
“滚，”见到自己的老友，饶是一向在舰队里有着冷面阎王之称的郭超政，嘴角也勾起了一丝轻微的弧度，“我和索琳已经进入战场了，做好准备。我们马上要发动第一轮齐射。”
“得咧，”吴晋恺忙不迭地点头，“注意敌方主舰队群里最大的那艘，我们怀疑那是旗舰。此外，还有一艘一动不动的敌舰，那艘敌舰上有我方的登陆部队。”
“可以啊，”郭超政看着他，“都把部队派上去了，还说自己被压着打呢？”
“一言难尽啊，”吴晋恺叹了口气，“不过我的确是被压着打，你也看到了，黄河号，湛江号都毁了，你要再来晚点，我这艘长江号怕是也不保咯。”
“我看到了，”聊及这个话题，郭超政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薛乐天还好吗？”
“他还活着，”吴晋恺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他的女儿死了。”
“替我转告他，节哀，”郭超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有些僵硬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礼数，“现在，我们还是谈回战斗的部分吧，这是我的副司令陈诺，我想让她来负责这次战斗。”
“那可不行，”吴晋恺摇摇头，“我知道你想培养她，但我们这次不能放跑哪怕一艘战舰——你要知道，要是任何一艘战舰逃走……”
“我明白了，”郭超政深吸一口气，“是我欠考虑了，那么就这样吧，我们的目标是以全歼对方的舰船，或者说，至少要将它们全部留在这片空域。”
“替我接通索琳司令官，”想到这，郭超政立刻对通讯军士下令道。
“正在操作。”通讯军士利落地在在操作键盘上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没过多久，索琳的脸就出现在了吴晋恺的下面。
“啊，郭，吴，看到你们真让我高兴，”这个豪爽的斯拉夫女人刚接通通讯就笑了起来，“吴，我可是看到了，你被打的有点惨。”
“是啊，妈的，我们低估了外星人的激光对装甲板的破坏能力，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就完蛋了，谢了，索琳。”
“别这么说，在我看来，你和你的第一舰队才是真正的勇士。你们有着斯拉夫人的不屈精神。”
“吹捧就暂时免了吧，”郭超政很是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战斗还在继续。索琳，情况是这样的，考虑到地球的安危，我们不能让这些家伙离开太阳系。”
“因此我特意在此与你进行协调，泰山号和衡山号会负责摧毁敌方旗舰的推进器，同时我的剩余舰艇会以敌方的小型及中型战舰为目标。”
“da，”索琳点点头，“那么围攻长城基地的两艘战舰就交给我的第四舰队吧，我保证让它们老老实实地留在太阳系里。”
“我的炮组已经预热完毕了，你的呢？”
“一样。”
“很好，那我们统一一下时间，你们的表核对的是什么时间？”
“地球标准时。”索琳和吴晋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么我们在三十个地球标准秒后发动齐射，老吴，你的第一舰队要负责吸引住敌人主舰的注意，把它的护盾尽可能地给我削弱！这样我才有把握一次就把它的护盾敲开！”
“没问题。”
“那么就这样吧，成败就在此一战了，这一片星域太开阔了，我们可能没办法阻止敌人进行超光速跃迁。星事官！我们的曲速引擎充能时间是多久？”
“正常情况下需要至少半个小时，长官。但在战斗中？可能需要两到三个小时。”
“那么就假定他们的充能时间为半个小时，”郭超政定下时间，“敌方不会是傻子，一旦他们发现他们落入数量劣势，那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逃走，我们只有半个小时去解决这件事情——这还是我预估的时间。”
“成了，别婆婆妈妈的，”索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要你们一声令下，我就立刻开炮，轰烂那些猪猡的屁股！”
“那么努力吧，”郭超政按动手表的计时按钮，“三，二，一，齐射！地球的安危在此一战！为了地球！”
“齐射！”
“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