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城少年 第三章通文学宫
李流苏,一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一个极其普通的少年,听着这么没有诗情画意的名字,想必也大概能知晓家境必然一般,甚至是窘迫人家的孩童。这个年岁想必不是在家中照看弟妹,便是应该帮衬着家里去干些农活,或亦是其他锁事。
这是李流苏离了家中的第三日,从未离开过泽城的李流苏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虽然曾经在小伙伴面前吹嘘过说早晚要去外面闯闯,不过这种极其奇怪的方式离开家里让他更加有些害怕,不禁靠着母亲更近了些,但是好歹能够单独与父母相处,依偎着母亲睡觉,这是长大以后从未有过的待遇,因为母亲要照顾弟弟妹妹,哪有时间来照看自己呢。三日前的夜晚,突然县衙里的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强行带到了马车上,说是有重要公事,各个凶神恶煞的官兵,老实巴交的李流苏一家哪敢反抗啊。只能配合着县衙的那些人。
李流开始有些怀念阿花,小马这些小伙伴,甚至开始思念起老牟,老牟是自己常常在上山放的一头老牛,以及留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的爷爷。李流思念泽城的一切,所有。
好奇心的驱使,李流也偷偷掀开过马车座帘的一角,却被随行的骑士狠狠瞪了一眼,只得缩回了小手,让李流不敢再掀了。也断绝了他对外界的好奇心。
”当家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究竟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李流苏的母亲,张英,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妇,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更加惶恐不安,况且这些随行的人各个神秘兮兮的,一路来一言不发,除了吃饭,便是赶路,行色匆匆。
老实巴交的李山,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都走了三日了,也不知去哪里,既然是县衙的安排,我们也只能照做了,平日里我们也未曾犯事,想必不是什么坏事吧,”
张英叹了口气,埋怨道:“家里头里里外外多少事情要忙活,耽误了事情到时候难道找县衙去啊。”
李山不悦道:“来都来了,能有个什么办法,我们现在也回不去啊。”
......
转眼间便是李流一家离开泽城的第三十五日,一路来李山夫妇也似乎开始接受起了这等迷茫的行程,反正有吃有睡,还有马车可以坐,渐渐的也不关心到底去哪,只能期盼着赶紧到达目的地,好放他们回来。
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队伍从未进过城,都是沿着山道或者小路而行,而且他们一家三口能够从马车出来也只能是方便的时候,能给他们的时间也是极其短暂。
李流苏忽然间也觉得这是极其快乐的时光,父亲可以和自己说说山野间打猎的趣事,还有一些城里的奇闻异事,
母亲可以亲亲拍抚着自己睡觉。
一路来偶尔还能听见鸟鸣,闻到花香。山间小溪流水之声。
这日父亲又讲着一些奇闻的时候,正当李流苏与母亲听的入神的时候,
“嗤”的几声异响,只见马车四周忽然射进来了几支利箭,李流苏还未反应过来,一支长箭已从父亲的喉咙穿了过去,鲜血滋的一声溅射在了小李流苏的脸上,还有热度,来不及惊叫,来不及害怕。
外面已经嘈杂一片,乱作一团,听见有人喊了一句保护世子,便开始听见了短兵相接的声音,打斗声,嘶吼声,马鸣声,交织在一起。母亲死死的将李流苏压在了身下,李流苏可以看见倒在马车内的父亲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透着帘子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已经打做了一团。
数十名蒙面人从四周涌了过来,手持钢刀向着马车袭来,十来名护卫紧紧护在马车周围,虽然敌方人多势众,却也不落下风,毕竟清河公府的内卫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来袭的蒙面人显然不是劫财,或是普通的盗匪,他们的目的很清晰,便是奔着马车里的人而来。
这一路虽然安然而来,还是让李长风感觉不妙,但是自己的计划显然周密,而且敌人似乎已经顺着自己的计划而来,这显然是不想让世子回去的那位,出手了。
连清河公亲自派遣的人,他们都敢动手,想必府上已经有些变故了。
那些蒙面人虽然攻势凶猛,却始终未能占到上风。
“噗嗤”,此时一把飞剑呼啸而来,应声一名护卫便倒了下去。
只见十余步外一名蒙面人负手而立,显得极其淡定。
“修行者?”李长风有些吃惊道,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内卫,面对强大的修行者能有什么办法,对方显然没将自己这般人放在眼里,这把飞剑的威力实在惊人,而且目标也显然易见,只需要对准马车便好,每每便有护卫挺身而护,但是又怎能抵挡的了飞剑的威力。顷刻间便有五人为了抵挡飞剑而丧了命。本来在人势上便吃了亏,再加上修行者的参与,李长风一方立马便处于劣势。
随着又一名内卫的倒下,这些早已杀红了眼内卫,恨不得将远处的修行者撕成碎片,为同伴报仇。
飞剑在人群中来去自如,打的那些内卫毫无招架之力,“噗”,又一名内卫被刺穿了身体,那名内卫却狠狠将身体迎了上去。
远处的蒙面修行者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凭着这肉身也想锁住自己的飞剑?,只是这一瞬间的不屑,却见内卫中,一人从手中掏出了一支毛笔,笔杆细长,笔毛洁白。
手握毛笔便在剑身之上写了一个定字,笔虽无墨,字却苍劲有力,清晰可见。
那蒙面修行者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让飞剑抽回,却已是为时已晚,那剑仿佛被千斤所压,牢牢锁住,再无刚才仙剑飘飘,于人群中来去自如的灵动之感,那持笔的内卫,手握毛笔,笔尖重重的朝着剑身狠狠一戳,“噌”一声,剑身抖了抖,那蒙面人立刻一口鲜血涌出。
那名持笔内卫,大叫一声:“破”,笔杆便重重朝着剑身砸了下去,“轰”,一声,那柄飞剑便断做两半,那修行者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露出了痛苦之色,其余蒙面人见状立刻便四散而去,也顾不上去救那名修行者。
那名持笔内卫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刚才那几个字也消耗了他许多真元,若不是这些内卫拼死找机会,他自然也没有这么顺利能够打败这名剑修,这名持笔内卫赫然就是那日被李长风称为先生的人。
他捡起了残剑,仔细观摩了几下,微微蹙起了眉头,上前走到黑衣人面前,扯下那修行者的面巾,那修行者本命剑被毁,显然伤的极重,不死也残废了,一身修为折损大半,眼中满是杀意。但是强烈的伤势下,动弹不得,脸色惨白。
“阁下可是昆仑仙宗门下?”持笔内卫问道。
“在下无门无派,乃是一名散修,此剑乃是从昆仑派一名剑修手中所夺。”那名修行者淡淡道。
持笔内卫自然明白此人是在撒谎,所夺的剑想要修成本命剑极其的困难,谁会愚蠢到浪费大把时间去炼化一把夺来的剑,况且这把飞剑的品阶平庸,不值当如此做。
想必对方也看出自己是学宫中人,刺杀世子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有辱师门,所以他就撇清了和昆仑仙宗的关系。
黑衣修行者笑了笑道:“没想到队伍里面竟然藏有通文学宫的人,是我大意了,不然若是单打独斗,你未必能打的赢我,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墨煜,敢问阁下大名。”虽然这名剑修败了,但是墨煜自然也知自己赢的不光彩,儒门最讲究君子之道,若不是形势所迫,自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无名小卒,墨煜先生不听也罢了,”那名修行者道。
“先生,是否要将此人一同押送回去,交给公爷发落。”,此时,李长风等人也走了过来。方才一战也折损了不少兄弟,罪魁祸首的自然就是这名剑修。
“好,”墨煜点了点头道。确实如这名剑修所说,若是单打独斗,凭自己的修为未必能胜的了这名剑修,但是一个堂堂昆仑仙宗门下的剑修又怎么会参与到刺杀世子这等卑劣的事情里面来。
“先生可知此次行事是何人指使,若是先生将我带回去,怕是会连累到学宫。”那名修行者重重道。
“什么,学宫?”墨煜蹙眉问道,事关宗门,墨煜自然有些不淡定了,而且听这修行者口气,似乎刺杀事情竟然和学宫有关,
“不错,这件事情乃是学宫的.....”
“不好。”,墨煜大叫一声,推开了李长风,
将手中之笔祭出,大叫一声,“护”,那支大笔散出一层金光,
那名修行者却已经飞窜而起,朝着马车方向而来,势如闪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那毛笔“嗖”一声,也朝马车而去,所有笔毛瞬间都分叉了出来,射出条条金光,仿佛结成了一把雨伞,“轰”,一声,竟是这名修行者自爆了,纵有墨煜的毛笔金光挡着,却也阻挡不了一名修行者自爆的威力,那马车被余力震的轰然而碎。
瞬间一股浓郁的白烟冒起,一股强大的波纹将墨煜又震的退了数十步,墨煜也未料到这名修行者竟然会选择自爆,究竟是怕有辱宗门,还是真的要以死完成任务。
幸亏墨煜先将李长风推了开去,不然恐怕早就被这道波纹碾成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