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饭局
秋雨行面不改色,很自然地给席政修拉开椅子,请他坐下,笑道:“首长时常来部队视察工作,关心部队建设,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见到您呢?不过跟您吃饭我倒是头一遭,诚惶诚恐却是有的。”
席政修点着秋雨行哈哈大笑:“逢年过节也没见你小子到我家来窜窜门,在家我脱了军装,你就不用当我是老虎了,这会儿也是一样。”
众人齐相附和着笑起来。
尹杰请大家先吃早就准备好的凉菜,吩咐服务生即刻上菜,斟酒,然后笑道:“这些天席小姐东奔西跑,忙于采访工作,很辛苦,承蒙席小姐看得起,我有幸成了席小姐的采访对象。今天特地请她来吃顿便饭,前面给她打电话,她提出两个要求,一是老首长必须来,二是秋队必须来。我好久没和老首长坐在一起了,早就想请老首长出来坐坐,但我知道部队有很多事要老首长去处理,很难抽出身来,所以席小姐一提出这个要求我就犯难,阿弥陀佛,两位都来了,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席大记者竟然就是老首长的女儿!”
席红衣笑道:“先前没跟尹局说清楚,让您为难,对不起了。”
尹杰连忙道:“不为难,不为难!”
席红衣嫣然道:“其实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就算我爸不来,他也不来,尹局有请,我又岂敢不来?”故意将“他”字拖来的音调,似乎在提醒秋雨行:“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尹杰呵呵一笑,席政修责备地看了席红衣一眼:“你就知道成天胡闹。”转头看向尹杰:“她自中学开始,便一直在胜京,很少回希冀,所以你难得见到她一次。”
尹杰恍然道:“原来如此。”忽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深责道:“哎呀,你看我干的什么事?怎么忘了把嫂子也一块请来?”
席政修还未开口,席红衣已抢先道:“没关系,我妈走亲戚,本来就不在家。”
尹杰呼了口气:“哦。”微微倾身向前,征求席政修的意见:“老首长,第一个话由您来说吧?”上桌必有三句话,举过三杯后,再自由结合交流,这是兴安的规矩。
席政修推辞道:“哎,怎么能由我来说呢?你来。”
尹杰道:“您是首长,第一个话当然得由您来说。”
席政修摆手道:“尹杰,咱们不用搞这套,你知道我脱下军装是很随便的,你端杯说就行了。”
尹杰只好笑笑:“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端起高脚杯站了起来,正式打开饭局的开场白:“今天很荣幸请到我的老首长,首长的千金席大记者,王参谋长,秋大队,郭部长,以及在坐的其他同志、兄弟,大家济济一堂,有三层意思:第一,一份薄酒敬首长,首长难得与我们坐在一块儿,第一个酒自然是欢迎首长的光临,这是必须的……”
席政修笑道:“今天我不应该是主角,大家的矛头不要对着我啊!”
袁枚抢着道:“首长,尹局的话没有错,您能来不仅是尹局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所以给您敬酒,是我们必须表达的心意,这不是矛头,而是诚意。”
席红衣忽然笑道:“袁支队实在太会说话了。”
袁枚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异样,先前席红衣也说过袁枚会说话,不过那时袁枚话里有些暧昧,席红衣才会说了那么一句话,这时又听席红衣这么说,袁枚不禁有些尴尬。
幸好其他人都附和着袁枚,一致认为袁枚说得十分正确,让他掩饰了过去。
尹杰等众人安静了些,这才道:“第二层意思呢,就是感谢王参谋长、秋队,没有他们,没有反恐支队的官兵,‘10·3’暴力恐怖案也不会如此完美地得以迅速处置。”
王启文笑道:“尹局这话就不对了,这里面也有公安同志的功劳,是大家协同作战的结果。”
尹杰笑了笑,对他的话没有做过多表示,袁枚一脸不以为然,似乎在说你王启文得了便宜还卖乖。
尹杰接着道:“第三层意思,感谢我们几位局长、支队长,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当然还有席小组,至于郭部长、于书记、王处长、谢主任……你们都是尹某人的知交好友,我在这就不多说了。”将酒杯举过头顶,接高了音量:“一杯酒限三口喝完!来,咱们首先敬老首长一杯!”
一听尹杰说一大高脚杯的白酒必须三口喝完,部分酒量小的不禁变了颜色,不过这时也只有纷纷跟着起立,举杯笑道:“敬首长!”
“敬副总……”
秋雨行闻着杯里上等好酒发出的浓浓酒香,早被勾起了酒虫,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大概就是喝酒前一大堆废话,尹杰三层意思听得他头都大了。终于等到举杯,他一口就喝下了一半,若非首长在跟前,担心被批馋酒,他一口就将杯中物饮得一滴不剩。
其他各人均喝了一大口,脸上表情不一,除秋雨行、席政修、袁枚外,少有面不改色的。众人当中,只有席红衣喝的是红酒,美丽的脸庞笑咪咪的,不时瞅着秋雨行。
因席政修对在坐的大都不认识,尹杰又当了次介绍人。介绍完,柳树区政法委书记于成说道:“我一直纳闷,尹局为什么一直叫席总老首长呢?”
尹杰笑道:“大家有所不知,当年我也曾参军入伍,老首长是接我的新兵连连长,我只当了五年兵,一级士官期满后就退伍了。当兵五年期间,老首长一直对我照顾有加,退伍过后,我不敢忘老首长对我的教诲,时常联系,就开始叫老首长,这么叫着就叫习惯了。”
众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自由结合,尹杰想来之前早就有所交待,大伙都冲着席政修、王启文和秋雨行敬酒,但席政修毕竟是首长,大家也不敢太过分,于是到后来都将“矛头”指向了王、宣二人。王启文本来还能喝一点,但人家人多势众,杯来盏去,不久便舌头大了起来,醺醺然,已有**分醉意,秋雨行不免成了众矢之的,而其中吆喝得最凶的正是袁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