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1

侯夫人1

眼见丫鬟左右看了看,就要往畅意阁而去,周茗赶在她上九曲桥前出声拦住了她,绿柳听到声音,扭过脸,见了她脸上露出惊讶,道:“夫人您不要要去畅意阁喂鱼吗?怎又换了地方,叫奴婢好找。”

“方才走得急了,头昏眼花的,便在那儿的观景亭歇了一会,算了时辰你要回返,特特来寻你,还是我的错了?”周茗毫无破绽的玩笑着,让绿柳连道不敢。

“您现下好些了吗?头还昏么?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绿柳顾不上手里的鱼食,放在一旁就搀了周茗的胳膊,“奴婢扶您回去歇会儿吧。”

周茗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只轻轻颌首同意她的话。两人一同回了主院,就有个丫鬟迎过来,见了这副架势,忙扶了周茗另一边胳膊,绿柳小声道:“红樱姐姐,你先给夫夫按按,我得使人去请了杏林堂的方老大夫来给夫人瞧瞧……”

红樱答应一声,周茗被扶着往榻上一坐,身体的气陡然一泄,差点软在迎枕上,这可把红樱吓了一跳,周茗挡下她的手,道:“无事,不过今日消食时多走了几步,倒底是这个年纪了,身体不中用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红樱笑着嗔怪道:“夫人早起梳妆时还道胜了满屋的丫鬟婆子,奴婢那时的好听话都一股脑说完了,也没留了一两句备用,现在您要听奴婢夸赞呀,没有了!”

“你呀……”周茗纵使再多落寞,也叫红樱作怪的样子给打散了,不过了只略展颜,她又拧起眉心,道:“可晓得少爷去哪儿了。”

“方才初五回来说了,少爷与同僚去文华楼聚餐去了,听说文华楼有一场诗会,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红樱说着话,轻轻给周茗捏着小腿。

红樱的手法娴熟,她是专门学过此道,加上江宁侯府本是武将之家,摔摔打打是常有的事,向笛小时候挨了武夫子的教训,也是她帮着擦药酒,揉淤青的。

一转眼,小小的孩童都娶妻生子了。

红樱也在她身边当差二十一年了。

周茗闭了闭眼,把再次撞入脑中的欢爱声甩开,她看向红樱,红樱虽有二十七,因着模样娇俏,水色又好,在府上很是紧俏,求到面前的管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便是荣养的奶嬷嬷也曾为自己的大孙子求娶过红樱。

红樱没同意,一心想自梳。

畅意阁一事后,虽然恶心,但周茗也知道这是丑事,江宁侯府齐家不能出这种丑事,且不说有脸没有,这要是捅破了,儿子还如何在朝中为官……

侯爷会和吕氏那个贱人苟合,无非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容色好,若是纳个妾室姨娘,自然能拉回侯爷的心,到时候一副药灌下去,准叫吕氏生不如死……

周茗脑子里念头纷杂,一时想着丈夫和儿媳的恶心事,一时担心着让儿子知道他头戴绿帽,一时想拉回侯爷的心得收哪个丫鬟做姨娘,又盘算着哪个丫头安份好掌控还会来事……想得头都大了!

红樱一抬头就见夫人闭着眼,眉心蹙成个重重的川字,心中也跟着一紧,却猜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拿出毕生所学的按摩手艺。

等绿柳请来方老大夫,周茗才睁开眼,老大夫先观气色,又诊了脉,道是肝火旺盛,又多思多忧,开了一副药,即要服药,也需宽心。

周茗苦笑,让人送了老大夫出门,可眉心不是忧虑不已,红樱见了,把绿柳拉到一旁问了详情,绿柳也是一头雾水,把用膳过后所言所说复述了一遍,又说了先打算去畅意阁喂鱼,却因夫人头昏没有喂成的事儿。

“再没有其他了?”

绿柳想了想,感觉自己去取鱼食的那点时间不至于拿出来再说,便斩钉截铁地道:“姐姐是知道我的,我的记性向来好,你五日前耳上戴的是珍珠耳坠还是丁香,我都记得,这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我又怎么记不得了!”

“算了,许是我想差了,你去熬药吧!”

等红樱再回到屋中时,才发现夫人已经睡下了,她在旁边侍候了一会,见人睡得沉,便捡了针线在外间绣起花来。

周茗这一觉睡得也不轻省,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又到了畅意阁,隔着半开的窗子,男人的低吼、女子的娇吟,宛如魔音贯耳,听得她眼睛血红,一瞬间她失了智,飞一样冲到门前,一把推开门,就见两个赤条条的人影交缠。

地上、榻上、桌上、椅上都是胡闹后的痕迹,吕思莹骑坐在上,听到声音扭过身子看向她,脸上却没有丁点被闯破丑事的羞愧,反倒是得意非常,她一把摸起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就砸过去,却被一只大手接住!

一转眼,吕思莹娇娇怯怯地躲在齐策身后,脸上又惊又怕,泪盈于睫,齐策这个她原本的良人搂着吕思莹,指着她喝斥道:“周氏!你痰迷心窍,发了癔症,竟敢对丈夫对手,还虐待儿媳,有哪一点配得上一品诰命,江宁侯夫人,本侯这便写下休书,你归家去吧!”

“……”梦中的她又心痛又愤怒,可嘴好似被人缝上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疯狂摇头,在绝望之时,一个如清风朗月的声音传来:“母亲……”

是向笛!

周茗猛地睁开眼,就见儿子齐向笛正坐在床边,满脸都是焦急,她大喘一口气,立时有人递水过来,就着齐向笛的手喝了一口,她才回过神来。

“母亲您方才梦魇了,红樱姐姐唤你好久也唤不醒……”他的语气中还有些担忧。

“是吗?”周茗按着一跳一跳的眉心,语气虚弱地反问。

齐向笛见状,问道:“您做了什么梦啊。”

周茗抬头看向他,摇头道:“记不得了,就记得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幸好让你喊醒了。对了!初五不是说你今日回的晚些,你怎么……”

“可不是吗,现在天都黑了!”齐向笛颇为无语,周茗看了看窗户,果然没了光亮,她又埋怨道:“不过是做个噩梦,也值当你来,我又不是三岁五岁的小娃娃,你快走吧……”说出去让人知道了,才真的是丢人!

齐向笛被连推带搡,无法只能出去,临了也让红樱绿柳仔细看着。

等人走了,红樱端了药进来,道:“少爷还是孝顺您呢,您可别在心想瞎想了!”

周茗见她拿汤匙一下一下豁愣着药,问道:“我瞎想啥了?”

红樱也一脸莫名,道:“您不是因为少爷的事,怎又是心神不宁,又是噩梦连连的……”

“你……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您不说,奴婢懂也是不懂!”红樱把药碗递到周茗面前,“八分烫,正好入口,再凉就失了药性了。”

周茗接过来一气灌下去,接茶漱了口,红樱收拾着,她就静静看着,方才的梦已经忘了大半,唯有吕思莹脸上的得意、躲在齐策身后的惊怕,以及齐策喝斥她的疾言厉色记得清清楚楚。

仿佛也是因为这个梦,把她之前所思所想捣个稀烂,吕思莹是儿媳,齐策若直与她苟合,不过就是个丧伦败行的东西,他有什么脸让她为了保住侯府的脸面掩饰过去。

脸面这种东西,做丑事的人都不怕丢,她怕什么!

红樱收拾干净出去时,传来请安声,是齐策回来了。

他裹挟着冷风进来,整个人肃然得很,见到周茗,脸上的线条软化两分,道:“才听丫鬟说你做了个噩梦,你呀……”语气无奈中带了些许宠溺。

周茗果然见到他时,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恶心,只是有种违和感,好似在此前二十多年举案齐眉的感情如梦幻泡影,瞬间破碎,不管这个男人是冷肃、是软语、是关心、还是宠溺,对她来说,激不起半分涟漪。

这难道是感情消失,心丧若死吗?

周茗有点茫然。

“怎么了?说不得你了!”齐策见她不做声,住床榻上一坐,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周茗下意识躲过去,侧了下脸,道:“你身上味儿……”

齐策才想起来,一拍头,道:“我这不是才从西山赶回来吗!这就去洗洗!”说着,他耸动鼻子在腋下嗅了嗅,“一点汗味,亏你的鼻子灵!”

等齐策洗漱回来,周茗已经让人收拾了他的被褥,面对他不明所以的神情,周茗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下午睡了个午觉,怕夜里走困吵着你歇息,耽误明天你上早朝,不如今天就委屈你去书房睡吧,我这就让人去铺床。”

齐策想阻止,因白日在畅意阁的放纵,有些心虚,本想陪一陪夫人,一听走困,想到有可能会做点什么,他再保养得好,也是四十几了,女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怕招架不住露了怯,索性就顺了周茗的意思,去书房里睡了。

临了,他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周茗,道:“今日在路上见着有人戴红宝石首饰,想起你最爱的就是这个,便转道去珍翠阁给你挑了一支钗子。”

周茗打开一看,鸽血红宝石镶嵌在累丝牡丹上,既华贵又雍容,看到这样好的首饰,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之色,嘴上却道:“都老夫老妻了,何至于此。”

齐策一脸得色的走了。

周茗的脸色随即也落下来,把累丝牡丹红宝钗扔回了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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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偿所愿[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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