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VEN基地里本来就是持续低气压,新来的青训生里还有南槐这么个非人类,激得一群小朋友不敢有丝毫懈怠,关在基地里的这大半月,都快把人逼疯了。
如今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几个小朋友就拉着南槐戚陆一起去了江城最有名的大排档去吃串串。
江边的高级大排档环境极好,虽然吃的是最不健康的烟火烤串,里面的装修却是小桥流水潺潺,文艺得很。
戚陆一出了基地就彻底放弃首发光环,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还不忘给南槐吹嘘:“我们Venuson的挚爱,老莫莫一个人能把这桌给吃空,最后队里给他下了严令,禁止他胡吃海喝,就这条,还一直写在队规里面呢!”
南槐就一边喝啤酒一边笑着听他说话。
“所以老莫莫就只能盼着打完比赛,他能好好吃一顿,越经理和队长心情好,可以对他法外开恩。可是我们这个赛季没打好,莫莫哥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饭量都小了。”
“越经理担心他抑郁,还特意叮嘱我最近别紧着莫莫哥吃喝,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开心就行。”
南槐眼神微恙,慢悠悠的剥着花生,碟子里的花米生已经堆成了满满的一盘,他随即又笑起来:“白神也喜欢吃大排档?”
戚陆抓了把花生闲闲的同他唠嗑:“队长好像对于吃这方面,没多大讲究,米其林带我们吃了好几次,小火锅和串串也没得到多大偏爱。可能是他早年在欧洲待过的原因吧,噫,就他们那边的吃食习惯,嘴里能淡出鸟来。”
不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啊。
南槐默默记下,动作舒展的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新进门的那人身上,瞳孔微缩。
来人一身黑色西装,外面罩着同色大衣,是罕见的正装打扮,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挺拔俊朗。
白起同他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抬指摇了摇,示意他不要声张。
南槐目光低垂,抓起烤串吃了一口,眼角余光却忍不住跟随那人,戚陆想转身拿饮料都被他用串串堵住嘴。
直到白起带人进了包厢,南槐才不著痕迹的松了口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油然而生。
“今天,战队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戚陆眼珠子转了一圈,抱着杯子猛喝不搭话。
南槐:“你喝的是鸡尾酒,醉了可没人背你回去。”
戚陆连呸了三声,见周围的几个青训生忙着胡天侃地,喝得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才凑过来同南槐小声说话:“我不能说。”
南槐:“……”
好叭,不说他也能自己查出来。
白起同人谈妥了事情,出了包厢就把偷偷喝酒的小崽子们给抓了个正着。
那会儿南槐正手欠吃了口烤虾,被白起点着教训:“过敏好了?能吃烤虾这种东西?不用忌口了?”
戚陆连滚带爬的躲到几个青训生背后,并试图藏起他的酒杯。
这群人里头,最大的也不过十九,没个大人领着,一群半大小伙子就敢一个个醉得不醒人事。
白起头疼得要死,隔空指着戚陆警告了一下,又对着一群醉鬼道:“赶紧的,本地的就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其他人待会儿去隔壁酒店睡一晚,臭烘烘的,睡醒了再回去。”
年纪最小的青训生才十六岁,藏不住心事,闻言只以为又可以嗨一个通宵,立马喜笑颜开。
白起看着这群醉鬼碍眼,叫来了大排档的经理:“帮我看着这群小鬼,送到隔壁去住一宿,别出纰漏。”
大排档经理:“您放心,这事儿一定办妥,我亲自盯着。”
莫名被扔下的戚陆很是不满,南槐略显匆忙的抱着戚陆的腰,说:“我送你去酒店。”
白起提着站都站不稳戚陆交给经理,神色冷冽的盯着南槐:“你跟我回基地。”
南槐:“我喝了很多酒,走不动了。”
白起扒拉了一下他跟前孤零零的一瓶罐装啤酒:“呵。”
傻白甜戚露露真的是喝大了才敢同白起犟嘴,潜意识里还要记得保护自己的小伙伴,拉着南槐不松手:“凭什么要其他人送我,我要槐槐送!我不跟不认识的人走。”
白起忙着发短信让人订酒店,闻言眉梢一挑:“凭这家店是我家开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人经理没那个胆子把你们扛去卖了。就你身上几两肉,值几个钱?卖老莫莫还差不多。”
经理顶着白起的死亡视线把戚陆从南槐身上拽下来,专业素养高得令人落泪:“小孩子不懂事,小老板别跟他们计较。”
“把这群人都记在名单里,以后再来的时候,不准给酒喝。”
经理忙不迭的应下,招呼服务员来照顾这群祖宗。
南槐在心底给莫名被挂牌出场的尤莫点了根蜡,跟在白起身后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个踞蹴。
白起一把将人拧住,勾着他的肩膀往车里带。
南槐跟着戚陆几人只喝了半罐啤酒,此时却已经有些晕乎了,面对白起的靠近都没有往常警觉。
“胆肥了啊!还想不想打比赛了?放个假就让你们得意忘形了?回头反应变慢了,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断送了?”
南槐靠在座位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声调,慢吞吞的点头。
白起更气了:“你还敢点头?!”
白起不期然的撞进他平静清亮的眸光里,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真喝醉了?才半罐酒……”
白起给他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启动,又忍不住轻斥:“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酒。”
南槐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白起神情微动,借着红灯的间隙侧身看他,果真见小崽子呼吸沉沉的睡熟了。
白起不想吵他睡觉,便只能按下翻涌的思绪,一路开回基地,架着南槐下车。
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教练室还有光,心念电闪之下把南槐安置在了沙发上,自己脚步轻盈的走到教练室门口,只见谢教练正拿着平板坐在里头。
白起低咳了一声,敲门而入。
谢元只抬头瞟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接着复盘:“怎么还没回去?”
白起笑着坐在他旁边:“我妈最近更年期,看着我就烦,我哪儿敢回去,只能在基地里待着。”
谢元显然也是想起了出口成章,古诗词重度爱好者白母,笑着摇头。
白起:“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复盘我来,反正也睡不着。”
谢元起身的时候,膝盖撞到了抽屉,白起扶了他一把。
“老了,腿脚都不好了。”
白起眉梢一抬,帮谢元把平板放到背包里,笑道:“咱们这些人,退役的时候哪个不是一身的毛病。在役几年的辉煌,需要后头半辈子来买单。我这段时间总是在想,战队招不到人,明年第一阶段的成绩也没谱,Venuson是不是只能走到这里了。”
谢元动作一顿:“你想退役?”
空气中仿佛多了某种令人压抑的东西,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谢元才听到白起的声音。
“或许吧。”
白起把他送到门口,眼瞅着谢元锁上门,薄唇抿紧,神色莫变。
送走了谢元,白起才记起还有个被扔在大厅的南槐,忙快步走过去。
却见南槐已经醒了,抱着他的大衣外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哟!醒了?”
“谢教练走了?”
二人同时出声,隔着澄净明亮的厅堂,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南槐抱着白起的大衣起身,声音缓慢而温润:“整栋楼都空了,队员,后勤,保洁,都走了。”
“你怎么知道?”
“在你跟谢教练进行深奥的情感交流时,我一间一间推开看的。”
白起注视着他黑亮的眼眸,半响才放弃般的吐了口气,仿佛要借此将心中所有凝结的郁气都带走:“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南槐跟着他往二楼的教练室走,冷静的声线极有力的安抚了他隐隐焦躁的神经。
“在你勒令整个战队放假的时候。”
白起轻笑:“你用了勒令这个词。”
南槐闲闲的瞥了他一眼:“基地外面停着的那辆宝马X7已经等你很久了,要查账就赶紧。”
白起一条短信发出去,基地里便陆陆续续进来了二十余人,各个都是西装革履,手提电脑,戴上个墨镜就能直接去拍谍战片。
来人打开电脑,调整了信号,打开外放。
南槐站在白起身侧,便听到电脑里传来谢元沉闷的声音。
“确定是要退役了,今年他们打得跟屎一样。要买的话赶紧,以白起那副不时油盐贵的样子,肯定是随手贱买了。”
“谢教练这么晚才回家啊!”
“啊……稍等一下。”
“最近不是流感高发吗?你们战队的人都是金疙瘩,所以特意让我买了消毒喷雾,进进出出都得给你们喷上一喷。”
吱吱吱——
信号到此戛然而止。
白起长舒了一口气,两分钟后便收到一条短讯。
【东西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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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生起子和槐槐小剧场
槐槐今天偷吃了起子的零食。
起子很生气,午休的时候一直在巴拉巴拉的同槐槐吵架。
十分钟后,槐槐闭着眼睛往桌子上一趴。
起子:“你干嘛?”
槐槐:“睡着了。”
起子:“你装睡!”
槐槐:“呼噜呼噜......”
起子挠头:“真睡着了?”
槐槐:“呼噜呼噜呼噜。”
一分钟后,起子很是悲伤的叹了口气。
槐槐: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