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走未婚夫的姐姐(十三)

被抢走未婚夫的姐姐(十三)

荣姝目光灼灼的盯着场地中央的李南云。

那人谈笑风生,非常得意。他的母亲是南疆的圣女,因为她有一本书,那书只有她看得懂,上面有关于未来的预知,还有一些震烁古今的诗词。

这本书,就是他们走上巅峰的秘笈。

他推平宣纸,满蘸宝墨,一挥而就。

“……浊酒一杯家万里,衡阳雁去无留意。”

“好”大批拥趸立即鼓掌,赞不绝口。

他面上带着谦和的笑:“定北侯远在西北,征战沙场,我唯有以此诗,来传述自己心中的向往和敬仰。”

在座之人纷纷点头。

荣姝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她脑海里似乎有一根弦,在对方吟咏这诗的刹那,那根弦被拨的砰砰直响。

荣姝又立即找了他别的诗作,一首首看过去。

“宁做百夫长,胜做一书生”“星月开天阵,盘营列地形”“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看上去都是描摹战场的诗句,而他刚才对言语之中对陆长河颇为奉承,看起来倒是像投入陆长河麾下。

“公子才情绝世,为何不奔赴科场,考取功名?”

李南云飒然一笑:“我志不在此。宁采菊东篱,不着紫金裘。”

荣姝脑子里那根弦愈发乱了。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或者自己遗失了什么重要信息,却一时想不起来。

“将军,其实这李南云来京城后,原本确实是想考科举的,还扬言要连中三元,钦点探花,成为传奇。结果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以为咱们的科举就是死板的八股取士,大不了把四书五经都背了,套个模板写文章。然而事实上还要考政论和时务策。比如怎么修运河,怎么收赋税,怎么断案——他一个从南疆来的人,哪里懂这样的学问,也就一手毛笔字练的还可以。”

“不过这些诗是真写得不赖,看来是准备先以才华名满天下,直接获得皇帝的青睐,一步登天。”

荣姝怔怔的听着,漫步朝李南云走去,脚步不急不徐,脸上不悲不喜。

李南云抬头看到荣姝,眼神变得惊艳。

他身具两地血统,相貌颇为不凡,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头发如油墨,在加上才名,他便成了上京风流人物,不少姑娘对他投以青眼。看到荣姝的刹那,他以为这又是哪个亲睐自己的女人。

“南云公子,惊才绝艳,其诗作大气浑成,天然无饰,却自有风骨在内,实在了不起,无愧于无双才子的称号”

在一片吹捧声中,李南云拈花微笑,飘然出尘。

而荣姝终于开口了,她那种寒凉而平静的音色颇为出众,有种一开口就是结论的压迫感。

“什么绝世才子,无双公子,我看是抄袭的老手,剽窃的惯犯!”

众书生蓦然回首,就看到这两年搅得朝堂不宁的风云人物荣姝昂然站在曲廊边。

她头顶是湛湛青天身边是幽幽碧树脚下是戚戚嘉卉,穿一身雪白挑金的锦袍,戴金翅飞凤冠,勒碧玉梅花带,端庄明丽,贵不可言!在场众人都是男人,面对荣姝却离奇的有些发怵,一看之下,只觉得全副心神都被摄取,既舍不得离开眼又不敢随便亲近。

混迹军营的女人就是这般模样吗?

李南云的面色顿时僵硬,他娘明明跟他说过,这些诗都是她写的,让他放心拿出来扬名,他横行京城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怎么今日冒出来这么个角色?

他强自镇定,伸手一揖,维持了读书人的风度:“你说我是剽窃,可有证据?你可知道在大夏,诋毁读书人名誉是什么罪?你最好现在道歉,否则我就去官府起诉你!”

“我刚才搜集了你所有的诗作,通读一遍后,发现了问题。平日文士做诗,只要是限韵的,你铁定会拒绝。填词,你也绝对不填,让即事赋诗,你也同样避开,看来肚里没货,平常他所拿出的诗作也根本不是临场发挥,而像宿构或者抄袭。”

众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紧接着一回忆,仿佛确实如此。

“我只是厌恶韵脚拘束,不惜词牌格式约束罢了。”

荣姝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怕是连基本的韵脚都不懂,不然不会平白放过几次出风头的机会。”

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模样,荣姝微微一笑:“我们便当着大家面试上一二,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李南云看看周围人满满的眼神,有点慌乱:“我,我凭什么配合你?”

“真金不怕火炼,除非你本来就是赝品”荣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她脑子里嗡鸣的弦儿终于安静,一瞬间袒露这世界的真相——原来你就是当年被蓝魅雪带球跑的那个球。按照套路,这颗球总是有点天才的。

但假货终究是假货。

荣姝沉声问道:“平上去入四调何为平何为仄?”

林南云心中开始发慌,却还是假装镇定:“当然平声上声属于平,入声去声是属于仄”

此语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懵。

荣姝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发和卓是四声中的哪一声呢?”

李南云心念电转,感觉这音调平平的?当即道:“都是平声!”

荣姝又笑,“那它是阴平还是阳平?”

李南云茫然难道这声音还分阴阳的。

“相和去又是什么声调?”

“去声,都是去声!”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李南云心里的不妙感,越来越强,难道我说错了?

荣姝冷冷一笑:“大家都听到了。这基本的诗词常识,我随便找来一个开蒙的幼童,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她还真伸手拉了个六七岁的孩童过来。“来,你来给这大才子斧正斧正。”

小童当即道,“四声平上去入,平声又分为阴平阳平,属于平韵。上去入三声都是仄。而刚刚那几个字发卓相去,他们都是入声。”

李南云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他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听着大家的议论,心慌意乱,风度已维持不住,他咬牙硬顶,“我不懂韵脚,也不代表我就不能作诗填词,我的这些诗词都是在睡梦中神仙告诉我的。”

“除非你能真的拿出证据说我是抄袭,否则你就是在诬赖!空口白牙陷害我!”

读书人是相信“如有神助”这种说法的,他只盼着这个借口可以混过去。

他料定荣姝拿不出凭证,他娘给他的,怎么就不是他的了?只要死不承认,撑住,能赢!

荣姝仿佛听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个讥嘲的弧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把他抓起来!”

“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抓我?”

“你是神助之人,所以你的神肯定会来救你。实不相瞒,我也想见见你背后的那个神。”

李南云看着靠近他的铁盔铁甲的侍卫,顿时慌了神:“你干什么,无凭无据的,怎好抓人?”

荣姝呵了一声,“本将军奉朝廷的诏书来抓你的,你的诗词涉嫌诽谤朝廷。”

她慢悠悠拿出一页纸:“……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南云情急失措口不择言:“那不是我写的,不是我,是我娘教我的。”

荣姝微微挑眉:哦豁

众人先是愕然,随后露出愤慨的表情。

“还你娘呢,你怎么不说是你祖宗托梦给你呢。”

“假的,果然是假的,欺世盗名之辈!”

荣姝的脸色愈发冷漠,当初那个南疆女子还当着李无忌小妾的时候,就是凭借“不凡文采”博取欢心的。

……李南云年纪尚轻,一遇到压力就沉不住气。他母亲经常说自己身为女子,再多学问也没有用,她被性别限制死了,所以把所有诗文送给他,让他替自己扬名,而且还告诉他将来陆长河会当皇帝,所以一定要引起他的好感。

这条大腿抱紧了,以后就能扬眉吐气。可他母亲没告诉他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啊。

母亲还说他的姐姐已经是定北侯夫人,只要通过姐姐的引荐就能得到陆长河的赏识,可他进京后才知道那所谓的姐姐,早就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叫什么“尿裤夫人”。定北侯把她关在屋里,不让她见人,并对外宣称她精神失常了。

要不是这一开始说好的姐姐不顶用,他至于费这么大功夫现在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李南云看着冷若冰霜的荣姝,人都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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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改命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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