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5）

周二，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对顾从杨的成绩表示惊讶，毕竟她几乎一个月没上课，不成想，总排名上居然还在第二名，就差邱云泽十五分。

年级排名第十三的杨姗姗瞅了瞅顾从杨单科的成绩，光是一个满分的数学就让她望洋兴叹：“真厉害，数学竟然还是满分……”

发现排名和总分不差的顾从杨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用开心地口吻和邱云泽报了喜事。

注意到顾从杨排名不差的邱云泽笑着点了点头，就被一旁唉声叹气的赵盼盼拉走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不是在兴致勃勃地规划暑假要去哪里玩，就是一块将发下来的暑假作业计划一下，商量着谁谁做语文，谁谁做数学，谁谁做物理，谁谁做化学等等，然后在暑假过半的时候大家一块出来相互抄抄，结束掉这么枯燥乏味又机械式的作业。

因为不困的缘故，因此顾从杨就和杨姗姗他们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写暑假作业。由于他们都报了学校安排的四天五晚的旅行，是故杨姗姗和余小澈商量着放学后去买东西。

由于旅行中需要自带帐篷等工具，所以何煦自告奋勇地陪她们一起去。

朝何煦点了点头，杨姗姗扭头询问顾从杨：“对了，从杨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正在算数学题的顾从杨停下笔，冲杨姗姗等人摇头：“我等会放学要和哥哥们一起去吃饭……”

说道顾从新，余小澈连忙问道：“从新哥他们放暑假了吗？”

“还没有。”因为高二结束的缘故，所以珞珈市第一高中要自愿补课二十来天，所以顾从新他们要八月份才能放假。

得知顾从新他们要补课，余小澈停下笔，叹了一口气：“唉，想想，下学期我们也要初三了，真是，时间过得好快啊，感觉再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要分开了。”

听到这句话，凑过来抄作业的赵盼盼插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初中考高中，高中考大学都要采取竞争制度吗？”

闻言，余小澈问道：“为什么？”

“为了防止早恋啊。”赵盼盼一边看着顾从杨的解答过程，一边飞快地抄在自己暑假作业上：“你们想啊，如果不采取竞争制度，只要合格就能升学，然后所有人还在一起读书上学，那不就是妥妥地再给早恋制造机会吗？”

“就算只有三年，还不是一堆人谈恋爱。”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的余小澈应道：“你自己算算，我们初一结束的时候，有多少对情侣？”先不是其他班上，就是她们班，众所皆知的就有几对。

不否认这点的赵盼盼见顾从杨那抄完了，就开始着手抄邱云泽的物理作业：“的确，有些心急的人是在一起了，但那种特别容易分，毕竟凭着一腔热血在一起的人总会出现各种矛盾，所谓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等其他人说话，赵盼盼接着说：“再说，那部分的人其实还算少数，大多数人都属于谨慎犹豫派，于是那种好好考虑的，暗恋的，犹豫的，三年时间完全不够，基本死在毕业。”

听到这句话，顾从杨停了停笔，很想补充一句：“就算同学六年又怎样？我和邱云泽还不是死在初中毕业，毕竟……”

“还有，”顾从杨还没在心里吐槽完的时候，赵盼盼停下笔接着说道：“有的人在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不代表他进入高中的时候不会碰到更加喜欢的人，毕竟进入一个新环境也代表着会遇到更多的陌生人，谁能预测的了，那些陌生人中会不会有更加符合自己愿景的对象？如果有，那当初喜欢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赵盼盼这么一说，顾从杨就想到了蓝婉，一想到蓝婉，她就有些低落。

“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好讨厌。”皱了皱眉，余小澈表示。

“那不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只是人之常情。”赵盼盼显然和余小澈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紧接着，赵盼盼认真地讲道：“如果人的圈子很窄的话，可选择对象就会很少，因此选择最好的最适合那个喜欢不足为奇。而人的圈子一旦扩张，可选择的东西多了，自然就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大约是为了方便其他人理解，因此赵盼盼举了一个例子：“就好比，只有西瓜和香蕉的话，相比香蕉偏好西瓜的人自然选择西瓜，相比西瓜比较偏好香蕉的人自然选择香蕉。但如果同时有西瓜、香蕉、草莓、哈密瓜等等一系列水果可供选择，当初相比香蕉偏好西瓜的人就不一定会选择西瓜，毕竟他很可能比起西瓜更喜欢草莓或者哈密瓜。”

听到这里，觉得挺有道理的杨姗姗问赵盼盼：“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说，如果一个人面对几个选择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将就，因为别无其他可选。而一旦选择多，人就会暴露本性，直接选择最喜欢的那一个？”

闻言，赵盼盼点了点头：“毕竟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动物，在可选范围内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对象本来就是最为上等的做法。只是，某种程度上，这也一定地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圈子永远只有那么大，永远不会出现新的人，而那个当初做下的决定一定不会改变。”

“盼盼啊。”托着下巴的余小澈一眨不眨地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赵盼盼，调侃对方：“你以后有没有想过做婚姻咨询师？感觉你对这些事情似乎非常了解。”

“我才不要给其他人咨询情感问题。”一口拒绝的赵盼盼：“麻烦死了。”

发现邱云泽那也抄完的赵盼盼转而瞅了瞅顾从杨那，发现有新做好的题目，赶紧换本子继续：“再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别人的事情，谁插手谁就是笨蛋。”

此话一出，其他人立马笑了起来。

由于赵盼盼谈到了将就这个问题，杨姗姗就问起余小澈万一以后遇不到特别喜欢的人：“……你会选择将就吗？”

面对这个问题，余小澈回答道：“不会，如果遇不到，我就单身一辈子，反正现在单身的人到处都是，也不差我一个。”说完，有些调皮地反问杨姗姗会不会将就。

此话一出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煦立马竖起耳朵。

注意到何煦假装认真写作业的模样，杨姗姗笑了起来：“我不会将就喜欢，当然，以后要是不喜欢了，我也不会将就不喜欢。”顿了顿，“所以，喜欢的话，希望对方能让我一直喜欢下去。”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顾从杨往何煦那看了一眼，继续写作业。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杨姗姗问到同样的问题。

在某个方面从来都不愿意将就的顾从杨：“不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选择范围内没有喜欢，那就没有喜欢，不会出现比较喜欢。”

“那要是没有喜欢的，那从杨你不是要单身一辈子了？”抄作业的赵盼盼插嘴。

想想顾从新，顾从杨摇头：“理论上应该不会。”

好奇的余小澈：“什么叫理论上应该不会？”

“因为婚姻和恋爱不一样。”算好题目的顾从杨看向余小澈：“恋爱的话，喜欢肯定是主要原因，可婚姻的话，不是。”停顿一下，“婚姻需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有时候喜欢并不是结婚的第一理由。”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原本正在做作业的邱云泽猛地停下了手。

此时，没想到顾从杨会这么说的杨姗姗疑惑地问：“如果喜欢不是结婚的第一理由，那什么是第一理由？”

“看具体情况吧，”认真想了想的顾从杨答道：“等我结婚了，我才知道什么是我结婚的第一理由。”上辈子，为了让赵嘉措安心，顾从杨答应了其他人的订婚，这辈子，已经决定要好好保护哥哥们的顾从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可以，喜欢自然是最好的第一理由。

“从杨。”听到这里，赵盼盼停下笔，看向对方，语气带着点认真地发问：“如果你的结婚对象是邱云泽，你觉得什么是第一理由？”

此话一出，杨姗姗等人顿时屏住呼吸，视线在邱云泽和顾从杨身上打转。

未曾预料到赵盼盼会问这种问题的顾从杨瞬间怔住，好半晌才将视线挪到看向她的邱云泽身上，张了张嘴，在说实话和假话之间徘徊，片刻方才出声：“应该是……，他符合我的结婚要求吧。”

“诶——。”得到答案的赵盼盼拖长了音调，打趣道：“我还以为是因为邱云泽长得好看。”

“好看也是结婚要求之一啊。”插科打诨的顾从杨笑盈盈地接道。

坐在顾从杨身侧的杨姗姗立马笑了起来，应道：“我也是……”

就在一群人兴致勃勃地从结婚要求谈论到生子要求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于是所有等不及放学的学生立马开始收拾东西走人。最后，只剩下留下来做卫生的邱云泽与顾从杨（杨姗姗因为要和余小澈等人一起买东西所以先走了）。

将卫生做完，准备离开之际，邱云泽将某个准备已久的东西递给顾从杨。

“这是？”收到东西的顾从杨觉得很奇怪。

“提前的生日礼物，既然你提前送了礼物给我，我自然也要送你一份。”

听到邱云泽这么说，顾从杨便笑着收下了。等她们一块离开教学楼，迎着五点多仍旧凶猛的阳光，顾从杨不禁感叹了一句：“夏天真的来了。”

面对热辣辣的光线，邱云泽应道：“嗯，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