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夷伏终辰(4)

番外:夷伏终辰(4)

翌日大早,玄武族一家三口在后殿里用早餐。

越凉对昨夜的盛宴仍意犹未尽,笑着问终辰:“幺幺,昨夜那么多俊俏的玄兽,你可有哪只看上了的?”

终辰说:“没有,我都不喜欢。”

太炀啜了口热茶,悠闲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切莫三心二意。”

“我知道的,父亲,我一定会负起责。”

越凉不顾形象了,筷箸轻敲了两下碗边,对他的契侣道,“咱好歹也得先有目标才能谈起心意?这小子现在寡淡得谁都看不上,不太正常吧?”

太炀说:“有甚不正常的?辰儿现在也不过一千四百岁,还是少年玩乐的年纪。情窦未开亦在情理之中,待成年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越凉反问他,“你一千四百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太炀:“……筹聘礼,准备去提亲。”

越凉说:“所以说嘛,不尽早敲定了,被别人抢先一步抱走了怎么办?辰儿成年后还得忙着修炼,过三大劫,找神域,过六次龙门,待他有空闲想寻契侣,早落单了。”

“不过也并非谁都有幸能年少结契,儿子,这得看你的运气了。”

“若你像你爹这般走运,说不定明日就碰上,那便赶紧收了吧。你先定下,别的武兽便抢不走了。”

终辰听他叨叨着,忍不住了,于是问,“爹,玄武族,有没有可能同外族结契?”

两只大玄武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越凉问:“有吗?”

太炀说:“曾有玄兽与青龙结契,远迁豁东定居,后未再归族。”

越凉:“唔,你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只玄兽。”

终辰焦急地问:“后来呢?”

越凉想了想,“听说那契侣最终变心,那玄兽接受不来,就自绝了。”

终辰唔了一声,陷入沉默。

越凉又关切地补充道,“这倒提醒我了,辰儿,你还是就在本族里找罢。若看上外族,让外人欺负了,爹可见不得你吃苦。”

终辰想了想,“万一,只是作个假设,万一我喜欢了外族,怎么办呢?”

越凉说:“不怎么办。”

太炀说:“没办法。”

“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情-爱若叫你吃苦,你也只能闷头吃下去,谁都逃不掉的。”

越凉拍了拍终辰的头,乐呵呵道,“给你赐点儿福,愿你运气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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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玄武该是多死脑筋的神兽。

终辰对父亲们的说法将信将疑,觉得不过是爱上一人而已,又不是坐了监牢,总不至于抽-身不能。

只是身边所见,众多的玄武一对对儿的,结了契后,眼睛仿佛只缩得绿豆那丁点儿大了。

成天痴傻憨乐,只瞧得进自己的契侣,真是荒谬。

连他君父都不能幸免。君父这么英武的帝君,无论到哪儿,目光都先下意识寻契侣去,找到了才安心。

爹爹就更不用提了,那只玄兽,张口闭口都在夸他家帝君。

终辰有点儿郁闷。

若是爱一个谁会这么麻烦,那还是不爱算了。

他想要简单一点的,安安静静的最好。

接下来十几天,终辰暂且把这事忘在脑后,陪夷伏在极北各处赏游。

极北有很多有意思的去处,比如冰封的深渊,锥形墨绿的松林海,正逢燔荒祭,各部落都挂上红灯笼,夜里跑得再远都能找到落脚处。

终辰嫌骑马累,让夷伏驮。

夷伏可高兴坏了,安心当起终辰的坐骑,倒也没觉得二人地位相同,都是帝子,断无服侍另一方的道理。

只觉得终辰有用到他的地方,而自己恰能帮上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先去看鲸群,途中在野外呆了三天。

终辰会做饭,但懒得自己动手打猎,宁愿扒树干上的嫩青苔来凉拌,都不想在扎营后挪动半步。

夷伏惊呼,“这怎么行,辰儿你不是鹿,清醒一点!”

终辰哎了一声,“条件不好,将就将就吧。”

夷伏坚决不将就,杀进树林里,逮了两只雪鼬来处理干净,烤好了投喂终辰。

又采了许多蘑菇作汤,他一只长在大漠里的白虎,竟然也认得好几种可以吃的蘑菇,真是稀奇了。

终辰好奇问了他,夷伏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小时候特地找了极北的典籍来看,所以识得不少。”

“对极北这么感兴趣?”终辰抬眼看向他,语气慢悠悠的,“若不然,干脆住在这儿算了。”

夷伏连连摆手,笑道,“不行啊,蛮城那边,抽不开身。”

夜里天气好,没有风雪。

两人商量着,就在林侧背风处落脚。

夷伏在荒野里过惯了苦日子,睡石头地面,乃是家常便饭。

但终辰不行,能睡柔软的皮毛,就绝不委屈自己躺在地上。

要睡觉了的时候,夷伏将自己团成球,过了一会儿,感觉一条纤瘦的东西,正慢吞吞往自己身上爬。

他的后腿被龙鳞擦了一下,不由得一缩,“辰儿?”

“借你的厚毛睡一觉。”终辰堂而皇之地缠到他背上,身子陷进虎毛里。

脑袋这边拱拱,那边嗅嗅,找到了睡觉的好地方,于是安顿下。

小老虎长大了不少嘛,这虎身,已经比他的龙形还大了。

攀他在背上,也没见他有明显被压重感。

身材是很壮实,方才爬上来时,龙身卷到的地方都是腱子肉,硬-邦邦的。

好在虎毛够厚实,抱起来软乎乎的。

一点也不像凶悍的大老虎。

终辰在夷伏背上趴舒服了,就卷起尾巴,挼过夷伏的皮毛,像只大手似的,一下下顺着梳。

夷伏温顺地伏低身子,觉得自己正有点像被拿来哄孩子的布娃娃猫咪,有些不明所以。

“呃,辰儿?”

终辰抱怨:“你背上的毛怎么分两层啊,上面这层好扎人。”

夷伏老实道:“对不起,可白虎都是这样的啊。”

虎毛不长粗厚些,就扛不住极西的大风了。

不过背上的虎毛的确太硬了,比蓑草还硬,是全身最粗糙的毛发,不适合当睡垫。

夷伏于是翻过身,爪子抱着终辰,把他扒拉到白绒绒的肚子上,好心地说,“肚子的毛不扎人,辰儿就睡在这里吧。”

唔,虎肚子可太柔软了。

终辰很满意,安静地躺着,一边呼吸着虎毛里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出声问,“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啊?”夷伏紧张地嗅了嗅爪子,虽然自己傍晚已经沐浴过了,还是担心终辰会嫌弃他的虎味儿。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臭臭的气味,这才放下心,“是皂角,这种皂角只在极西有。很难闻吗?”

终辰将尖尖的鼻吻拱进虎毛深处,又嗅了一阵,才说,“难怪我不曾闻过。不难闻,挺好的。”

有一种淡淡的草味儿,仿佛身藏在一片高草丛里。

-

终辰觉得老虎背上真是个好趴处,没过几天,就缠到夷伏背上,不肯下来了。

他虽仍倔着脸色,不肯承认,夷伏还是看出了他的喜欢,不由得也高兴起来。

于他如今的体型而言,背着终辰到处跑,并非难事。

他甚至求之不得。至少现在的他在终辰眼里,也算是有可用之处了。

两只小兽一路跑到极北东边的海冰上,正好碰见北海的鲸群南迁。

鲸群灰色的背脊此起彼伏,海面白浪翻卷,天空中飞着群鸟,北洋广阔。

夷伏长了几百岁,还没见过这么多水,兴奋得从一块海冰跳到另一块海冰上,伸出大爪子,想抓鲸鱼的尾巴。

终辰安静地趴在他背上,看他憨里憨气的动作,从鼻腔里哼出声,“傻子。”

不过是几条大鱼而已,看把他乐的。

夷伏兀自玩着跳海冰的游戏,乐此不疲,直到将近傍晚时,鲸群都潜到冰面下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岸上。

夜里,两人坐在篝火边吃烤鱼,夷伏依旧兴致勃勃地谈着鲸群。

终辰的注意力放在烤鱼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应几声。

夷伏眼中闪着期待和恳求,“我们多玩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终辰说:“行。”

极北的星空很美,不看就可惜了。

终辰拉着夷伏到离篝火稍远的海滩边缘,找了处枯草甸坐下,教他识天上的星宿。

星宿灿若光洋,流淌在天上,夜空被照得明亮。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语速缓和。夷伏思绪跟着他的声音走,目光徘徊在群星之间。

不知怎的,竟一颗星星都没入了眼去。

视线落回了身旁。

终辰顿了顿,侧过脸来,问他,“你有在听吗?”

“啊?我在听啊。”夷伏说道,依旧愣愣地盯着终辰的侧脸看。

终辰蹙眉,“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夷伏眨了眨眼,呆呆的,说,“有一点点星光。”

都怪极北的群星太亮了。

终辰愣了一下,挪开视线,“傻子,你这叫什么话?”

就……真情实感的话啊。夷伏摸摸头,有些不解。

他方才是真被终辰闪到了,觉得辰儿真是好看。

特别是认真专注的时候,褪去了锋芒,其实可见他柔软的一面。

夷伏的心跳得有点快,热血上涌,涨红了脸。他故作镇定,变回白虎原型,安分地趴在地上,以掩饰莫名其妙的心慌。

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自何而来,然而却隐隐想到,不可以让终辰发现。

夷伏将脸藏在了爪子里,目光躲闪着,偷偷去瞟终辰。

终辰竟难得地没有嘲弄他傻乎乎的言论。

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地面的某一处,陷入沉思。

后半夜时,两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坐在篝火边,分明紧紧依靠着,却各怀心事。

终辰在思考自己的心情。

夷伏偷偷地乐着,为自己窥见的那一点星光,将它小心藏进了心底。

-

燔荒祭很快就过去了,夷伏总共呆在极北四个月,几乎玩转了个遍。

终辰每天都陪着他。

后来干脆连极西也不回,就这么拖着玩耍,直到榕林复学时,和终辰一起,从极北直接回到榕林去了。

令极西帝君大呼他是不着家的浪子。

回去后,就不似先前那般轻松了,他们各自有修炼的去处,需要在彻底长成以前,通过榕林对神祗的考核。

最后,会有一场比试,目的是选拔英武的神子出来,上荐给天帝。

想要成为四方帝君之一,就必须得到天帝的认可,否则即便实力够强,在众神眼里也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神而已。

榕林庇护着几乎所有的神族之子,挑选储君的任务,自然也落在榆林头上。

一般而言,储君之位是不会被夺走的。四相神族底蕴深厚,通常先在族内选定好储君人选,族内着重栽培,万年后,选定储君的灵力就已经超出同龄的神族一大截。

极北玄武族只有一名神子,储君自然就是终辰。然而极西有许多只白虎,夷伏是最小的那只,储君之位轮不到他。

极西储君是他的大兄,那只总是乐呵呵的白虎。

夷伏对储君的位置其实并不在意,他只想当一只快乐逍遥的白虎,做帝君很累的,没道理要去受那劳什子气。

所以抢储君席位,有什么好呢?

回到榕林后,夷伏依旧赖在终辰家里,终辰允许他住进来了。

甚至还同意加了张床,就在终辰原先的床旁边又拼了张小床,连成一整张大床。

夷伏能很轻易完成眼下的修炼任务,每日回来得早,就负责给终辰做饭。

但终辰很忙,有时能回来,有时却留在山里回不了,便派麻隼给他递口信。

夷伏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随着日子逐渐推移,他开始察觉到一丝异样。

终辰很忙很累,每每回来时,面色都是疲惫的。他小心翼翼询问是否修炼太难,终辰与他说了,他却听不懂。

终辰修的是君课,与他的将课有很大不同。

这是其一,夷伏隐隐感觉到了隔阂。

其二是,他发现开始有玄武缠着终辰。

有许多面相和善的玄兽来递拜帖,邀请终辰去参加玄武族的小聚。

终辰不在,拜帖都是他帮忙收的。

那些玄兽的目光,一看就知真诚而热切,心意不假。偏偏就是这样,才给他心里添堵极了。

朋友小狸来到家里做客,听闻了他的困扰,震惊不已,“夷伏,你不会是喜欢上终辰了吧?天啊,他是玄武,你是白虎,你们没有可能的。”

夷伏皱眉,“什么可能?我们只是挚友之情而已。”

小狸一脸同情地望着他。

“你好单纯啊,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

“喜欢,就是‘爱慕’,倾心啦,非他不可,看见什么都立刻想到他,发生了什么,都想同他讲。”

夷伏认真思考了一下,“可是,挚友之间也会如此。”

小狸凑近过来,围着他,嗅了一会儿,弄得他莫名其妙。

小狸的表情变得神秘而暧昧起来,慢悠悠跳上椅子,优雅地蹲坐下,说道,“没关系,你很快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等到你发现自己对他有某种向往时,你就会开窍了。”

小狐妖一席话说得夷伏半懂不懂,什么向往,什么开窍,为什么听不明白。

日子仍是这么过下去,一天天的,夷伏的焦虑更甚,可他还是没找到答案。

他如今朋友不少了,可是亲密得无话不说的,却只有终辰一人。

如果某天终辰当了极北帝君,而他在极西当个神将,他们渐行渐远,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有一天傍晚,终辰回来时,带了一身伤。

整片肩头都被血浸没透,破碎的衣物嵌进了肉里。

夷伏大惊,“怎么弄成这样?”

终辰捂着肩膀,面色苍白而疲惫,“一点小意外,我以为那家伙死透了。”

夷伏将他架进屋里,安置在座椅上,取来热水和刀子,一点点将伤口里嵌入的杂物剔出来,擦拭干净伤口。

终辰倒吸了一口凉气,“呃……你轻点!”

“我已经尽量轻了,你是和一条蛇打架么?有半段獠牙还欠在里面。”夷伏将动作放得更轻柔,用刀尖挑着,把一枚尖刺拔了出来。

终辰咬紧牙关,将一声痛喊咽回肚子里。

夷伏通过獠牙的形状,猜测出是何种妖蛇,略带毒性,但好在不损伤根基,尚不致命。

不过这毒会侵蚀骨肉,令痛感倍烈。没过一会儿,终辰的神智就有些昏沉。

夷伏说,“你好好休息,伤口放着我来。”

他把终辰抱到床上,让终辰能靠着躺在床头,但不让他睡,惟恐还没解毒,睡着后醒不过来。

又打了盆更干净的热水来,帮终辰擦干净身上的血污,敷了药,用布带包扎好。

又出门去买了些解毒的草药,架了口小锅,帮终辰熬药汤。

终辰虚弱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声音沙哑地开口,“北侧山区最近投进了一批厉害的蛇妖,你暂且不要去那边。”

“我不会去的,北侧都是储君历练的地方,对我来说难度太高了。”

夷伏将药汤盛出来,吹吹手指,放得稍凉了,自己试过一口,才端来给终辰,“喝药。”

终辰皱着脸,偏过头,“不喝,这味道一闻就苦死了。”

“不喝的话,四爪融化掉,会变成蛇哦。”夷伏看看被包扎得动弹不了的终辰,又看看手里的药碗,“需要我喂你吗?”

终辰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拿过来。”

夷伏坐在床边,手从背后伸过去,搂住终辰,按头灌药。

要让终辰殿下乖乖配合喝药非常困难,他才舔了一口就闭上嘴,说什么都不喝,夷伏还得连哄带骗的。

两个人差点打起来,纠缠好半晌,终于喂完药了。

终辰累得瘫靠在床上,说,“我想睡觉,过来给我靠着。”

夷伏收拾好药碗,看了看那张脆弱的床,有些犹豫,“可是,我的虎身太沉,会把床压塌的。”

终辰想了想,说,“那就像方才那样。”

总之能靠着舒服了就行。

夷伏蹭上去,把他托抱住,让他能靠着自己的肩头打盹,不至于会压到正后背的一处撕裂伤。

终辰实在太疲倦,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他低垂着头,神情舒展平静,面色有些苍白,少见的脆弱模样。

夷伏看看,就有些挪不开眼。浅淡的月色洒在终辰的侧脸上,又令他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星光。

心跳又快了,然而终辰现下就靠在他的胸口旁边啊。

这么一想,夷伏就更紧张了,视线落在终辰的眉眼上,掠过高挺的鼻梁,停在薄唇上。

看起来好软,却倔强地抿着,这种脆弱和逞强的反差无端诱人,令夷伏有点想……吻下去。

夷伏凝视着,目光晦暗,突然清醒过来,惊得自己一哆嗦。

他刚才在想什么!

亲……这可是只有伴侣间才能做的事啊!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旋即,他又感觉身体有点点异样。

从下方传来的。

他疑惑,动了动腿。

……!

夷伏瞬间瞪大了眼,僵硬成一块石头。

……

终辰被他吵醒了,皱着眉,迷迷糊糊地问,“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也不是我自己想跳这么快的啊!

夷伏动作僵直,松开终辰,扶着他慢慢躺下。

对上终辰疑惑的视线,他支吾着解释道,“我、我去洗澡……”

终辰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嫌弃,轻轻踢了他一下,“赶紧去,脏东西不许上我的床。”

这一下也就是拿大腿撞了撞他,简直像往夷伏刚灭小的火上倒了一桶油,火焰瞬间窜起来了。

夷伏狼狈地逃下床,奔去浴间。

终辰感到奇怪,朝他仓惶的背影问了一句:“你不舒服吗?”

夷伏吼道:“没有!”

终辰:“……敢吼我?”

……

那个夜晚,夷伏躲在屋外瑟瑟发抖,第一次震惊到失眠。

啊,难道这就是……开窍了?

※※※※※※※※※※※※※※※※※※※※

诸君!我!把专栏里的一个预收坑给改了一下!

是打算开来练手的一篇短小试验文,也是系列文,和《打野》里的人物们有些联系(其实是因为我实在懒得想配角名,就直接拉大儿子们过来打工了……)

新文很短小,争取在两个月内写完,看看各位有没有兴趣吖_(:」∠)_

存稿已经放进存稿箱里啦

and,

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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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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