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听闻安小公子重伤,被你阿姐带着禁卫军救回,如此快便恢复了吗?”
姑娘抱着琵琶走上前来坐下,看起来与安槿颇为熟悉的样子。
安槿有些没反应过来姑娘为何如此自来熟,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她。
下意识的搓了搓衣角,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男装。
可不是熟吗!自己此刻穿着男装,本来就和她熟悉那位安小公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想必上次在揽月楼见到安柯和柏喜不是偶然了。
安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安柯和柏喜才多大年纪,竟然偷偷逛青楼!并且看样子不是一两次了!
安槿心里打算着等他俩伤好了便好好收拾一番,面上却学着安柯的样子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已经无碍。
只见那姑娘点了点头,又问道:“今日是聊天儿还是听曲儿?”
敢情安柯来青楼找姑娘只是为了聊天听曲?
安槿上一秒还怒其不争,下一秒便更是怒其不争了!
一颗老母亲双标的心操得细碎!
这孩子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十七八岁的年纪,放在现代都已经成年,古代多少男子都已经结婚生子,安柯这小子,美人如斯竟然不动春心?
安槿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聊会儿天吧。”
只见那姑娘又点了点头,起身将琵琶放于一旁,然后又坐回来,盯着安槿的脸看了半晌。
突然她皱了下眉,开口说道:“你不是安小公子!”
眼见露了馅,安槿也装不下去了,笑着捂了捂嘴,答道:“姑娘是如何看出我不是他的,我俩明明长的一模一样呀。”
听到安槿真实的声音,姑娘突然站起身来,惊呼道:“你是安小公子的阿姐!那个在摘星楼重伤奚绍,又带着禁卫军出城救人的安槿姑娘!?”
安槿有些疑惑又惊讶的点了点头。
这姑娘为啥那么激动?
“明明很像呀?”安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好奇的问道:“姑娘究竟是如何分辨出我俩的?”
那姑娘笑了笑,说道:“你的眼睛更大更圆一些,而且你们眼底的东西不一样。”
“安小公子的眼里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热血和傲气,而你的眼底里沉寂得像一团没有涟漪的湖水。”
“你叫什么名字?看来你与我阿弟很熟。”安槿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杯酒递去。
“我叫苏凝香。就是凝香阁的那个凝香。”她答
安槿自己也倒了杯酒,小口的喝着,问道:“你好像很关注我。”
苏凝香笑道:“眼下你是上京城里最有名的女子。传闻听的多了,自然就了解一些。”
安槿向来是个不在意外人对自己说三道四的人,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怎么说,只要不影响自己生活,她一概懒得过问。
所以上京城里对她的流言颇多,她也从未打听过。
“安槿姑娘,我若不是身困于此,也想像你身旁这位姑娘一般跟随于你。”苏凝香无奈的笑笑,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说:“这个世道,有几位女子能够如你一般上战场,做买卖,惩恶霸,请旨带兵救人。”
“想当初不知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狗眼,竟把你传得虎背熊腰貌若男子,出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状如妖魔。”
安槿急忙转头,口里的酒噗呲一声全喷在了旁边的地上。
状如妖魔??
这跟付耀琦第一次见她时说的怎么不一样?
他不是说传闻中她上得了战场,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吗?
安槿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云亭,发现她也抿着嘴似乎在憋笑憋得很辛苦。
想来她这是知道这个传闻了,只是没忍心告诉自己。
“失礼失礼。”安槿结果云亭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问道:“这样说来,凝香姑娘也想上战场保家卫国吗?
在他们这个时代,上战场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很少有姑娘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一点安槿对她竟是有些另眼相看的。
“国家都不护我,我又为何护国?”
凝香笑了下,答道:“我只想跟随安国府,哪怕只是为奴为婢。”
“为何?”安槿不解的问。
凝香笑了笑,答:
“我是自边城而来。”
“你知道吗?在边城百姓的心中,安国将军犹如救世之神,危机时刻救万民于水火。”
“少时家里在边城以贩卖裘皮毛货为生,家境还算殷实,父亲也曾为我请过先生和师傅。那时候安国军还没有到边城驻守,外邦军队三天两头进城烧杀抢掠,我十四岁那年随父母迁徙途中不慎被掳,他们见我姿色尚可便将我献于首领木布罗。”
“我失了身,又回不到永乐,只得跟随外邦大军委曲求全待在那木布罗身边。”
“一年后,安国军前来镇守,安国将军将那木布罗斩于马下,又命人解救从永乐绑来的俘虏和军奴,我才得以脱身,重新回到边城。”
“和父母失了联系,我无人可依,只得跟随流民一路辗转到了上京。”
“后来便遇到了摘星楼的嫣柔姑娘,将我带至这里,也算过得安稳。”
安槿手撑着下巴,静静的听着她讲诉过往的经历。
其实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都不容易,虽说现代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但何来平等呢?古代就更不用说了,大多数女人一辈子都托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然后就只能相夫教子,在那深宅大院里了此余生。
在与她的聊天中,安槿得知了揽月楼原来并不是一般的青楼。原来青楼女子也分着三六九等
有的卖艺,有的陪酒,有的陪睡。
还有的,只负责收集整理消息情报。
而苏凝香属于卖艺那一类,给客人唱唱曲、陪客人聊聊天。
心里默默衡量了一番,安槿问道:“你与揽月楼可是签了死契?”
苏凝香摇头道:“揽月楼从不签死契,我当时想着反正也无处可去,攒够了钱买一套宅子自己就这样过吧!所以就签了十年。上头的人说了,活契到期要走要留都随意的。”
安槿点点头,刚想说什么。
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