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可能是手下回禀的和她说的差不多,瓦娄应该也猜了个大概,转头看双手了茶盏在一盘烤火取暖的安槿,开口笑道:“你阿弟我确实不知死活,那日将他打掉崖后我便派人去寻过,并未寻到,刚才说尸体扔了喂狗是诓你的,看你生气比看戏精彩多了。”
安槿咬了咬下唇,没理会他那让人看了特别不舒服的笑,皱眉问:“是否有可能在那奚国明手里?”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安国府和谁有仇怨这一点可是与我无关的。”
“你与奚国明串通一气,他捉了人你怎会不知?”安槿气道:“少跟我装模作样!若你再诓骗于我即便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再对你多言半句。”
“诶,我说县主大人,你这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炸。我现在诓骗你对我有何好处?”瓦娄看着也险些让安槿气笑了,说道:“那日我手下到他落崖处去寻时,他确是不见了,不如我替你去问问你们奚丞相?”
见他确实是一副不知的样子,安槿垂眸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现在若告诉你这个消息,请你在知道我阿弟下落的时候留他一条性命并派人知会于我,只要他安全回府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取。”
“我说过,你们安国府的性命我会一一送去给我母亲和大哥殉葬。你又何必着急赶着来送死?”瓦娄手摸着下巴,说道:“我暂时不杀你不过是觉得你这人还算有趣,你的命早晚是我的,我何时来取是我的事儿。”
安槿抬眸看他,问:“我刚才说的条件你该不会是不敢应吧?”
瓦娄挑了挑眉,笑道:“有何不敢,我应了便是!消息你说来听听。”
只见她将虎符轻轻往前推了推,说道:“你也知这虎符足以号令整个安国军,那你又知我为何会有虎符在身吗?你以为安国军真的全在边城?想来你是不知永乐的情况,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诓骗于你。安国军半枚虎符出现在这就说明有至少过半的安国军就在附近,边城我大哥那边不过如你一般使的是障眼法而已,我再告诉你,天禄军还有半枚虎符也在上京城内。瓦娄,你真以为奚国明那老谋深算的会与你合作取得上京后甘心拥你为王?他此刻就等你上钩呢!你让那奚老贼耍了还不自知!除非你有十万大军在此直接将上京踏为平地,否则你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并未让他拥我为王的打算,你们永乐的皇帝老子不稀罕。”瓦娄站起身来,皱眉说道:“你们永乐从未有过女子能号令军队的传统,你又如何证明你拿的虎符不是赝品?”
“谁说没有?”安槿抬眼看她,说道:“长公主府就有自己的军队,而且全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军,是你自己没有见识而已。”
“你们永乐女子多是奉柔弱为美,连马背都上不去,何来打战一说?不过是做做姿态罢了。”瓦娄不屑的看了眼她,又接着说:“像你这样的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有何可惧?”
安槿撑着下巴点了点头,道:“反正我言尽于此,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安国府可不欢迎你。”
瓦娄站在桌边双手环胸看了她片刻,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直强撑着混身紧绷故作镇定的安槿终于放松下来,抚着额头疲惫的说道:“云亭,去看看府内死了多少人,把他们全都厚葬了。是我没用,连自己都险些护不住,又如何能护好你们。”
“姑娘别这样,你自己还有伤在身,咱们尽力就行,如果撑不住也无需过于强求。”云亭走上前来,给她重新添了杯热茶,说道:“眼下小公子下落不明,大公子又在那么远,有些事情咱们已经努力过了。之前将军不是时常说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嘛?只需找到小公子咱们就去边城、去外邦、去逍遥谷,随便一个地方都好。”
“我担心阿柯凶多吉少了。”安槿将脸埋进双掌中,闷闷的说:“他腿脚不好,又被打落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瓦娄还是奚国明将他捉了去,外伤肯定没法处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也有内伤…”
这种孤掌难鸣的感觉真是让人后怕,她武艺不好,空有一张嘴和稍微可以转得快一些的脑子,也不知道拖延瓦娄这招能用多久,一旦他发现了这不过是她虚张声势的局,那就真的麻烦了,她对瓦娄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怎样抓他的点去顺毛捋才能不殃及池鱼。
“你下去吧,把人数盘点好报来给我,还有,派个人跟着瓦娄。”安槿摆了摆手,说道:“今夜应是无事了,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亭领命退了出去,安槿看着烛火坐了一会,又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处看着漆黑一片的小院发呆了半晌,夜风夹杂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突然感觉身上凉津津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色衣裙,又让裂开的伤口染红了,许是宋泽给的药效还没过,她竟感觉不到疼痛。
穿越到这已经一年时间了,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里,把安国府当成了家,安柯安榆早已成为家人,更是早已把他们的事情看作了自己的事。
思绪纷乱才回过神,便听到院内有响动声,安槿迅速退回屋内拿起沅月刀,大声喝到:“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安槿愣了愣了,片刻抬起头来,就看到门外站着一抹熟悉的绛紫色身影。她似乎是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本不该是他会出现的地方,就这样呆呆看着他站着。
浑身湿透又风尘仆仆的付耀琦大步跨进门来抓了安槿的手腕就把她往屋内带,将她推倒椅子上坐好后第一时间掀开她的手袖,看到手臂上一条条的伤痕如同狰狞的蛇蝎一般,眉头瞬间皱起。
他看了安槿片刻,转身到她卧房的软榻上取了条毯子小心的披在她身上,又将她整个的抱起回到卧室放在床上才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大哥呢?”安槿抓住他的衣袖问到:“可是出了何事?”
“边城无事,你大哥应付得来。你好好养伤,无需担心。”付耀琦用手理了理她面颊前的乱发,说道:“你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人再伤到你。”
“瓦娄人在上京,他刚才来过这儿,虽然被我暂时拖住了,但估计拖不住多久,你想想办法,他很有可能带…”
安槿话音未落就看到付耀琦俯身下来瞬间放大的脸,随后一个轻吻落于她的眉间,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惊得留在唇边。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他直起身来坐到床边,皱着眉说道:“路上就听闻你伤到几近没命,我吓得都不敢歇连夜狂奔回来,若是早点把你娶回来放在侯府,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强撑成这样,更不会连你伤势都无法查看,只在一旁空担心。”
“我去给你取套我大哥的衣物先换上,你几夜没歇了,要不先在我们府上先歇会,今夜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安槿将他轻轻推开准备下床,又被他按回床上
“我已经让人回府取了你不用管我,先躺好休息。刚才看你浑身都是血,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付耀琦将被子给她拉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是否发烧。
安槿将他的手拿下,看着他熬得通红的双眼说道:“这伤只是看着有点吓人,已经吃过药也上过药了,我没事儿的,你也去歇会吧。”
还没等他回话,云亭便走了进来。看到付耀琦坐在床边,惊讶的愣了半晌,随后准备退出房间,却让他叫住。付耀琦看了眼安槿,站起身来随云亭走出卧房似乎交代了些什么,没一会又进屋来很自然的在软榻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磕了眼。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安槿刚想说让他到客房去歇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床上躺了半晌没动便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想必是太累已经睡了过去。安槿轻手轻脚的走下床,将毯子抱到软榻上替他盖好,又担心他衣物未干会冷,到外屋提了炉子来将银丝炭烧得极旺放在离软榻不远的地方,自己披了斗篷出了屋。
云亭还站在外屋,见到安槿出来连忙给她使了个颜色,两人一起走出屋子来到廊下。
“他同你交代了什么?”安槿抬眸问她。
“就是问了问姑娘的伤势,并未多说什么。”云亭回道:“小侯爷此时回京想必是有要事,姑娘可有问过?”
安槿摇摇头,说道:“你去知会一声,留部分功夫好的人探查阿柯下落便可,其余人等全都时刻备战,付耀琦人虽回了,但不知是秘密被召回还是私自回来的,瓦娄那边我估计也拖不了多久,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咱们都得准备好。”
“姑娘…还有一事儿。”云亭迟疑了片刻,说道:“军师…在外厅…等您许久了。我刚才看小侯爷在没敢说。”
“他可说有何事?”安槿皱眉问。
云亭摇摇头,说道:“没说,方才门房便来报了,只说要见您,他这时候来我估摸着是不是有小公子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