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望月太子感到心惊胆战

真正的望月太子感到心惊胆战

朝会上,端坐静听群臣辩论的白衣女子,猛然站起,抬手止住了正在进行的议题。

“我嗅到了血腥味。”

“是杀戮的味道。”

她立刻张开神识,很快发现了滚落在地毯上的白狼头颅,但是当她搜寻过城中的每一处角落,却没有发现是谁动的手。

这让她感到惊惧。

杀戮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世界中每时每刻都有谋杀发生,但在望月王朝的国都,这个她居住的地方,所有居民都在她的领域之中,她不应当对此一无所知。

有大能来了。

来意,未知。

她立即下达了战备命令。

“朝会中止,全军备战。”

“强者来袭。”

眨眼间,刚才还穿着朝服扮作人类温文驯良模样的野兽们,就重归野兽本色。

飞禽走兽纷纷变回原形,金雕张开锋锐的羽翼,猛虎张口咆哮,群狼亮出獠牙。

到头来,还是刚从娘胎里爬出来时的模样最适合战斗。

然后在兽群簇拥之中,月色长裙勾勒出身形的望月君,面向着孟晓所在的方向,长啸出声。

在响彻全城的啸声之中,一匹雪白的巨狼撕裂衣裙,挣脱而出。

听到这长啸的妖怪们立刻行动起来。

之前还在街上做生意,闲逛,看热闹的,慢悠悠地享受生活的小动物们警觉地变回原型,鸡飞狗跳之中飞速藏匿。

望月君抖动毛发,怒张双眼,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对方动手杀人之后,她才顺着血腥味发现了动静,显然对手比她强。这世上比她强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名震寰宇的大能。

她希望对方只是路过。

望月君碧绿的双眸中闪动着寒光,四足不安地刨动着。

若真是敌人——

森林的子民,宁死不屈。

“啊这——不用慌,是我。”

就在群兽躁动不安之际,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天际传到了望月君的耳边。

望月君示威性的嚎叫停了下来,她轻轻抖动着毛茸茸的白色耳朵,顺着声音的来源去寻觅。

她记得这声音。

“尊者?”

孟晓看着这阵势,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这可真的不是她的本意。

“啊,是我。”

小圆瞪了一眼孟晓,探出神识,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非常抱歉,师尊久居山林,不太了解人情世故,贸然在前辈的领地动手,还请望月君海涵,下次师尊若是再要动手,我一定会提前告知的。”

当然,动手杀的可能是对方的孩子这件事……嗯,还是不说了。

小圆记得传闻中,望月太子和望月君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像,它拱起手,对着虚空行礼。

即使小圆呆在孟晓身边,望月君根本无法用神识来看清它的动作,它也还是一丝不苟地抱拳做出了抱歉的姿势。

在一只花栗鼠身上,这姿势未免有些过分可爱。孟晓没忍住顺着它的脑袋撸到了尾巴尖儿。

认出孟晓的声音来之后,望月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后来听到小圆的声音,她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带着大徒弟出山来的明月尊孟晓前辈,应该不是为了覆灭望月王朝而来。

就算是……她也不能做什么。

如果是追日发动了战争,她还有抵抗的余地,可若是这位尊者的话——

若这位尊者真的想要望月王朝就地毁灭,她也无力抵抗,最好是乖乖解散了事。

在这种情况下,显而易见,示威行为有害无益。

望月君一声令下,朝堂上的飞禽走兽再度变回衣冠禽兽,群臣百官安安静静地分列两行,在青木殿中依次排开。

国都的警报被撤回,街上的小动物们纷纷从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来。

很快,街道上又是一片繁荣景象。

望月立国才十年,它们还没来得及习惯和平,这种乱子对它们来说,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孟晓拎着小圆,混在街上莫名淡定的小妖怪之中,慢慢向皇宫走去。

等到了皇宫,朝会早已解散。

孟晓来了,望月君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接待这位尊者。

她换了一身云纹暗绣的常服,站在宫门口,等候着孟晓的到来。

孟晓慢吞吞走近了,她寒暄着将孟晓引入殿堂之中,上首的位置。

等孟晓和小圆坐定,侍女们焚香斟茶,望月君寒暄过后,才疑惑地问道:“请问尊者,您为何要杀掉追日送来的使者呢?”

追日王朝的历史比望月王朝的历史要久的多,孟晓还没有隐退的时候,就对这名字印象深刻。和望月不同的是,追日王朝,只有人类。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王朝。

和望月是还没有真正打起来的死敌。

听到这句话,孟晓大吃一惊,她端起杯子掩盖失态。

“谁?使者?那匹白狼?”

望月君看着她,缓缓地点头:“是的,死于前辈剑下的那匹白狼,名曰无追,正是追日王朝遣送来的使者。”

小圆听到这消息,瞪着一双黑亮的小眼睛转头看孟晓。

孟晓抱着茶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嗯,杀了一个身份尊贵的使者——问题不大。

杀了就杀了。

小圆在看自己,问题也不大。她可是小圆的师尊,就算被它看了笑话,也没什么,它不会说出去的。

问题是——望月太子呢?

这个该死的任务对象,到底在哪儿?

而且,和望月君长得几乎一样的白狼……追日王朝送来的使者?一个妖怪?嗯,真是有趣呢。

那厢,小圆已经忙不迭又开始给自己师尊赔礼道歉了。

“师尊不常出山走动,只是见到该杀的,罪有应得的,就动手杀掉了,若是追日王朝追责——谅他们也不敢来找师尊的麻烦。”

望月君附和说道:“尊者既然动手杀他,那只能说明他该死。哪里轮得到追日追责,本君还要发个国书去问问他们到底送了个什么人来做使者呢?”

小圆笑了:“望月君您说的对。”

一狼一鼠相视一笑。

孟晓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没人看到。

她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说:“杀了他只是随手而为,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做。”

望月君正襟危坐:“尊者请讲。”

“我来见我的十七徒弟,我最近心血来潮,觉得这世界的未来还是落在年轻人身上,所以我准备给青年人的肩上多加点儿担子。”

望月君:“啊?”

这话有些不知所云,但有一件事望月君还是听明白了的。

明月尊出山是来找她的十七徒弟的?

那不就是她的亲生儿子,望月王朝的太子,阿奇!

望月君内心隐隐松了一口气。

明月尊是友非敌,这是最重要的。

“尊者您既然来找阿奇,在下这便让百官将他带过来。”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孟晓说完,笑了:“本来我是想悄悄的和他见上一面,没想到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既然这样,我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得叨扰你一段时间了。”

望月君轻笑着举杯说:“尊者愿意屈尊来望月王朝做客,是在下的荣幸。”

孟晓也笑了,她淡然地说:“确实如此。”

望月君要找自己儿子,动作可比孟晓快得多,而且绝对不会认错人。

苍狼将军林丘接到了望月君的命令之后,是从斗鸡场里将阿奇揪出来的。

斗鸡场的氛围极其热烈,刚才的虚惊一场丝毫没有影响斗鸡场中赌徒们的狂热气氛。

半妖半人的看客们围在栏杆周围,肩挨着肩,脚挨着脚,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在围栏中厮杀的两只挂着标签的斗鸡,手里还攥着奖券。

在这所有妖怪里,阿奇混在当中一点儿都不起眼。

他是一只有着灰青色毛发的大灰狼,和望月城中数目众多的普通灰狼一样,套着略显破烂的麻布衣服,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汗巾。

当苍狼将军找到他的时候,他咬着指甲,看着手里奖券上写的那大大的甲胜两个字,再看看场地里甲方咄咄逼人的气势,正激动不已。

“这把居然能赢?”

他看看奖券,再看看围栏里的斗鸡们,毛茸茸的尾巴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

场子中的声音越来越大,气氛越来越热烈,围栏中两只未开灵智的普通斗鸡,在一众修为有成的妖怪的包围之中,瑟瑟发抖地生死拼搏着。

胜负逐渐明朗之时,一只手突然从人群外伸过来,揪住阿奇的脖领子把他拖了出去。

“等等,等等——谁呀?别烦我,我有好几年都没赢过一次了——?呃,丘叔?”

望月王朝的太子殿下,普普通通的阿奇回过头来,长满灰黑色短毛的长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身后原本热闹喧嚣的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了下来。

赌徒们抱着膝盖整齐地蹲在墙角,黑衣黑甲的护卫军手执长戈,冷酷地注视着他们。

苍狼将军林丘站在望月太子身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抬下巴。

阿奇乖乖跟上去。

在他身后,这个违法经营的赌博场地,从赌场老板到两只鸡,都被苍狼卫端了个干干净净。

“丘叔我错了。”阿奇跟在林丘身后,低着脑袋二话不说开始讨饶:“我不该宣称闭关偷偷跑出来,不该赌博,更不该在违法场地赌斗鸡。丘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告诉我娘好不好?”

通常来说,素来以铁面无情著称的林丘是很宠溺他的。

只要他愿意讨饶,再变回原型乖乖地蹭蹭他,林丘甚至能在他娘面前保下他。

但这次不是通常情况。

林丘沉重地说:“你师尊找你。”

阿奇怔住了:“我师尊?明月尊?她还记得我?”

阿奇非常困惑,要知道就连他拜师的时候,他师尊都没有见他。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对他感兴趣了?

林丘伸手捏住了他的长嘴:“慎言。”

阿奇的尾巴一下子竖的笔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刚才我娘——是——她?”

林丘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飞快地轻声说:“无追死了,不知道他是如何惹怒了你师尊,她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现在她要见你,赶紧回去换一身能看的衣服。”

阿奇的脸又白了一个色号。

对于一头灰狼来讲,脸能白成这个程度,属实是一个奇迹。

“可我还不会化形。”他绝望地说。

没错,作为望月王朝的太子殿下,入虚修士望月君唯一的子嗣,他连化形都不会。

而他的师尊,是一个人类。

林丘目视前方,平静地说:“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个像样点儿的狼族代替你去见她,可你要知道,我们连让她不满的资本都没有,就更加承担不了愚弄她的后果。”

苍狼将军林丘说:“我不觉得她会杀了你,只要你不像无追一样惹怒她。”

“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修炼废材这件事,丘叔你觉得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可能不会惹怒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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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尊还是你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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