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神圣的自由

第1127章 神圣的自由

第1128章:神圣的自由

这是众人才看到出刀之人,正是腾云的副将,左军中的二号人物陆竞渔。

陆将军什么时候成了公主的人?洛菁的手段真是让人心惊。

木枭侧目,各个军官惊疑不定,台下众士兵更是睁大了眼睛。

众人不明,腾云此刻心中同样也是掀起惊涛骇浪,陆竞渔跟了他许多年,从来都是寡言持重之人,颇得他的信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何时与公主有了联系。

此时腾云只是惊骇,但不至于乱了方寸,左军还是他的地盘,多一个人与之对抗,并不能改写结局。

他的亲卫正立在高台边缘,其他将士也俱在台上,陆竞渔一招偷袭不成,就注定了再也没有机会。

逼开了陆竞渔,腾云一边挥舞场景,一边待众人驰援。

此时,他后侧的另一副将提刀冲来,刀锋带来一阵冷风,口中喊着:“贼子尔敢,腾将军我来帮你。”

腾云的剑势稍缓,正待退后,身型蓦然僵硬住了。

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持刀之人似是觉得如此并不保险,干脆整个人贴在其背上。

“腾将军,得罪了。”和陆竞渔同为副将的另一人,以勇武著称的梁祝同的声音就响在腾云的耳后。

若是换一个人,即便是陆竞渔拿到架住他的脖子,腾云自认为也有一搏之力,但梁祝同却是左军中除了他之外的武力第一人,天生的神力,被他制住,腾云想逃脱,除非是拼的两败俱伤不然没有丝毫机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拼的受重伤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将士,说是他部下,如今两个副官都已经背叛,腾云不敢确定其他背叛者还有几人,而对洛菁的围困和逼迫,已经都成了一场笑话。

高台此时许多军官依旧围在洛菁及木枭四周,陆竞渔的长剑点地,胸膛起伏,垂着的长发随风飘动,台上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今晚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形势一转再转,众人都有些恍惚,一时间心中纷乱,思绪如麻,面庞僵硬。

“腾将军,今晚左军可是唱了一出好戏,但如今我看戏也该散了。”

最为进退两难的是几个毫不知情的校尉们,只是左禅更加心灰意冷一些,洛菁无法战争的身影烙印在他的心头,几乎成了日后的魔障。

“怎么,还不退下?”洛菁环顾四周,木枭也阴冷的盯着每一个人。

腾云被制住,失去了主帅就像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了方向的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洛菁轻呵一声,他们都是心头一颤,除了腾云,两位副帅还有公主皆是掌权之人,他们又凭什么与之对抗?为什么与之对抗?

能做将领之人,就算是勇武鲁莽但并非傻子,暗暗观察了一下,众人便都垂首退下,只是心中仍旧不安。

“不知者不罪,今晚你们被人蛊惑蒙蔽,并非同谋之人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洛菁安抚了一下将领们,又转身对着台下,“军令难违,你们也不需担心被治罪。”

台下站立的士兵更加静默,从头到尾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有点不确定谁是谁非,只不过身份之故,只能默默仰望罢了。

“关于左禅说言之事,属实,也不属实。我们石国的国力如何?财富如何?战力如何?我想你们都是读过书之人,其实并不需要我过多去强调。”洛菁的双眼在夜幕下如同明星闪耀,逼视着众人,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就凭我们现在的队伍,拉出去战上几场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你们必须认识到战争的残酷,石国就像抱着金砖的孩子,以前有沈国的庇护,如今呢?你们好好想想吧,石国的周围还有没有真正的友国?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永恒的友情只有利益。今后,我们要么在大战的磨练下磨出尖刺,要么被磨断,国破家亡,再没有其他选择。若是还有想不通的,可以提出来,我需要大家同心协力,如果犹疑不前,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亡一途。”

洛菁本不想说太多,但想到之前左禅的鼓动,又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

石国如今是自己的国家,甚至即将完整的属于自己,这里的很多特立独行的方式和特点,认识久了会发现其中的好处和魅力。

“自由,从来都不能靠别人的施舍。”

说完最后一句,洛菁转身离开了,木枭人仍亦步亦趋的跟随,剩下的事情,交与陆竞渔和梁祝同来办就可以。

左禅一直提心吊胆的立在一旁,就算再怎么努力控制也无法摆脱那种心悸与慌张,可直到洛菁离开,她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在洛菁眼里,他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根本就不屑于亲自动手。

冷汗一滴滴的落在高台上,左禅的内心已经几乎崩溃。

石国人崇尚自由,但洛菁说,自由不能靠别人的施舍,仔细想来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自由,其实不过是来自沈国的庇护与施舍罢了。

有的人羞愧的低下头,有的人默默攥紧了拳头……

紧紧是流了血,死了人,便觉得这种事情是错误的,但敌人会和你讲对错吗?许多人遥望着洛菁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跟着这么一个铁血的公主,未必是坏事。

石国人真正的自由吗?

这种想法就像一道光打入了许多人的心中,这一刻,这个念头变得尤为神圣,而此后的许多年,这种神圣感带给了石国人更为坚定的信念和更为激进的勇气,甚至成了一种更为神圣的信仰。

陆竞渔把腾云小心的捆缚起来,用的特质的绳索,据说里面掺杂了金属丝,就算是刀劈火烧也不会断裂。

从梁祝同的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说话,陆竞渔捆绑他时,他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对方两眼。

“腾将军,对不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十分敬重腾将军的为人,但您这次却做错了,武将的职责却不是勾心斗角,也不该把手插进高层的政治斗争中。”

陆竞渔低着头系好最后一个绳结,小声的解释着自己的背叛,没有人喜欢背叛,不过是各自的选择不同。

左军大帐中的集会就这样散场了,但事情却并不会这么快平息,没有谁下封口令,于是转眼间整个大军都知道了夜晚左军帐中发生的事。

第二日,洛菁在中军帐中设宴招见了各路将领,没人缺席,众人心中都知道此事的严重程度,一旦被冠以叛乱之名腾云就将性命不保。

腾云的处境更是让众将领们联想到自己,颇有些感同身受。

军帐中的布置很简单,主位在最内侧,正对着大帐的门,两侧分列摆着几张案几,各路将军统领以及副将和一些重要的校官按级别分列而坐。

战时的食物并无多少特色,只是比平日的伙食稍好一些,多了些肉食。

肉用盐腌制后晒成肉干,比起蔬菜更加容易储藏,最为奢侈的就是每个桌子上摆的一盘水果,然后是酒。

洛菁宴请众将领,酒是后勤部队特意准备的。

识酒的人只需闻一闻便知道这酒与三生城里流行的高粱酿造的酒全然不同,有种酸涩馨香的气息,是他们所在边境小城特有的一种沙果酿成,酒水纯净带点微微的红色。

陆竞渔喝了一口沙果酒,酸涩微甜又有些熏染的滋味在口齿中回荡,他颇有些叹息,以往沙果成熟时,家家户户都会酿一些沙果酒粗存起来,可如今战乱,百姓都或迁徙或流亡,离战场最近的小城中,人家已经十不存一。

如此想来,沈国现在被他们攻打的边城内,又是怎样凄惨景象呢。

陆竞渔并不喜欢战争,就算他每次带兵都有勇有谋,常常冲锋在前,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曾手软,但他还是不喜欢战争。

他从来都不想成为一个军人,他更想成为一个诗人或者画家,最不济也应该是个教书的先生。

今日是个晴天,太阳光照射下,大帐内的气温颇高,很多披挂着皮甲的将领额头都见了汗珠。

热天并不适合战争。

这么说不是因为天冷就适合大帐,而是因为热天,尸体变质的太快,一场仗打下来,早晨才失去生命的身体下午都开始隐约散发难闻的气味。

只能烧,灼烧的热浪和那种让人窒息的味道,陆竞渔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

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他不懂,也不想懂,想得太多,满脑子就会充斥着抗拒和厌恶,之后便是绝望与麻木。

洛菁当然不会只请众人喝酒,只是单纯的吃喝,没有舞姬没有丝竹声,也不是没有声音,侧耳倾听时,帐外隐约会有嘈杂的人生,吆喝声,只是越发衬托了大帐内的沉闷气氛。

没人会在洛菁面前闲聊沟通,静默的吃饭,拿着筷子面对菜盘时认真的眼神仿佛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

也只有端起酒杯时,很多人脸上露出了不同的神态。

谁都知道,这顿午餐过后,才是正题。

“诸位都听闻了左军统领之事,各位有什么看法?”洛菁终于开口,声音穿透了热浪,轻轻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沉默,一种延迟的沉默依附在每个人的身上。

“腾将军虽有错,但看在他曾经战功卓著的,为民为国的份上,请公主从轻发落。”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右军的统帅。

众所周知,右军与左军的将领之间不合,然这次右军统帅却率先站出来,跪在大帐前请求洛菁能对腾云从轻处罚,一时让众人心中又是百般滋味翻腾不休。

更多的将军离开座位,跪倒在右军统领的身后,账内还端坐的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左军的陆竞渔替代了腾云的位置,此时他承受了许多冒着寒气的眼神,却还是缓步跨出座位。

“陆竞渔也恳请公主对腾将军从轻发落。”

不论大家的眼中他是不是作秀,陆竞渔依然这么做了,做到自己问心无愧,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他早已经知道了如今情况不是吗,也预料到了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为了自己的上位而背叛自己跟随了多年的人,

“谋反还有什么处理办法吗?”

众人跪了许久,洛菁才缓缓开口,声音说不上多冷淡,但更算不上温和,听在大家的耳中,已经是如刀如匕,刺痛不已。

“请公主从轻发落。”众人不答,却异口同声。

最后几个人也离开座位,来到众人之间,跪拜下来。

这算什么?威逼吗?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并没真正将公主放在眼中,或者,在他们眼中,她并不是自己人。

如果这些人抱成一团抵制她一个,这个队伍的确很掌控。

但洛菁何尝真正需要掌控一只军队呢?许多人的眼界依旧是太小,整个石国以至于整个天下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大乾朝余孽一直蹦跶个没玩没了,觉得胜券在握,把她的生活完全搅乱,甚至威胁到了她在意的人的生命,还有木禾的丑,她真的有些怒了。

不就是抢天下吗,她为何不能抢?

洛菁没有答话,这些人也就一直跪在地上,热浪滚滚,许多人的额头上有汗珠低下,吧嗒摔在营帐的地面上,却几乎留不下汗渍。

“从轻?你们想我怎样从轻?”

洛菁的这样的问句显然并不是想要答案,似乎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此一来,众人静默的更加厉害。

“罢了,我从来没想过斩杀自己的同胞,石国是个自由而富有感情的国度,但如果想真正的保住石国的幸福生活,我想诸位牢记首先必须强大自己,和沈国的战争包括以后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儿戏。”

不会被处以极刑,这看起来已经是洛菁最大的让步了,所有的将领也都再也没有得寸进尺,谢过了洛菁的仁慈,并表示一定会遵从公主的教诲,为了石国的幸福拼搏牺牲。

众将领离去时,木枭才松了口气,她总是设想最坏的情况并积极的防备,心神消耗极大,这口气送下来,顿时觉得脑中有些眩晕,还伴随着些许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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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询归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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