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王子 三十八 王冠

疯王子 三十八 王冠

----这太荒诞太可怕了。君临宫廷的御用小丑月童记下了发生在征服285年春天极其荒唐的一幕:历时一年的多恩征服战结束,铁王座大获全胜,但对马泰尔家族的受降仪式还未来得及完成,在庆贺用的丝带还绑满了树木枝头,满城都是三头龙旗帜飘扬时,一只飞临的渡鸦终结了一切。这乌黑发亮的使者携带一封来自阳戟城的宣告,传遍首都及各地。以为是赞颂致词的伊里斯国王听完之后——不,这封信根本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读完。国王摁在宝座上的手被割得鲜血淋漓,他怒吼咆哮,把那倒霉的宫廷诵读者绑上了火刑场的架子。

王座厅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怖血腥沉沉压在头顶。

宣言撰写者是刚刚立下盖世功勋的盛夏厅亲王。他以极其尖刻又直截了当的言辞,将国王伊里斯形容成疯子,暴君,背誓者,指责他志大才疏,妒贤嫉能。明言这么个疯疯癫癫的人还在铁王座上简直是滑稽,他自以为是伟大国王实际疯下去会导致坦格利安王朝覆灭,理当赶快让位给堪比伊耿再生的自己。

“被烧之人的惨叫声传来,国王之手科尔顿吓得直发抖。因为他及许多臣子一直怂恿国王废除王太子雷加的继承人位置,在这封可怕的信到达之前国王对小王子也可谓青睐有加,传说真的在考虑册封他为龙石岛新亲王。可国王的恩典只能由国王给与,不能被抢夺,尤其是以这种肆无忌惮的宣告方式----科尔顿还有之前进言的那些人,都被关进了红堡地牢严刑拷问。伊里斯坚信他们勾结韦赛里斯亲王,在酝酿一个叛乱大阴谋。”

渡鸦作为使者将一封封同样的宣告信传遍各地,那些打开羊皮纸卷的手主人无不震惊变色。在开始春耕的烟与盐之地,城堡大厅里诠释雄心壮志的伊耿地图前,一位银发的青年正披挂甲胄,匆匆让侍从备马准备离开龙石岛。

雷加支持弟弟在任何地方拥兵,他原以为多恩的异常就是弟弟的屯兵计划。万万没想到韦赛里斯突然来这么一手,王太子焦虑之极。他丝毫不信弟弟认为小伊耿的出生代表他的继承权没戏了干脆铤而走险取代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令他清楚看到了这场风波的本质----君临宫廷中,御前会议里那些支持韦赛里斯登位的人,即是致力诬陷自己,挑唆国王与他矛盾重重的那些人!就这么被暴怒的伊里斯一扫而光?

“我弟弟在用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清扫障碍。”雷加脸色在晨光中白得像瓷,他紧握着黑火宝剑,痛苦说道,“他都是为了我!”

身边衣着华贵的金发小侏儒同样面色沉重,“是的。殿下。国王现在气得发疯,任何说过小王子好话的人都受牵连----韦赛里斯他明知而故意,就是要君临一片血雨腥风。”

消息令提利昂也大吃一惊。他从没想到韦赛里斯爱哥哥爱到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他琢磨着局势,韦赛里斯叛国罪是板上钉钉——他有一点儿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从盛夏厅赶走——混账!因为我是个兰尼斯特!

他暗骂韦赛里斯是疯子,气呼呼地想,难道韦赛里斯指望雷加坐上宝座后赦免他吗?可是,一位真正的国王必须理智,懂得法度严谨,绝不能把私人感情放在那顶王冠之前,即绝不能让反叛者照常享有崇高地位和权力啊!

他辅佐的雷加坦格利安,会过得了这一关吗?韦赛里斯会甘当他哥哥走向铁王座的垫脚石吗?提利昂望着不复平日优雅冷静,举止带风内心焦急的王太子,对这两了不得的兄弟感观复杂极了。

王太子留下妻儿在龙石岛,他决心独自带领两名铁卫赶往多恩面见弟弟。然而,对自己强悍的儿子们戒备到极致的国王已经下令严密封锁龙石岛。雷加不得不想办法先传递消息去君临,找自己的人手准备船只偷渡----时间仓促,王太子尤未启程,那头韦赛里斯的犀利檄文和私信已经传遍各大贵族的城堡。

西境凯岩城。

宏伟并闪耀着黄金色泽的大厅中,一袭红金耀眼长袍的泰温公爵正盯着羊皮纸,其他侍从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公爵按耐不住的怒火。

这封亲笔信直白明言伊里斯曾骚扰垂涎乔安娜,并且在乔安娜产下提利昂后死亡的消息传到君临时,哈哈开怀大笑。“傲慢无礼的泰温活该接受神的惩罚!乔安娜她就应该和真龙睡,这样生下的龙种才不会撕裂母亲的肚皮。我会给和她生的健康孩子赐姓坦格利安。”

乔安娜是泰温的此生挚爱。再一次回忆自己领受丧妻之痛时国王说的每一个字,此刻也像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泰温问自己,这就是他二十年来辛辛苦苦为国王服务得到的回报吗?他厌恶地感到年轻时将伊里斯视作好友的自己多么愚蠢——所谓友谊只带来无尽的羞辱。

凯冯在一旁忍着头痛等待哥哥的安排----按传统伊里斯国王一定会下令各地担任守护的几位公爵们联合出兵讨伐大逆不道的盛夏厅亲王。但是目前詹姆伤愈需要休养,兰尼斯特家族最适合的统帅只剩下泰温本人。

随后,他看到泰温焚烧了那张羊皮纸,冷冷说道,“把守好金牙城。以抵御入侵的名义,不让任何来自君临的使者通过。兰尼斯特刚刚在征服多恩的战争中殚精竭虑,军队从上到下都需要休整。”

凯冯愣了一下,但他将完全忠实遵循哥哥的命令。他甚至带着一丝快活地想,再让兰尼斯特第一时间巩固国王伊里斯的统治为他出兵平叛,做不到了。

实力雄厚的泰温选择了和原篡位者战争中同样的立场:等待,观望。这个结果基本在始作俑者的预料之中。多恩的韦赛里斯用青铜管密尔望远镜眺望海平面----蔚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天时地利尽在他手。

远远驶近的舰船,打头交织悬挂着坦格利安龙旗与绿地银海马旗帜,随后跟着葡萄旗,这是瓦列利安家族现有的海政大臣路斯里斯,率领着国王麾下的王家海军军舰,与不久前才返航的青亭岛河湾地舰队,汇合而来讨伐已经故意点燃伊里斯怒火的自己。

标准的内战开局。南境守护提利尔家同意派出海军后,其余还在犹豫,国王充其量得到谷地河间地北境的大军支持。

韦赛里斯冷冷一笑,对早就蓄势待发站在硕大金属镜子旁的左右几排士兵道,“准备。等距离再近五海里!听我命令调整角度!”

在木质舰船甲板上,一面飘扬的葡萄族徽旗帜下站立的是雷德温伯爵。他望着前后左右散开,意图包围阳戟城的舰队大军,莫名其妙感到不安。

亲王的舰队无影无踪,只有成群结队的海鸥在前方飞翔。

七神在上,他真心并不想和韦赛里斯亲王作战。但维斯特洛大陆上传统海军力量只剩下王家舰队及自己家族这支,骑士荣誉如此,他还能怎么办?

亲王是疯了吗?这时候挑衅国王,无视长子继承制度----当然他确实战功赫赫。作为参与者,伯爵想起铁群岛战役的烈火就感到紧张,虽然瓦列利安的船只本次讨伐也携带了野火,但伯爵还是谨慎地不太想介入坦格利安自家王室的权力争夺之战中,他命令船只减速,尾随王家舰队:就让伊里斯国王的旗帜去打头阵吧,最终哪方赢了都属于父子相残,弑亲会遭诅咒啊。

多恩的太阳塔越来越近。同样拿着密尔望远镜的伯爵甚至可以看清楚银头发的亲王就居高临下站在那。他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观察海面上是否有小船——船上必定载着可燃的绿莹莹野火!然而猜想中的陷阱圈套却并不存在,整块宝石蓝色的多恩海面上只有己方船只。

望远镜里,只骤然看得到一片极其刺目的光芒----是阳光照在金属盔甲上吗?伯爵看得眼睛发花,不得不放下望远镜揉了揉。

“减速慢行。”他谨慎道。

打头的王家海军平稳地越来越靠近海岸。船上装备的一排长弩即将发射!一架投石机绞紧了皮绳,眼看准备第一时间朝冲出来的海边守军投掷。军舰风帆扬满鼓胀——

“啊啊!!着火了!!”

他这艘船瞭望台上的亲兵嚷道,“王家舰队!都着火了!!”

伯爵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那数十艘军舰,三头龙图纹风帆上的龙好像活了,在吐焰吗?不然怎么会凭空冒出浓烟火苗?!涂满了牛油的帆太易燃,烈火瞬间连带着桅杆迅速蔓延至甲板,火势短时间变大吞噬军舰!它前后左右,一艘艘先后都着了火!!

甲板上一团乱。穿着盔甲的士兵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火与烟中跌跌撞撞,有的被吞噬,有的急切跳海——这只能沉底。少数人尝试用装载的淡水灭火----然而噼里啪啦,木板被烧得塌陷!船体就此倾斜,没入水中,它搭载的所有人和物品,都在四周惨叫惊呼声中,迅速下沉,彻底被多恩海水吞没。

惊呆了的伯爵这时候嗅到可怕的燃烧气味,他猛抬头:自己的船帆桅杆,也着火了!!

此时,韦赛里斯在高塔上观望。“他们携带了野火,这结果叫自作自受。”

是的。沉船之时,储存在底舱瓦罐里的野火被倾倒浮出,纷纷流淌在海面上。野火的属性即使在太阳底下也会被点着----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海洋上骤然爆发出一股热浪,绿色烈焰升起,随着海水波浪扫荡,所沾海面鬼哭狼嚎,无人幸免。

国王派出讨伐多恩的海军,短时间之内在海上起火,半天中全军覆没。韦赛里斯仿佛是真正的恶龙,惯用烈火烧光一切。

消息传来,受挫狂怒的伊里斯在红堡中架起了柴垛,将曾经的国王之手科尔顿和那些在瓦里斯提供的情报中阿谀奉承勾结韦赛里斯的臣子们,绑在上面付之一炬。哀嚎惨叫和浓烟中人肉的糊味令宫廷里每一个人惊惶惧怕。

为庆贺胜利表明自己才配统治七国,韦赛里斯随即在多恩阳戟城称王。他对大主教才能加冕国王一事嗤之以鼻,一把拿起征服者伊耿的红宝石王冠,戴在了自己的银色短发间。他手持暗黑姐妹,称自己为“全维斯特洛之王,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并不顾培提尔的劝说,再次选择黑火叛乱时所用红底黑龙的反色三头龙旗帜作为自己区别君临的新徽章。

在场的劳勃拜拉席恩第一个向他屈膝,宣布风暴地效忠新国王韦赛里斯三世。

他给自个儿加冕的消息传开后,北境与河间地的两家贵族同时发难,其手段如出一撤:在被史塔克及徒利招去勤王的过程中,悍然对自家领主翻脸,演绎了一场血色聚会。

屹立千年的临冬城同奔流城,一北一南先后响起震天巨声,城堡坍塌,尸横遍地,血与火洗礼着废墟。

这只是开始,这才是韦赛里斯叛乱的真正目的:割据般统治七国土地的贵族世袭之家,必须在一片血雨腥风中走向势微衰亡。为此狡兔死良狗烹,用完的刀就该折断,他将铁与血,交汇熔铸成一顶新王冠,献给雷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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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同人+龙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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