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产子”
虽说已经是春日,可是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飘落下来。飞舞的雪花像煽动着翅膀的玉蝶,轻轻地飘飞着,落在柳树的枯枝上。寂静空旷的清心庵,屋内传出一声,又接着一声的婴儿的啼哭声,冯绍民知道这世间多了两个新生命,却也多了一个心死之人。
夜雨师太打开房门从屋内走出来,眉眼一抹微笑,“恭喜驸马爷,是一对龙凤胎。”说着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她
两张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像极了刘长赢,十分可爱。
绍民抱着孩子,“嫂夫人还好吗?”
“施主有些虚弱,产子之后就睡了过去,不过休息几日就可无碍。”
绍民低着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闪现一层寂静的哀伤,“师太,嫂夫人就拜托了,如果有需要可来驸马府寻我。”夜雨师太看着绍民略有犹豫的神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放心。”夜雨师太微微颔首便走进了屋子。
冯绍民将孩子放在准备好的两个食盒里,留出一条缝隙,坐上了马车赶紧赶回驸马府。
回到驸马府将两个孩子递给了天香和早已准备好的老人家,自己则退出了屋子,在外等候。
公主要生了,驸马府乱做了一团,崇恭皇帝指派了好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以防不测。一盆盆干净的温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天香的嘶喊声响彻了整个驸马府。房门外驸马府的下人,丫鬟也是伸着头翘首以盼屋里消息。
冯绍民已经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从日照三杆到夕阳西下,终于天香结束了嘶喊,一声声婴孩的啼哭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抱着两个孩子出来递给她,“大人,是一个小少爷和一个小千金。”下人们纷纷跪下祝贺驸马爷喜得贵子贵女。
绍民将孩子交给了乳母,嘱咐了好生照顾,“都起来吧,都去管家那领赏。”
老人家拦着绍民,说产房血腥不吉利,等过几日再去看,可是她还是进了屋子。天香靠在床头,声音有些沙哑,“老人家拦着你,你怎么就进来了。”
绍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至跟前,“我有什么好怕的,赶紧喝口水吧,真是辛苦公主老婆殿下了。”
天香接过热茶,一口气喝下,顿了片刻,“她还好嘛?”
绍民垂了眼眸,“世事无常,嫂夫人夜雨师太会照顾的很好,从今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了。”
天香轻嗯了一声,同时问道,“你这状元脑袋,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吧,不用白不用。”
绍民在旁沉思了片刻,“儿子就叫冯涵睿,女儿就叫冯沁萱,如何我的公主殿下。”
“不错,不错,果然是状元,本公主满意。”
因政务繁忙,皇上差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天香公主诞下一对龙凤胎,闻讯来恭贺之人比起初闻公主有喜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绍民本就生性淡然,不喜欢这些阿谀奉承,奈何也挡不住这般迎来送往。天香在屋内玩弄着两个孩子,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位驸马爷的这般囧样。
第二天下了早朝,冯绍民换了常服,独自一人骑马前往了清心庵。
走进佛堂,便已看到落了发的张馨跪在佛前念着佛经。撩起长袍,跪在张馨声旁,“嫂夫人,孩子一切都好,男孩冯涵睿,女孩冯沁萱,他们像极了长赢兄。”
张馨转动着手中的珠串,“阿弥陀佛,贫尼法号兰因,贫尼只愿施主一家平安喜乐,一切顺遂。”
冯绍民双手合十,微微俯首,便不再叨扰。她一路踏着厚厚的积雪,牵着马走回了府邸。
天香刚喝完补药,眉头紧皱,绍民从屋外抱了一捆甘蔗进屋。
“绍民,你~没事吧?”天香看着略有失神的绍民问道
绍民轻叹了一声,“嫂夫人,已经落发了。。。孩子呢?“
“乳母抱去喂奶了。”
绍民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天香起身行至绍民身旁,为她掸去身上未融化的雪花,“这是嫂夫人的选择,我们该尊重。我们好生养育这两个孩子,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在驸马府中热闹的举行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人头攒动。
晚风轻抚阶边被如此多的灯笼那红艳艳的光照得失色的柳树,也给人们带来丝丝温暖之意。绍民和天香本想着私下邀请一些同窗好友就这么结束,可前几日下了朝皇帝特意召见了驸马,嘱咐了要好好办这满月酒,而且当晚他会亲自前去,她也只好应了。园内两排高高的灯笼架拉开排场,架下排了两排低足桌。列前有一空位,雕花精刻,匠心独具,那两桌席位坐的是各位达官显贵和诸位大臣。席间李兆庭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眼神中尽是茫然,以前他就把驸马爷当作了冯素贞,那相貌,那身形,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吗?可是公主诞下麟儿,也彻底让他的希望破灭。刘倩一旁坐着,伸手握住那酒瓶,“兆庭,别喝了。”
李兆庭将刘倩的手推开,“你别管我。”
绍民走至李兆庭身旁,举起酒杯,“多谢兆庭兄和嫂夫人今日前来恭贺幼子满月。”
刘倩毫不掩饰眉目间的喜悦,轻轻拉起醉酒发愣的相公,亦举杯恭贺,“恭喜驸马和公主。”
绍民拱拱手,看着醉酒的李兆庭,心有不忍,“兆庭兄,珍惜眼前人,这就是天意。”
李兆庭呓语反复着两个字:“天意。”
绍民心中暗自呢喃,“兆庭,你我今生无缘,我实非良人,刘倩才是,望好自珍重。”
一声尖锐的嗓音高声传入,“皇~上~驾~到。”
众臣见了皆下跪请安,绍民拉着天香的手赶忙上前,“臣冯绍民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迎自己的妹妹,妹夫,皇帝一脸喜气,“驸马,香儿快起来,一家人,不用拘礼。快抱給朕看看朕的外甥,还有外甥女。”
绍民挥手示意乳娘把孩子抱来,两个乳娘抱着孩子走至跟前,皇帝轻抚两个孩子的脸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真是长得俊俏和美丽,果然是天香和驸马的孩子。”说着掏出两把长命锁,給两个孩子带上,“朕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给这两个孩子一把长命锁吧。”
绍民俯身拱手,“皇上,您请上座。”
皇帝拍了拍绍民的肩头,“不必了,朕还有政务要忙,就回宫了。妹夫,长命锁可别锁住了朕的外甥。”,嘴角扬起了一抹深意的弧度,便起驾回宫了。
绍民看着崇恭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颤,短短一年,皇上如今的心思讳莫如深,早已和那以前只知木鸟,不知窗外事的太子判若两人,隐约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嘉德皇帝的影子,晦涩难懂,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