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惊喜

因着圣上出巡塞外带走了朝中六部大部分的官员,因此胤禛这几日一直闲在家中。每日除了处理些闲杂公务,就是教导弘晖念书。

弘晖是嫡子,被他给予了厚望。所以虽才不到五岁,但已经早早开蒙读书了。

乌拉那拉氏见贝勒爷带着弘晖进了屋,忙吩咐丫头们摆饭。

饭毕,她让奶嬷嬷带着弘晖下去歇午觉,然后伺候着胤禛歇在了榻上。

下午时胤禛午睡醒来,她一边侍候着胤禛洗漱,一边笑着道:“今儿个索卓罗格格入府,爷下午不忙便去瞧瞧吧。妾身听说这位格格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听到福晋的话,胤禛转头瞧了她一眼,然后随意地道:“就听福晋的吧!”

看着贝勒爷带着高无庸出了门,乌拉那拉氏看着西园的方向勾唇冷笑。

是她失算了,原想着让武氏入府与李氏相争,分了李氏的宠,却不曾想那武氏毛丫头一个,至今都没有侍寝。如此这府里依然是李氏一家独大,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

前日里更是借着三阿哥闹肚子的事,在爷跟前哭诉了一场,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福晋苛责了庶子。最后终是哄得爷给她在院里置了个小厨房。

许嬷嬷说索卓罗氏极为出挑,倒也正好,让这索卓罗氏先与李氏相争,而她暂避锋芒,再暗中扶持索卓罗氏,定要压下李氏的嚣张气焰才行。等李氏失了爷的宠爱,到时还不是任她处置。

小太监禀报贝勒爷来了时,南嘉正侧卧在榻上背书。她没有想到贝勒爷竟来的这样早,因此急忙从榻上起来穿上了鞋子,又理了理妆发,才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紧赶慢赶,还是在没跨出房门时,就碰到了进来的贝勒爷。

南嘉见到来人,心里一惊,连忙行礼请安:“妾索卓罗氏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这会儿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刚看见这索卓罗氏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眼花了,紧着听到这声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在了脑后但这会儿听来却又极为熟悉的声音时,他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看错了。

为何那日在普宁寺见到的女子会是眼前的这个皇上赐给他的索卓罗格格,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了。

此时他只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恍然大悟和失而复得后的酣畅淋漓的惊喜感,他感觉到先前那股子被他刻意忽视的不平之意至此被抚平消散了。

南嘉半蹲着行礼,紧接着并没有听到叫起的声音,她偷偷瞧了一眼,见贝勒爷正定定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忙请罪道:“妾迎迟了,请贝勒爷责罚。”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便传来一声低沉却富有磁性的轻笑:“迎迟了?这是什么罪名?”

南嘉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眼前便伸过来一只大手扶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轻巧的带着她起身。

她从未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陌生男子,因此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但那手的主人却并不愿意,他转过身与她并排站着,那只手也顺势握住了她的。

胤禛瞧见了南嘉脸上的羞怯,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因为受惊而微微泛起水光,再不复那日回眸时的好奇与疏离。

他扫了一眼四周,见有几个大胆的奴才正偷偷瞧着他们这处,心里不虞。他示意高无庸去处理了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奴才,然后拉着南嘉进了内室。

南嘉看着坐在榻上翻看她刚刚背过的书的胤禛,脑子里一时有些发懵。这情形可与她之前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原本她该穿着漂亮的旗装和花盆底,仪态万千的站在灯下迎了贝勒爷进屋,然后再灯下看美人……

可如今,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幸好她谨慎,虽是才午睡起来,但因着是第一日进府,所以便穿了件绯色斜襟立领绣金纹银杏叶的罩轻容纱旗装。但脚上因为出去的急,只穿了双软底绸鞋。因此刚刚与贝勒爷站在一起时,她便显得格外娇小。

正当南嘉不知措时,香橼端了茶进来。她忙从托盘里端了一杯,殷勤的放在胤禛面前。然后又给自己面前放了一杯。等香橼出去,屋里便只剩下她与胤禛两个人了。

她不自觉的咬咬唇,正准备按着教导嬷嬷教过的那样,说些体贴关怀的话时,面前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问她:“这半天,你竟还未想到如何与爷搭上话?”

南嘉听见胤禛语中带笑,知道他并未不悦,心里不由一松,脸上连忙露出个端庄的笑来,“外面天热,贝勒爷一路过来,辛苦了。”又摸了摸茶杯:“这茶已经不烫了,爷尝尝吧!”

看南嘉搭话搭得辛苦,胤禛也不再难为她,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余光瞥见因他喝了茶而松口气的南嘉,他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在看这卷《困学记闻》?”

南嘉忙点头:“是,妾闲来无事,随便瞧瞧。”

胤禛不想她真的在看这本书,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这书考究晦涩,你可读得懂?”

南嘉小心的抬眸瞧了一眼胤禛,见他面上并无不悦,这才温声道:“妾不求甚解,每日只少少读上几页。”

“如何个不求甚解?”胤禛抬头瞧她。

见着胤禛这般探究,南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妾读书只读个大概,其中深意就……”

胤禛听到南嘉的话,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道:“这可不是个做学问的态度。”

南嘉马上起身,低着头道:“妾惭愧。”

胤禛看见索卓罗氏低头与他告罪,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他府上的格格,而不是国子监里那些要科举的学子。他不由有些不自在的拉了面前女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触手是比贡绸还丝滑柔嫩的女子肌肤,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让胤禛的呼吸稍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

南嘉挨着胤禛坐在榻上,低头便能看到那只拉着她的手的肌肤是小麦色的,还有拇指上碧绿而清澈如水的翡翠扳指和绣了金线莽纹的衣襟下摆。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你的闺名是什么?”这声音性感的如同微微拨动了大提琴的琴弦而发出的音符。

南嘉不自觉红了半边耳朵,她定了定神,才答道:“阿玛为妾取名南嘉。”

南嘉?胤禛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句“南有嘉鱼,烝然汕汕”。

“你阿玛对你的出生很欢喜。”

南嘉点点,脸颊带出一抹浅笑:“父母对孩子的出生自然期盼欣慰。”

胤禛见南嘉的名字取自诗经,又常读些经史子集,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可有小字?”

满人家养女儿自然不会如汉家那般讲究,但他心里总觉得像南嘉这样满身书香的女子是与旁人不同的。

果然南嘉有些羞涩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家里人都唤妾阿音。”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这字,配的上你。”胤禛笑道。

南嘉这时也放松下来,温婉的道:“谢爷夸赞。”

胤禛的妻妾中除了福晋读过几本书,其余妾氏也只认得几个字,平日里顶多能照抄几页佛经。如南嘉这般诗书皆通的女子是胤禛从未见过的,因此他对与南嘉谈诗论词很有兴致。见南嘉的名字皆取自诗经,因此两人便围绕着诗经说起话来。

诗经和论语在现代是最普遍的国学书籍,南嘉自然也是读过原文和背过注释的。到了这里,她为了多得些才气值,也一度下了许多功夫研读了许久。因此这会儿两人谈论诗经,她也能侃侃而谈,跟上胤禛的思路。

与人聊自己感兴趣的事,时间就会过的格外的快。

高无庸进来问胤禛是否摆晚膳时,胤禛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时辰确实不早了,而且日后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再一起说话,因此便点头道:“摆膳吧。”

高无庸应了“是”,然后出去传唤小太监去厨房里提膳。

南嘉想了想,起身侍候着胤禛去净面洗手。

胤禛见南嘉先麻利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口,然后摆出一副很足的架势要侍奉着他洗手,再然后就极不小心的将水撩在了他的胳膊上,打湿了他的衣袖。

这样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伺候人的。胤禛挑了挑眉头,也不想一会子湿着一条袖子吃晚饭,所以便让她先在一旁候着,然后指了旁边的丫鬟伺候着他洗了手。

看胤禛洗漱过,南嘉小心的请罪:“妾侍奉不周,请爷责罚。”

胤禛才刚觉得南嘉甚和他意,这会儿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些小事。他想着南嘉是他的格格,平日里一应事物皆有奴仆伺候,既然不会做些伺候人的活计那就不会吧。

不过他有些好奇:“你在宫里时,教导秀女规矩的嬷嬷不曾教过你么?”

南嘉低头,有些委屈的道:“嬷嬷倒是教过的,不过嬷嬷说我长的漂亮,自然……”自然不会有男人真的忍心让她做这些,因此她也就随便听听,并不曾上手练过。

胤禛听着这话不由一哽,仔细打量了南嘉的身姿容貌,无可避免的被再次惊艳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那嬷嬷说的对,不说南嘉这一副连宫里都少见得倾城容貌,只说她那些被诗书渲染过的灵秀心思,让她去端茶递水侍候人,确实是暴殄天物。

胤禛摇摇头,无奈道:“罢了,既然不会,日后你再不必做这些了。”然后转头对着高无庸道:“你去告诉院里的奴才,让他们都尽心伺候着,再有那不守规矩的,一律送去慎刑司处置。”

高无庸忙恭声应了,一边退出去,一边暗暗心惊这索卓罗格格的受宠。

不过只与爷说了半下午的话就能哄爷对她这般上心。这样的心思手段可是后院里的所有女人加起来都远远及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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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穿之娇里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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