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替罪羊
翌日。
状元郎徐年正式入住皇上所赐的宅邸,这个宅邸离皇宫特别近,地段豪华,是不可多得的府邸,据说是前王朝王爷的宅邸,被推翻重新修筑而成,被赐名为“左相府”。
出门就是京师城的中央大道,麒麟街。
府内,汀兰小筑,烟柳画桥,景色十分优美,既有羊肠小道,显示府邸主人的诗书气华,又有玉石台阶,彰出其身份的贵重。
陈设大多都是新的,全是皇上亲自命人置办的,令人咂舌。
这以前的几任状元郎也没见皇上这么做呢,唉,简易啊,多少人想成为简易。
因为她是冉冉新星,又是皇上所看中的人,所以各大势力各大官府都着急着拉拢徐年,派人明里暗里的打探徐年的态度,还送来了不少的礼,左相府门前一时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但徐年是什么啊,徐年是铁棉花,弹来弹去还是如此,怎么送来的礼她就怎么退还了回去,所以他们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不收着?”谢长安看她把那些礼又给还了回去,其中还有一些折扇、乐器之类的东西,这不是她喜欢的么。
“收了多麻烦,退了才好。”徐年还是拿着扇子扇风,姿态悠闲,美眸流转,看着她们搬来又搬去,“要是里面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那就惨了。”
谢长安敲了一下她的头,“可不许胡说,不说别的,你这状元郎大家捧着还来不及呢,谁敢在这关头上触你霉头?”
“昨日的刺杀你忘了?”徐年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谢长安无话可说,好吧,确实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
“那东西好眼熟……”谢长安刚说完就见徐年抬起脚冲了过去,远远的听她怒骂。
“这东西我不是叫收库房么,怎么,拿出去给谁啊。”徐年摸着皇上赏赐的伯牙琴,质地温凉,还是那么舒服。
小丫鬟跪下来请罪:“请大人饶命,是奴婢不长眼,是奴婢不长眼。”
徐年摆手:“下去吧,这东西我先拿着。”
她愣愣的瞧着这个温润的少年郎,小脸微红,简郎果真如传言般温柔入骨,她行过礼后袅袅婷婷的走了,妄想引起徐年的注意。
可徐年一直看着手里的伯牙琴,看都没看她一眼。
“下次定要听你弹奏一曲才罢。”谢长安幽幽道,好家伙,摸琴摸得是柔情似水,和我说话就成了大老爷们。
徐年飘然道:“想得真美。”
到了辰时,他们来到了皇宫。
本来百里王朝上朝的时辰向来是卯时的,可今日大喜,所以普天同庆,延迟了上朝时间,且新科状元郎以及新入官籍的子弟们于今日上朝前统一加冕受封。
佘丞相脸色一天都是阴沉沉的,左相徐年行加冕之礼时,他勉强扯着笑祝贺道:“简郎前途果真不可限量,如今本官也得尊称你一句大人了。”
徐年正了正头上的一品翎羽官帽,勾唇轻笑:“佘大人客气了。”除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她就没再说其他的什么了。
佘丞相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了一边,竖子何知!老子来跟你说话你就说这么一句话?
不然你要她说什么,给你三拜九叩够不够?
老臣们都退到一侧,徐年五人站在金銮殿最前方,由圣上正式加冕。
“左相大人加冕礼成。”李公公尖细着嗓子说话。
徐年行正式的叩首礼:“臣在此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君策丢了一个金元宝到地上,寓意散财,左相身处高位,一定要严于律己,绝不能行贪污之事。
“左相大人请起。”百里君策道。
徐年拾起金元宝起身笑道:“谢皇上,臣一定尽好臣的本分,好好辅佐皇上。”
顺便查一查是否是你杀了我父亲和母亲,如若真是如此,我徐年当真要成为一名千载扬名的佞臣了。
她眼角微翘,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百里君策又是一笑,本不本分的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待在百里王朝就行,别像你那娘亲,那么不懂事。
其他人的加冕礼的步骤也是如此,不过片刻,新官员的加冕礼已全部完成。
今日的早朝才正式开始。
徐年位列高位,与佘丞相、国师大人和殿阁大学士沈千山站在队伍的前列。
前脚就是百里君策的龙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佘丞相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百里君策示意他讲。
“臣听闻左相昨日将皇上的御赐之物伯牙琴随意搬动,还想要转赠他人,臣要参左相简易一个不敬皇上的过责!”字字铿锵有力,佘丞相说的时候还挤出了一滴鳄鱼眼泪,可谓是忠心耿耿。
徐年唇角又是一勾,眼里却没了方才的笑意,这事还被他知道了,看来她的左相府可被安了不少眼线啊。
“左相,是否如右相所说,你擅自处理御赐之物伯牙琴?”百里君策没有生气,心里只想道,她就算把它摔了,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送给别人算什么。
徐年拿着笏板出列,道:“并无此事,昨日臣新般府邸,许多王公大臣送来厚礼,臣知晓自己的斤两,便一一给退还了回去,有一个小丫头不懂事,不清楚那是御赐之物,便拿了出来,碰了几下,臣见了,立马就收着了,并好好训斥了那个丫头。”
佘丞相冷笑,讥讽道:“小丫头不懂事?左相还真会揭礼,这御赐之物谁不是拿着好好供奉,你倒好,被一个小丫头见着了,这难道不也是你不珍视御赐之物,不敬重君上的表现么!”
徐年淡淡道:“右相言重了,这御赐之物的确应该好好保管,可拿着供奉是否说的太过了,自己祖先的牌位不好好供着,难道要供奉一把琴?”
许多人低低笑了起来,这理可不就是这个理?
“皇上在我等心中自然是顶顶重要的,我把他老人家供起来都不为过,一把琴而已,右相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徐年挑眉看向他。
两个一品大官都穿着黑袍站在大殿最前方,一个身姿挺拔如玉,一个佝偻阑珊,加上二人的气势都不相上下,真是一场年度大戏。
佘丞相未曾料想她这么能说会道,所有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出来了,一下子就沉默了。
百里君策温和的看着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年,和自己的安阳性子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他喜欢。
“好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左相说的不错,这琴是死物,卿说的太严重了些。”
佘丞相看皇上也站在他那边,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是。”便退回了队伍里。
许多人感叹道,这朝廷的风向变了,底下真是暗潮汹涌啊。
国师大人姬荃眸色深沉,他这好左相还真是成了皇上的一只好狗,该会会他了。
后来别的大臣说了几句话,今日的早朝就结束了。
徐年、谢长安和沈以归走在一起。
果不其然,又是听他们拌嘴的一天。
“左相大人,左相大人……”
后面有人一直在喊徐年,徐年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大人,沈以归介绍道:“那人是季老,前些日子负责两广盐商暴乱一事的主官大人。”
他气喘吁吁的过来,行礼道:“参见左相大人,沈少卿。”
徐年问:“季老有什么事吗?”
“大人,我这里有一个折子,一直没敢呈上去,我想……左相能不能帮我跟皇上说说。”
他支支吾吾的说,徐年他们勉强听清他说的话,季老今日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位左相是皇上的新任宠臣,比沈以归更过,如果这个折子是由他去呈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就算皇上大怒,也不会把左相怎么样,而他自己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就想找一个替罪羊。
徐年怎么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她扬眉道:“那要看季老折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内容了。”
季老看了几眼谢长安和沈以归。
徐年道:“他们不是外人,尽管说。”
他放下心来,道:“这事情太大了,小老儿一直压着这个折子不敢呈上来,现在是实在压不住了才想到这个办法。”
“这是有关于那批重兵器的事情,它流落到了西域人的手里,最近,各大使臣都要来朝见圣上,如果他们不怀好意的话,那就……”
季老一直揩着额头上出的汗,看来是紧张极了。
重兵器?是火羊村那批吗,不是已经被朝廷给拦截下来入了军火库?
沈以归蹙眉道:“怎么会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我也不知道。”季老看这三位少年脸色具是一变,就知道这事情确实太大了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了。
“这事情那么大,一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季老,你瞒的太紧了。”沈以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种军事上的事也敢压,不知道该说他勇敢,还是说他脑子卡住了。
谢长安道:“这事情我们帮不了你,你自己去跟皇上说,想找替罪羊你找错了。”
季老慌了:“世子爷,劳你大驾,左相大人深得皇上器重,定不会怪罪,所以……”
徐年接过他手里的奏折,拍了拍官服上不存在的灰,无所谓道:“这事我接了,季老有什么要和我交换的么,你来我往,这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季老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烫手山芋给送出去了,“以后若是左相大人有事,小老儿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