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小哑巴(3)
吴娇这些日子更瞧不上霍小桃了,她天天早出晚归,虽然说家里的事做得和之前一样,可留在外面的时候太长了。
吴娇一出门外面那群妇人过来冲她夸小桃,说这姑娘勤劳,大冬天去砍柴,砍的柴还给她们一部分,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只要上山就能砍出来,可这个冬天格外的冷,自家当家的都去的墨迹,砍回来的也参差不齐,可小桃给的不一样,她会把柴火弄得板板整整,再用搓好的麻绳绑上,这几家分上那么一部分,够他们偷得一日闲。
于是这话就跟不要钱的去夸,吴娇气得咬牙切齿,可还不能多说什么,她走的时候往棚子内看了看,柴火是够的。
所以霍小桃是先把自家搞好,才帮的别家。而这群妇人话里话外也在夸她,说她心善,吴娇也没法把这是霍小桃自作主张这几个字说出口。
她忍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等着霍小桃回来,她像往常一样拿根藤条抽她一顿。
今天霍小桃回来得早,吴娇从一旁冷眼旁观,在霍小桃填完柴火后,做好饭后,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藤条,发泄一样地抽她,鞭子如同疾风骤雨一般,霍小桃和以前一样,不吭声,只是以前她是忍着,现在她不会说话了。
很快,霍小桃的衣服上就有了几道血印子。
林曦护住自己脑袋,心里很清明,她知道砍柴刀在什么位置,但她没有去拿,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要吴娇自尝苦果。
吴娇抽累了,和以前一样,施舍一般扔下廉价劣质的伤药,转身就走了。
林曦靠着灶台起来,她气喘吁吁,冷汗从额头冒出,她目光轻飘飘落在那药上,冷笑一声,就踉跄拿了起来,她走回自己的屋子,脱下衣衫,沾着血沫的衣服异常难脱,尤其寒风吹过墙缝,簌簌打在林曦身上,这滋味,简直痛不欲生。
可林曦却对这痛嗤之以鼻,她忍着痛,先是肩胛骨以下涂上一层自己做的药,而后她又在肩胛骨上涂上吴娇给的药,她手臂不算长,够不到肩胛骨,那药只能像飞雪一样,淋在上面,很多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撒上。
接着她换了身衣裳,拿起一捆柴火,走出了门,在踏出门槛那一刻,她望了屋里一眼,目光冰冷,毫不留情。
村长夫人温着一碗汤,和村长感慨:“你说那霍林家是什么毛病,有这么一个标致的丫头不珍惜,天天去干活,我听隔壁林嫂说那霍林家的女人还打那孩子。”
村长喝着汤,摸了摸他梳得整齐的山羊胡,发出一声满意的感慨:“你们这些人,天天嚼这些碎嘴,空穴来风就是这么来的。”
村长夫人气得踹他一脚:“怎么,你让那穷酸书生住两天,和他聊两夜就是读书人了。”
村长夫人说的书生是前两天借助的一个行人,村长盛情邀请,今天终于走了,却也吃喝了两天,气得村长夫人和村长置了半天的气。
村长没被踹疼,也就没计较:“那书生我见过,我之前去找陈夫子,那书生就安安静静站在夫子面前,话也问得有意思,后来他走了,他写的文章留在陈夫子那里,我看不懂,可陈夫子却是感慨那孩子是良才,那孩子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他。”
村长夫人冷哼一声:“什么良才,我看就是个白眼狼,这两日拿着你给他的肉食白天出门,晚上才回来,哪个有良心的会这么做!”
村长对这话倒是不敢接了,毕竟那书生在这一方面做得太过欠缺。
村长夫人越想越气,而后她话音一转:“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今天傍晚桃丫头要给咱家送柴火,可那书生也只肯施舍你声谢谢。”
这话刚落,门口就响起敲门的声音,村长夫人忙去开门,她鼻子好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她还在气头上,没有多想,连忙要接过林曦背后的柴。
林曦乖巧地摇了摇头,只是用手指了指,要把柴火送到该送的地方,村长夫人知道她倔强,只能给她指了一处,林曦把柴火放到棚内。
太阳晃悠悠下山,余着的光洒在院落里,照清那捆得实实成成的柴火,也似乎照出霍小桃那背后一点奇怪的印子,村长夫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要仔细再看的时候霍小桃已经转过来了。
她只能看清霍小桃有一张白皙的而小脸,一双明眸似剪剪秋水,似乎映出湖光春色,而唇上似乎一点东西都没涂,可像是抹了珍奢的香膏,在抿嘴的一瞬却耀如秋花。
可惜了,是个哑巴。
村长夫人不敢在霍小桃面前表现出太多的怜悯,只是怕她不进屋,把她硬拽到屋里,让她喝口汤,可似乎在碰到她手臂的时候,霍小桃发出沉闷的哼声。
她脑中突然想起那后背一抹不正常的痕迹、古怪的味道、以及刚才她闲谈说的话。
村长夫人笑不出来了,她冷着脸,在村长惊愕的目光里,把霍小桃拽进了内室,她声音是少有的认真:“是你现在脱,还是我帮你。”
霍小桃眼睛骤然起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村长夫人叹息说:“我家有药,总该好好敷上,女孩子落疤就不好了。”
在这温和而又柔软的话语中,霍小桃终于忍不住委屈,呜呜大哭,可她失去了声音,那哭声断断续续,像是把多年的苦痛都哭了出来。
村长夫人不知怎地,也忍不住眼泪,掉金珠子一样的落下来,吓得村长想进来,可一想到屋里还有霍小桃,只能烦躁地在门前走来走去。
已经彻底入夜了,温着的汤还没凉,重新敷好药的霍小桃不好意思的喝下去,村长夫人说:“你今天可以留下我,我陪你住,不回去见你母亲。”这话一说出口,霍小桃眼中充满了惊恐,连忙摇摇头,指着吴娇家中的方向,急迫地要回去。
村长夫人和村长对视一眼,双双沉默,霍小桃这态度,彻底坐实是谁给她的伤,他们不敢多刺激霍小桃,只能让她先回去。
霍小桃是一个人回家的,就像她来的时候,回去时候,虽然霍小桃身上敷了药,但疼痛让她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吴娇的家,她终于忍不住,蹲在那里无声的哭,可她没有哭太久,起来之后,擦了擦泪水,就进去了。
悄悄跟在身后的村长心情复杂,霍林老实巴交,只是有点小赌的毛病,吴娇在他们面前也算是个好母亲,可谁能想私底下居然这么恶毒。
村长回去,他夫人道:“我听说城里有人招工,我让桃丫头去那帮帮忙,这个冬天从那住,至于吴娇……”村长夫人的话没有说全。
她想起霍小桃那斑驳的背,那不是一次就是这样的,可以想象在此之前吴娇是怎么对待霍小桃的,她心肠一软:“这个冬天过去,我给桃姑娘找个合适的婆家,彻底断救出桃丫头。”
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毕竟她不是霍小桃的亲娘。
林曦趴在床上,不敢压到伤口,她想起那温柔的村长夫人,不知她能做到多少,但总比这个冬天留在吴娇身边要强得多,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逃离吴娇的谋划。
躺了不知多久,林曦又被霍小桃的噩梦弄醒了,她起来望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心情入睡,穿上衣衫就起来了,她没有赶着驴车,只是走到山上,她这些日子在砍柴上已经找到了技巧,那些柴看起来没少,但她省下了太多的时间,她借着这时间走遍了这里的山,采了对她有用的全部的药草,她收获颇丰,只是有一点遗憾,冬天药材少,这几座山快被她薅秃了。
唉,她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昨天的山洞里,想查查这里面有什么,结果还没走两步,一道亮光划过她的眼睛,她不自觉退了一步,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可喉咙上却被冰冷的剑尖威胁。
这里面居然藏着一个人!
林曦先是睁开眼睛,面前人苍白着一张脸,仿佛只有眼和唇有颜色,那一双眸子如同幽静的海面,深不可测,而抿着的嘴角让他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披着鹤纹大氅,伸出的胳膊却只有单薄洁白的亵衣。
大氅里面想必很是清凉,林曦不正经地想着。
明明和她一样,都算是病人,甚至比她重得多,林曦想不到这人是什么支撑着他,能举这么长时间的剑。
她比划了两下,表示自己只是误入这里,可这个男人没有丝毫想信的意思,那剑尖往前递了递,林曦额间冷汗一落,只能对不起他了,她一挥袖子,里面的昏睡粉落在他的鼻子上,男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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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见到媳妇,就拿剑指着她是什么感受?
男主:勿问,问就是后悔第一面太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