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实验室通风橱里的风抽着各种从锥形瓶里蒸发出来的气体,我等的无聊就在实验台上收拾出了一块地方趴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好。”
迷迷糊糊里听见有人在说话,周围好安静,通风橱停了吗?
“同学,同学?”
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我高中的同学,宋乔。我们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只是在她家宝宝周岁的时候去送过一个红包。“宋乔?”
对面的姑娘惊喜的说:“你看见我床上贴的名字了?嘿嘿,同学,你睡哪张床,我看看你叫什么?”
我看了看周围,跟高一的宿舍一模一样,我坐在折叠凳上趴在下铺的一张床上。站起来之后,看见那张上下铺床的上铺贴了我的名字,苏宴,高一(19)班。我是做梦了吗?是不是又梦到那些以前的场景了?
宋乔在一边看我一直看着上铺,说:“苏宴同学?”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曾经的好友,宋乔跟我一天生日,高中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过过生日。“嗯,我叫苏宴,我以后叫你小乔吧,你长得真好看。”宋乔长的白,个不高,配上齐刘海更显得脸小巧,眼睛大,双眼皮,我当初一见到她就觉得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
宋乔听我说了以后,脸有些泛红,眉眼弯弯的说:“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是Y镇的。”
“哦,那离着W市也不远,我就是本地的,家在汽车站附近开了个小超市。”
不一会儿,宿舍的人就都来了,宋乔住下铺,她上铺是田楠,我趴着的那张床是朱莉的,跟我想对的床上住着徐笛,徐笛下铺是温清华,和温清华挨着的是宿舍长张丽萍,宿舍长上面睡着王晓晨。刚开学,我跟着大家一起去教室,看见了宿舍门牌上的415。
高一的学校刚搬了新校区,校园里面还有施工工人的小平房,教学楼也分了AB座,新生都在A座,B座正在建设中。教学楼里到处灰扑扑的,到了教室我跟宋乔坐在了一起。然后,教室进来一个背着像是电工包的男人,是数学老师。他当年刚毕业,正好我们学校招老师就来当老师了,我们背地里一直叫他电工男。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叫刘海洋,担任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给我们排了座位,选了班长学委,我们班班长叫高飞,黑黑瘦瘦高高的,戴副眼镜,看着就很有知识的样子。我们班学委叫贺云韬,他自荐的学委,当时没注意看他的样子,现在重新看很好看啊,眉宇间都是少年人的阳光和锐气,这可是后来我暗暗喜欢了七年的人啊。最后班主任说,因为学校在建设所以军训取消,开学前两周改为安全教育。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还没有搞清楚我在这里是我又做了一个梦还是真的回到了那时候,这两个月里我安安静静做我的乖乖女,经历了我倒霉的学号,18,一直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经历了宋乔让我上课戴耳机学习,结果她跟我说话我没控制住音量,全班人都知道我怀疑老师讲错了题。经历了我第一次高中摸底考,结果面对33的排名,一脸菜色,就算重新上一遍学,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没过多久,宋乔跟我说,晚上让我先走,她有点儿事,不跟我一起回宿舍了,我就猜到有个大猪蹄子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后来宋乔频繁的让我先走,我就更加确定了!果然,有天晚上,这个丫头跟我说,赵岩涛前几天跟她说喜欢她。我看着她特别想摇着她的肩膀跟她说,你醒醒啊,那个人是跟兄弟打赌赌输了才跟你说喜欢你的好不好!!!可是我没有,一是我说了可能宋乔也不信,二是因为他俩结局很好,现在孩子都五岁多了,没有必要说了。
“那你以后是不是不跟我一起回来了,要让他送你回来了?”
宋乔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我就这么被她重色轻友的抛弃了。当初那时候的自己其实蛮不高兴的,自己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还是跟我同月同日的姑娘,就这么被个满脸痘痘,腰都站不直的男生给勾走了。不过,既然重新经历一遍,我决定好好祝福他们两个。我说:“好吧,那你以后下了晚自习记得把他给你买的好吃的分我点儿,我的心脏小姐受了伤,要好吃的才能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宋乔脸上的小酒窝慢慢浮现了出来,“嗯,都给你,都给你,你好好照顾你的小心脏。”
我们两个还跟以前一样,就是每天早上,赵岩涛路过的时候,都往宋乔桌子上放一盒牛奶或者蛋黄派。每天晚上我看见赵岩涛走过来,就得酸酸的从座位上起来,说:“我跟清华先回去了。”宋乔看着我笑了笑嗯了一声。
我跟清华一起回去的那段时间,总能看见宋乔和赵岩涛的身影,在宿舍楼下磨磨唧唧的,我跟清华打水回来,还没有走。要不是男生宿舍离这儿太远,我都觉得赵岩涛都要长在这儿了。那个时候大家还没有手机,所有的情话和爱慕都在日常的生活里一点一滴,随处可见,让我想到,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说起清华,这个人说自己是清华毕业的,当时的我只知道清华不知道北大,我还奇怪清华不是个大学,怎么还有初中?后来才知道我们这片地方上有个地方叫青华,清华是从青华毕业的。
温清华此人有个特长,头发特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见她的头发都到屁股下面了,本来我觉得我头发就够长了,结果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们两个头发是我们宿舍最长的,王晓晨每天早上看我们俩梳头都是羡慕的语气,我的头发什么时候能揪起来个小尾巴啊~
我问过清华,你们学校让留长头发啊?清华说,学校不管,不是高中才不让留的?我刚来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把我的头发留下来。我跟清华两个人在宿舍里面哗哗的倒水,准备洗头发,我看着清华那么长的头发,她一点点洗啊洗,就觉得很费洗头膏。清华见我看她,就问:“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清华,我问个问题啊,你多久用完一瓶洗头膏?”
清华把自己的长头发从洗脸盆里捞出来,说:“大概一个月左右吧,我都是买大桶的,不然很快就没了。”
我说:“养个头发真是费钱啊。”
“苏宴,你多久用完一瓶?”
“嗯……我的话好像三四个月吧,我比你的短很多。”
我们两个头发洗好以后就去阳台,边晒太阳边晾头发,清华的头发全都撩到了一边,用胳膊撑着,一边晾一边梳。我仗着头发才到腰那里,就把头发全部撩到了前面,当时还不知道有个人叫贞子,所以当时觉得美滋滋的。清华的头发撩前面怕是要拖到地上,我就没有那个烦恼。我在阳台上狂野得甩着头发,徐笛正好往外看,“苏宴!你疯了,我被子还在外面呢!”。我赶紧把头抬起来看了看,“对不起对不起,一时高兴,忘记了,嘿嘿,我在这儿给你看被子,保证不让一滴水再溅上去!”,徐笛看我一脸信誓旦旦才放过我。徐笛个子很矮,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但是人小力气大,眉毛很深,眼骨有些突出,显得眼睛很深邃。
等我跟清华把头发晾干,我跟她就一起在外面给徐笛看被子,有几次被子被学校的风吹下去了,我们几个噔噔噔跑下去抱被子,又噔噔噔跑上来,幸亏下面的池子里没有水,不然我们就都不用睡了。我跟清华趴在被子上,我问她,有没有想过剪头发?清华说:“等再留留就剪了卖钱,越下面头发分叉的越厉害,再长就不好卖了。”
我有点儿抑制不住我的好奇心,就说:“清华,你上厕所的时候,头发不会掉下去吗?”
清华很疑惑的看了我一样,“把头发撩前面就行了,为什么眼看着掉下去?”
嗯,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
清华经常都是把头发变成麻花辫,长长的在后面摆来摆去,我经常扎个马尾就出门,我给自己编过麻花辫,编的时候举得胳膊酸,于是就放弃了,继续早上扎个马尾就出门。清华很不认同我这样,她说:“你这么散着,学校里面风又大,建筑工地的沙子一吹,脏的很快。”
我说:“脏了洗,反正我没有你费洗头膏,哈哈哈。”清华听完气得不行,一直挠我痒痒,我在她床上滚来滚去,睡在上面的徐笛突然从上铺幽幽的冒出个脑袋,说:“你们两个人准备把床弄塌了,两床三命?”我笑得满脸通红,说:“不闹了不闹了,洗洗睡了。”
田楠和朱莉是我们宿舍最好看的两个人,田楠属于有气质的美女,身材好家境也很优渥。朱莉的眉目比较浅,很瘦,我经常抱她就觉得都是骨头,让她多吃点儿还会跟我说要减肥。我看着我肚子上的肉,深深觉得这个世界也是越瘦的人越要减肥。王晓晨刚开学的时候没有来,她的床铺都是她一个跳舞的同学在睡,结果突然有天王晓晨回来了,说自己才是住这个宿舍的,我们才弄清楚怎么回事,她是我们宿舍最高的一个,短头发,看着就很精神。宿舍长是陈丽萍,一个身材胖胖,小腿却很细的女孩,她说自己因为总是蹬自行车所以小腿才这么细。我们宿舍八个人,高矮胖瘦,各有千秋。
我们语数外的老师都姓刘,语文老师叫刘悠,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不过看着比数学老师靠谱,身上就有股文科生的气质。他喜欢现代诗词,有次上课,给我们念了一首席慕容的诗,一棵开花的树。再次听到他读这首诗还是觉得美,诗美,人读的也有感情,当他读到‘那是我凋零的心’的时候,我转过头,拉起宋乔的手,看着她说:“那地上的花瓣是我凋零的心,小乔,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宋乔把手抽了出来,“我知道,我晚上给你带辣条回去,安抚一下你凋零的心。”
我满意的点点头,“谢谢!”
我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和周围的同学们,一直猜不出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还是黄粱一梦。如果真的是梦,那我想过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