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

唐故赠水衡都尉豆卢府君墓志铭并序

司卫少卿莘国公窦希玠撰

君讳钦肃，字无为，河南洛阳人也。

曾祖【通】，宇文朝骠骑大将军、驸马都尉、左武候大将军、南陈郡公、谥安。祖【宽】，唐礼部尚书、镇军大将军、芮国公、赠特进、并州大都督、谥定。并禀灵穹昊，讬迹风云。功誓山河，才兼将相。父【仁业】，唐成州刺史、右武卫将军、芮国公、赠代州都督、谥敬。分华祚土，袭国承家。望重岩廊，声高刺举。

公翘柯擢颖，峻岳听峰。敏悟不堕，衿神独秀。年才小学，触类生知。是在弱龄，率由天纵。

显庆二年，补国学胄子。登日坛而开礼，入槐市以抽丝。三冬超十悊之科，六艺擅八书之妙。

龙朔元年，天皇大帝重荣芸阁，肃想蓬山。迺暮龙图，或亏鱼鲁。以公博识篆隶，遂命刊示群书。汲冢爰分，朝恩式叙。

三年，授宣德郎、行陇州录事参军。虽地称三辅，作辖六曹。而屈迹州寮，未申材幹。

总章二年，授汾州平遥县令。

上元三年，授奉义郎、行右监门率府长史。三年，丁敬公忧，去职。

垂拱元年，除并州晋阳县令，俄迁司卫寺丞。公天性纯至，频属艰厄。沉痼所加，膏肓是遘。皇天爽德，歼我惟良。垂拱四年五月十六日终於政俗里第，春秋六十有一。

公即【金轮圣神皇帝】之表侄也。长女适陈王敬先，次女皇太子贵妃。婚连帝戚，宠越朝伦。永渐之展，中使不绝。寻赠水衡都尉，赐布绢六十段，别降中使赐缯綵百七十匹，衣衾一袭。饰终之礼，特越朋侨；赙之赠恩，重加周洽。即以其月十九日权殡於洛州合宫县龙门乡之北原。

夫人河南阎氏，唐吏尚书、大安康公【立德】之孙，司农少卿、大安公【邃】之长女。门传冠盖，室为芝兰。淑德柔明，贞仪婉顺。年甫笄冠，作嫔公宫。四德备修，五精兼治。寻以元妃安氏，邃拜贵乡郡君。问以君先，始闻封於石窌；位因于贵，终袭庆於钟门。故得闺阃生光，恩荣累洽。褧衣五彩，犹勤纺织之功；红粟万钟，转勖沸盈之诫。子常州司仓【灵均】牵王入仕，奉母之官，未展温清，俄闻弃背，遂以圣历二年十月廿日终于润州之旅馆，春秋六十。

呜呼！鱼轩万里，祖幽榇而旋途；龙旐三江，引归魂而返葬。以三年三月廿四日敬申同穴，合葬於龙门乡之中原，礼也。惟公含章毓德，挺粹资灵。金玉内融，松筠晚劲。忠惟行本，先彰孝子之门；清畏生知，独峻贞惠之节。子云笔札，未喻高才；管辂声芳，仍居下位。抟空九刃，未偶路於南溟；白日三千，遽游魂於北极。呜呼！岁时不驻，岸谷难常。敬镌风猷，式旌泉户。

乃为铭曰：

远祖兴燕，昌宗入魏。地列茅土，祯卦象纬。河分灵德，岳腾秀气。雄略代高，英姿世贵。其一

惟公袭祉，德显名扬。孝友早著，明悟幼彰。诠言凤吐，挥翰鸾翔。五经独擅，六艺多方。其二

曾厚观国，夏袭望仕。才辖六曹，旋临百里。水衡舟楫，司卫兰锜。誉重簪缨，名优杞梓。其三

连婚帝戚，接广天孙。肃轩上路，诗封高门。俄闻阃蚁，遽墜翔鵾。风烟歇灭，几变寒沼。其四

昊穹爽仁，贵乡掩德。游魂他境，言归河洛。龙山合葬，龟石同勒。一旦寂寥，千年惨恻。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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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蜀州司户豆卢府君墓志铭并序

公讳轨，字钦文，河南人也。大棘初基，武宣萌其庆绪；城榆缔构，□□纂其洪勖。掩齐赵乎称长，亘沙漠而禔福。儒林首教，济阴擅师傅之恩；武库宏才，楚国受丹青之寄。自兹厥后，英贤递袭。曾祖【通】，随洪州总管、相州刺史、左武侯大将军、驸马都尉、南陈郡开国公、谥曰安。执金重位，分竹隆班。恭承茅土之锡，载戢凤楼之宠。祖【宽】，唐礼部尚书、光禄大夫、上柱国、芮国公，谥曰定，赠特进、并州大都督。许劭以清淳有识，乃擢尚书；荀勖以佐命称功，是登光禄。考【仁业】，唐成州刺史、右武卫将军、上柱国、芮国公、谥曰敬，赠幽州刺史、代州都督。百城莅职，化偃西戎；三署匪躬，勣宣中禁。

公即敬公第四子，仁孝慈爱，博闻强识。弱冠横经，壮宣登仕。解褐授原州都督府户曹参军，秩满，转右金吾卫仓曹参军，以公事出位普州司户参军。丁敬公忧，去职。缟练才毕，又丁内艰，四五年间，几将灭性。岂直绝浆七日，独云曾子；吐血数升，唯称阮籍而已。服阕，除蜀州司户参军。鸳渚黎甿，锦城风俗，由未豪富之窟，自昔兼并之地。不有明吏，谁其制之。公清以临人，正而轨物，遂能婚竞遄息，奸欺顿屏。初，公充【李孝逸】判官，为其所待。孝逸后图不轨，寻而伏诛。佞人丑正，苍蝇点白，梧囚未察，瓜履成嫌。以天授元年九月十二日，主司配流振州，非其罪也。以明年二月十七日终于振州之旅馆，春秋五十有七。粤以大周长安三年岁次癸卯十月己未朔十五日癸酉，葬於洛州合宫县龙门乡，礼也。惟公仪范端雅，襟灵爽迈。子骞父母之侧，人不见言；陆机兄弟之间，我无慙色。加以披寻不倦，接武士安之学；草隶推工，差肩伯英之圣。长康三绝，得妙丹青；向秀一麾，洞谐音律。故得文词卓荦，风流藉甚。黄中表誉，席上称珍。多艺多才，可大可久者矣。实翼鹓行振羽，麟阁图徽，效舟楫而成功，袭箕裘而不坠。亨衢未骋，促龄俄毕。呜呼！君恩莫再，正则由其不还；天道无知，邓伯于焉绝嗣。兄子【灵均】，早承恩诲，动奉仪形，哀庆善之匪诚，恨音尘之永隔。爰抽拙思，用刊贞琰。

其铭曰：洪源浩汗，庆绪蝉联。驸马贵极，尚书赏延。敬公惟誉，文武攸先。挺生君子，寔曰仁贤。仁贤伊何，忠孝是励。网罗经史，敦睦友悌。翰苑恒芳，墨池无际。猗欤盛德，聿称多艺。苍黄遽变，时命不并。徒劳郡职，未列朝荣。叹息公冶，凄凉屈平。千秋万岁，空揖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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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使持节瀛州诸军事瀛州刺史我先君莘国窦公夫人即我先妣大周莘国太夫人豆卢氏墓志铭并序

夫禀灵月晷，焕阴教以含贞辉；丽质巽维，振柔风而扬淑气。至若腾规戚里，毓懿公宫。象服之宠逾优，螽斯之恩增茂。冠女师而垂裕，令问溢於家邦；御娣姒以流芬，峻范隆於庭幄者，窃惟我先妣莘国太夫人乎！先妣豆卢氏，河南洛阳人也。昔幽都命族，昌燕居析木之雄；朔野潜祯，入魏擅分茅之贵。其后运传良阀，中山建霸国之图；贶洽丰腴，东洛冠承家之业。出将入相，世为廊庙之才；且勋且贤，代复公侯之庆。曾祖【永恩】，周骠骑大将军、开故仪同三司、侍中、少保、幽并等十州刺史、沃野县开国公。祖【通】，隋恒相等五州刺史、驸马都尉、左武候大将军、南陈郡开国公。并精含毕昴，誓勒山河。负鼎之祉勃兴，列钟之荣无替。父【宽】，唐殿中监、太常卿、礼部尚书、上柱国、芮国公、赠特进、使持节并州都督。气蕴中台，职参上宰。鸣笳北阙，燮赞备于九功；曳履南宫，献纳光于百揆。先妣凭霄降粹，凌凤穴而翔景化之仪；极地疏澜，折虹川而动烟波之色。故以延休宝胄，耀饰琼珰。整衿褵而缉言容，撤环婰而申孝敬。因心发操，蒋氏之梦克徵；在手成文，宋子之祥允集。年十有六，归我先君【孝慈】焉。先君汉丞相灌津窦婴之系孙，唐太穆神后之从侄，唐驸马都尉、工部尚书、莘国公【诞】之嗣子也。岹岹层构，挺途巘以秀翘英；淼淼洪源，激妫湍而扬濬派。叔元之室，既协龙而正家；玄成之封，乃守龟而袭赋。永徽元年，先君袭封莘国公，先妣亦随命册拜莘国夫人矣。鹊巢之位，晔盛德於六姻；鱼轩之礼，绚崇章於九掖。葛覃流其雅誉，列阃承芳；樛木嗣其嘉猷，连房浃惠。先君川渟特立，寄处勋贤。台阁之望虽隆，牧守之方尤属。旋纡玺绂，改任德州刺史，寻迁瀛州刺史。熊车载动，雉服兼兴，故能重赞国风，聿光史典。俄而先君摧基，太岳戢翰，天池爰在。咸亨二年，薨于州之正寝。先妣抚孤虚座，训藐闬闱。垂诫则范越七篇，贻恩必情逾三徙。卒使瓴镝入器，樗散呈材。女承奖而媲高门，男荷导而登清级。咸亨五年，先旨以【希玠】身居长嫡，命纂前庸。猥恭良冶之资，钦继莘国之封。先妣式昭徽令，再膺朝荣。永淳元年，复加显诰，增号莘国太夫人矣。所冀潘仁之弟，御板舆以居安；王实之庭，献珍羞而就养。岂期昊天不惠，降此鞠凶。八医之祷靡徵，百身之祈何代。遂以载初元年二月廿八日遘疾薨于洛阳宣风之里第，春秋六十有六。一朝孺慕，万古崩心。凯风之泽不追，终天之恩罔报。即以天授二年壹月四日，迁神还于京第。希玠草土，昆季等攀奉归辇，号绝中衢。孝无感而空哀，毁不灭而徒从。但以先茔列咸阳而峙凤，俯皇陵而禁封坟；新兆择中野而献龟，创玄扃而方启隧。粤以天授二年三月一日，且权附窆于祖妣魏氏旧域长安龙首原，礼也。九原倏閟，七祭犹生。望留镜以衔冤，捧遗扇而永標。惟先妣居尊以爱，处贵惟恭，抚育实孤诱虚明，劳谦亦孀釐简肃。侍机筵而未极，奉衽廗而先违。靡待静於风枝，忽缠悲於薤露。恨不得更趋庭诲，终谢子舆之门；宁堪奄隔温言，即事宣尼之墓。天长地久，虽泉壤之恒安；日往月来，虑英声之无讬。荆山之础，可镌坠泪之碑；高阳之才，讵缉承颜之讼。昔晋武以言事失实，尚辍机而疏文；曹植将考行遗能，故罄思而裁纪。况希玠名素庸琐，舋冒哀迷。词既顿之往贤，志恐全疏先则。然以家风绪阅，德教宪章，或预听前闻，或亲恭后范。敢扶荒喘，式竭号思，捧笔撰而长摧，勒石铭而永酷。

其词曰：

燕郊凤族，魏室龙章。开家擅美，宾国观光。宗因位赫，德以门昌。蝉联有裕，弈叶无疆。其一

世祖挺生，显考间出。瓌才弘远，英资秀逸。像入凌云，功参竭日。积善馀庆，安贞终吉。其二

先妣毓祉，气蕴淳离。德由天纵，礼实生知。言成阃则，动合闺仪。葛覃发詠，樛木腾规。其三

家训谋孙，庭趋翼子。敬恭蘋藻，工勤丝葈。诲越张箴，才超杜记。发辉五族，抑扬千祀。其四

礼容内举，宠命外昭。褧衣其服，狄茀以朝。陆门宴寝，潘室逍遥。冬鱼未躍，昼鸺兴祆。其五

情乖晨省，祸缠朝哭。马鬣封茔，龟灵献卜。负土屺甸，安靡泉麓。枯柏摧心，高碑洒目。其六

松丘郁郁，蒿里绵绵。坟荒何代，木栱何年。隧风悲兮晓急，山月孤兮夜悬。閟黄场兮此地，怨白日兮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