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五月末,初夏的炎热刚露了两天头,霓虹就刮起了台风,预告上说,还一刮刮俩。
从前生在中原,每每听到台风又拐弯去了隔壁,宗疏他们宿舍都要装模作样地讨论九州结界存在的可能性,如今,中原确实有结界了,宗疏却身在结界之外,台风肆虐的霓虹。
宗疏:我有一句mmp不吐不快:)。
天灾旷工是没办法的事情,学校那边也给放了假,嘱咐学生们注意安全,宗疏乐的关紧门窗,窝在昏暗的房间里补番。
宗疏正补的是个非常温馨治愈但也有些致郁的番剧,主角的旅途平平淡淡,波澜起伏的都是别人的故事,主角只是无数故事中路过的人,也曾有人邀请主角加入他们的舞台,但主角跟不上他们的轰轰烈烈,最终只能远远看着他们飞蛾扑火,曲终人散。
番剧走到结尾,主角依旧孑然一人。
纯净空灵的片尾曲响起,宗疏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这部制作精良的番扔进了短时间不想再打开的文件夹。
这番剧太寂寞了。
外面刮风刮的昏天黑地,仿佛世界末日,树枝和不知名的杂物砸得窗户噼啪作响,宗疏拉开窗帘,脸庞凑近玻璃,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
无果。
“我总觉得有点慌。”宗疏的手指不安地扣着窗台,“有一点……”
系统仿佛见了鬼。
它以为宗疏这种心大玩意儿永远不会跟慌沾边。
有什么发生了。
宗疏的眼角倏忽落下泪来,灵魂中突兀弥漫起小小的持续的悲伤。
像是有一位慈祥的长辈离开了他,像是一位逐日的伟人乍然化作了桃山。
宗疏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用抽纸捂住片刻,便湿了个透顶。
系统见这样都惊呆了,半晌它也慌了。
“不是,你什么情况?”
“你说话,别哭啊,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回事啊?”系统一头雾水。
宗疏也想回答,但是抽纸湿的太快,他得不停地换成新纸才能避免水漫金山。
而且……酸,太酸了,鼻头仿佛注射进了三两醋,酸得鼻子仿佛被占领了一样,叛变身体,完全不听大脑指挥。
“我也不知道…”宗疏顶着酸涩的鼻腔,勉强挤出一句正常的话,“只是突然,悲伤起来了。”
宗疏饱览各种不做人的编剧的刀子,早就练得钢铁之心浑然无缝,能把刀子都舔出甜味。
这么突如其来的哭泣,显然不正常,刚刚追完的番剧中那一丝丝致郁,完全无法击破他的防御才对。
所以,为什么?
宗疏打开手机,下意识想搜一搜这种情况的原因,却不经意看到——
一篇讣告。
一小篇短短的,来自中原的讣告,眨眼就摧毁了宗疏引以为傲的心防。
一位伟人离开了。
伟人的名字在宗疏幼时便环绕着他,从课本上,到超市里售卖的每一粒米。
他的名字总能给人莫大的安全感,虽然他的年龄早已步入人类寿命的暮途,但宗疏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不会有生死的概念。
不只是宗疏,几乎所有中原人心里,伟人都像一座沉默的大山,长出枝丫,开出花朵,就在那里,让人安心。
或许,在中原人心里,老人早已成神。
只是没想到,五月普普通通的一天,山崩了。
人间留不住他时,人们才惊觉,伟人也有着生老病死。
宗疏不再阻止泪水的滑落,他已然明白悲伤从何而来。
“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死。”
“会永远快乐地开着小汽车…”
“在田间巡视着他精心培养的金黄穗子,枕着禾下乘凉的梦安然小憩……”
宗疏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泪水越发决堤。
他此时庆幸自己变成了个孩子,庆幸窗外呼呼大作的台风,才能让他肆无忌惮地落泪。
那个驱走了饥饿与绝望的人成为了天上的星。
“一个时代过去了。”
而宗疏,甚至无法回到中原的土地上为那个人献上一支花。
系统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为一个遥远的人哭泣落泪,是人类才懂得的悲伤。
宗疏呆了一天,台风也没有减弱,他知道后面还紧跟着一个。
他等不了了,在夜晚降临,沢田奈奈和沢田纲吉睡下后,用几秒的时间,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台风来不及咆哮进沢田宅便被关在窗外。
宗疏穿过台风,穿过霓虹的国土,来到霓虹和中原的交界,那里竖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拒于中原之外。
宗疏用妖气编织出了一束金色的麦穗和一朵小小的白菊。
妖气造物果然也被拒在国土外,静静地斜靠在透明的结界上。
这是一个游子,独自一人的祭奠。
宗疏遥遥凝望着中原某地,仿佛又看到某个可爱的老人走进超市,看了看大米的价格,然后高兴地离开的画面。
只是这次离开,他是回到了天上。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宗疏哼着耳熟能详的小调,突然再次泣不成声。
风吹稻花,香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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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原本,是想抽空写剧情更新的,可是看到袁老去世的消息,欢快的剧情实在写不出来,就重开一章写了番外,第一次写秀儿带入了自己的感情……
让我缓缓再写剧情,对等更正文小妖精实在抱歉。感谢在2021-05-1612:37:26~2021-05-2500:2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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