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郁舟身体不停战栗,像挣扎,却又死死抓着不放手。
但是很遗憾,远超常人的五感,使傅闻策很早就听到了驶向这里的救护车。
木屋里的和谐即将被打破,他有一丝烦躁。
只要再多三分钟,不、一分钟,怀里的人就会撑不下去,主动要求自己标记。
脆弱的木门摇摇欲坠,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医生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傅闻策略显不悦的神情。
医生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没由来地感受到了傅闻策对自己的敌意。
郁舟配合医生检查,但却对傅闻策十分依赖,一直攀附着对方的手臂不放开。
傅闻策看着医生给郁舟做检查注射药物,不发一言,但是目光一直没移开。
医生感受着这目光,手上拿着注射器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虽然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但是Alpha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威慑力,还是会让Beta有所顾忌。
注射过镇定剂之后,郁舟很快陷入昏睡。
医生正准备让护士弄来担架把人抬上救护车,旁边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移动过程中,郁舟从昏睡中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到了傅闻策冷硬的下颌线,感受到他浑身绷紧的肌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再度昏睡过去。
医院里,医生做完紧急临床处理之后,联系了家属。
祁远宁是第一个到的,跑过来的时候喘的不行,还没站定就忙着问医生:“我哥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要紧啊?”
医生给他递了杯水,“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分化,身体应激反应而已,休养几天就能好。”
祁远宁松了口气,这才看到旁边站着的傅闻策,十分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哥该不会又做什么傻事了吧?
傅闻策没理会他的惊愕,“他突然分化,我刚好遇到,报了警之后一块过来。”
闻言祁远宁心中大定,没做傻事就行。
过了半个小时,程媛和程言才慢慢悠悠赶过来,那走路速度,简直和散步差不多。
看到祁远宁还笑着打了招呼:“诶呀,小宁也在呀,阿姨这回没带礼物,下回补给你啊!”
祁远宁冷着脸没理她。
程媛看到旁边的傅闻策,眼睛一亮,“这是……”
傅闻策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出于礼貌自我介绍:“我是郁舟隔壁班的同学,傅闻策。”
程媛听到他的名字后眼神就差没粘在他身上了,祁远宁看不过去,正打算说两句,没想到傅闻策先开了口:“阿姨,郁舟此刻正在里面昏迷不醒,您现在叙家常似乎不太合适。”
程媛脸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朝病床上看了两眼,露出僵硬的笑容:“他现在睡着了,那我也不好做什么呀,只能和你们了解了解情况。”
可惜一番话说给了空气听,两人没一个人理她,祁远宁还翻了个白眼。
程媛见状拉着程言出病房,走到走廊拐角开始给他洗脑:“看见刚才那人了吗?那是傅家的长孙,将来是要继承亿万家产的,你要是能攀上这棵大树,咱们俩还用得着看郁建宁和郁舟的脸色?”
闻言,程言十分意动。要是能搭上傅家,那自己下半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还不用看人脸色。
没过多久,两人回到病房。
祁远宁一看到他们就皱眉:“你们怎么还没走?”
程言回他:“我和妈妈都担心郁舟哥哥,怎么会离开呢。”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恨不得他永远不要醒过来才好,表面上却是十足的担忧,
“傅哥哥,你平时和我哥哥关系好吗?”
这声傅哥哥着实把祁远宁吓得不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傅闻策在看医生刚才留的事项说明,闻言头都没抬:“这与你无关。”
程言笑容僵硬了一瞬,换了个话题:“可能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和哥哥关系不太好,我也想多和哥哥接触一些,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傅哥哥,你能和我说说我哥哥平时是什么样的吗?”
说着就伸出手,打算拉住傅闻策的手撒个娇。
没想到傅闻策直接往旁边一闪身,让程言扑了个空,他抬起头来,表情冷硬,眼神凌厉直直看着程言:“我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你发情了的话,医生就在隔壁。”
程言手愣在半空,十分尴尬。
傅闻策没理他,径直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郁舟的额头。
没有隔着任何东西,皮肤接触皮肤。
这简直就是按着头扇巴掌打脸了。
祁远宁差点笑出声。
那母子俩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灰溜溜走了。
祁远宁只以为他是故意气走那俩奇葩,“没看出来啊,你这嘲讽功力也是一绝。”
傅闻策没半点不好意思,“我确实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
祁远宁看着他现在还放在郁舟额头上的手掌,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可关键是如果傅闻策如果也有意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标记了呢?
郁舟醒过来之后,觉得浑身酸软,他看着旁边的祁远宁问:“你怎么来了?”
祁远宁气不打一处来:“医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凉了!”
郁舟自己也心虚,毕竟是自己没带抑制剂和阻隔剂才有这么一出,忙给他顺毛:“那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嘛,没什么大事。”
祁远宁现在不想和他扯这个,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和傅闻策,是不是有进展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个郁舟就想起了小木屋里发生的事。
#让我闻闻你的信息素呗?#
#再多来点,不够……#
自己还抱上去了!
还搂上了!
还扒衣服!
还去闻别人的腺体!
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
祁远宁看他陷入沉思脸色变来变去,一下红一下白的,看不下去,直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诶,看你这表情,你们俩不会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郁舟回过神来,打定主意这件事绝对不能往外说,他干笑两声,“怎么会呢!就是当时傅闻策救我的时候,我不小心对他使用了点肢体暴力,呵呵……”
绝对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一世英名全毁了!
祁远宁:“……”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不标记了。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去医生那里拿病历,然后去你们系辅导员那里给你请假。”
郁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闻言只是点了个头就继续发呆。
但是那种情况下,自己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呀!这是情有可原的,这是有理有据的,这是有理可依的。
再说了,当时傅闻策肯定也是被影响了,不然怎么可能让自己动手动脚呢。
两个人受了信息素蛊惑一时做出了点不堪回首的事情,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形势所逼。
而且他一想,就不可避免想到当时自己被傅闻策抱着的时候,醒过来那一瞬,手刚好垂下,除了感受到硬邦邦的肌肉,还感受到了明显有变化的某部位。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仔细说起来,傅闻策其实真的是个君子。
那种时候,都那样了,还能克制住自己,没有做什么很出格的事情。
【……】它在犹豫,要不要把宿主拉出思维误区。
在一个绝佳的犯罪场所,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一个分化中的Omega,在信息素的引诱下,甚至自己也被勾出了信息素的情况下,他还能克制住。
至于当时傅闻策碰他腺体那事,郁舟也能理解,自己当时都扒着衣服要去闻人家腺体了,傅闻策会那样也不奇怪。
【……】宿主已经逻辑自洽,看来是用不上它了。
这么一大通心理建设做下来,郁舟心里那点别扭感消除不少。
他想通之后就把这事丢到脑后,摸出手机打游戏。
到了傍晚,郁舟肚子饿了,准备出去找点吃的,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以为是祁远宁,没想到来的是傅闻策。
傅闻策还是那副笑容,“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晚饭。”
一听这个,郁舟乐了,“我正好饿了。”
傅闻策带的饭还挺多,郁舟一边拆开筷子一边问他:“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语气十分自然且熟稔,一点看不出两个人之前有过亲密接触的样子。
傅闻策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他看着郁舟没心没肺吃饭的样子,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就开始削皮。
医生并没有说过后遗症有失忆这一项,那么郁舟是真的不在意?
想到这点,傅闻策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总归不是开心,手上削得长长的果皮也因为那瞬间突然加大的力度断裂开来。
傅闻策动作稍滞,又继续往下削。
苹果削好之后,郁舟也把饭吃好了,正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傅闻策敛下心思,换上笑容,把一半苹果递给他,“吃个苹果。”
郁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都削好了,那就却之不恭了。
他伸手打算接过苹果,不经意看到了皱巴巴的袖口。
这……似乎是被自己抓成这样的。
他正失神想着,接过苹果时冷不丁被傅闻策温暖的指腹划过掌心,带出一些痒意。
印象里,对方的指尖似乎要更烫一些。
不过那是在木屋里,可能是因为受了信息素影响,状态不对才变烫的。
窗外一阵风吹过,郁舟的发尾被风带扫过脖子。
相似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某些画面,身体不自觉颤栗一下,手上的苹果被抖落在地。
傅闻策看向郁舟,发现他此刻脸色泛红,连耳尖也染上粉色,微垂着头,露出了白皙的的后颈。
郁舟低着头,伸出手去捡起掉落在地的苹果,脑海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木屋里的场景,他搂着傅闻策的脖子,魔怔了一般去找他的腺体,他被傅闻策拥住,摩挲后颈,轻咬腺体。
他勉强定了心神,抬起头说道:“这苹果洗……”
傅闻策把手上的半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发现郁舟看着自己,轻笑:“想要我这半个?可我已经咬过了。”
郁舟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强装的镇定土崩瓦解,脑海里只不断循环:咬过了咬过了咬过了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