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第 140 章

白郁回到逍遥居的时候薛磨还坐在门口,见他过去,薛磨起来就往屋里去了,白郁无奈,跟着一起进去了。

薛磨进去之后径直往躺椅上一趟,闭上了眼睛。

白郁站在旁边,说道:“怎么了?”

“这么晚才回来。”,薛磨侧了侧身子。

“才不过两刻钟,天色也不晚。”

“天黑就已经是晚了,我的人还去了另一个男人的房里。”

白郁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我再去另一个男人的院子里看看。”

“还有谁!”,薛磨一下坐起来,“怎么还有别人?”

白郁看着他,“肯看我了?”

“师兄,除了陈锦添,还有哪个门派的?”

白郁拿竹笛敲了敲他,“是白煊。”

“白煊?”

“嗯,小煊的院子空了许久,我们明日去打扫一下,过几日他便回来了,我们好好过个年。”

“白煊的院子,一直没有人收拾吗?”

白郁坐在他旁边,说道:“嗯,小煊不喜欢别人进去,而我,这段时间你也知道了。”,白郁按了按头。

“头又痛了?我给你按按。”,说着伸手过去把白郁的手拉下,自己伸手过去帮白郁按,“晚上早点儿休息,白煊的院子,我明天去打扫就好了,你明天给我扎完针就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白郁合着眼睛,说道:“才说了不许你下山,你给我好好在山上待着。”

“那,那让白聆初去打扫?不然还有白聆月那个小子,白煊怎么也是他半个师父。”

“阿初在陈公子那里照看,阿月在明月楼,快要过年了,明月楼里的事情也不少,你就不要给他们两个找麻烦了。收拾屋子又不会很累,我们自己来就好。”

“好吧,听你的。”

白郁往后靠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薛磨轻轻抱住他,在他脖子间蹭了蹭,说道:“师兄,我爱你。”

白郁提了提嘴角,“嗯。”

“那你呢?”

“我啊”,白郁停了停,笑声先传进了薛磨的耳中,薛磨咬了咬白郁绯色的耳朵,“笑什么?”

白郁侧了侧脸,说道:“只爱人长久。”,一个吻轻轻印在了薛磨的嘴角。

过了两日,白郁宴请陈锦添,宴至一半,门下的小徒弟闯了进来,说薛磨在逍遥居里发了狂,白郁匆匆道歉之后连忙赶了回去。

逍遥居里,薛磨掐着半夏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她,白郁上前去拉薛磨却被他一把推开,撞倒了屋中的桌椅。

白郁道:“阿磨,住手。”

薛磨不置一词,半夏艰难的说:“他今日有些不对,谷主,怕是薛空蒙那边有异。”,薛磨手上加大了一分力气,半夏脸色涨的通红。

白郁站在薛磨对面,说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开你手中的人。”

薛磨冷眼瞧着他,“我要你的命。”

“好。”,白郁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比了比心口的位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胸口的位置刺了过去,一片殷红之色在白衣上,灼灼刺目。

薛磨手上一松,半夏急咳了几声,过去扶住白郁,“谷主!”

白郁看着薛磨,“如何?”

薛磨眼中茫然了一下,接着眼中惊恐之色弥漫,“师兄!”

半夏挡在白郁身前,白郁拍拍她,“让他过来吧。”

薛磨眼中眼泪掉了下来,“师,师兄。”

白郁看着他,说道:“看你,哭什么?”

薛磨颤抖着手要去碰他,可是又怕,彳亍着不敢过去。

白郁伸着手,叫道:“阿磨,过来。”

薛磨摇头,“师兄。”

“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可就管不了你了。”

薛磨一口红色发黑的鲜血吐了出来,接着跪在了白郁身前,“师兄。”

白郁摸了摸他的头,“摄魂已除。”

薛磨伏在他腿上,“都怪我。”,他抬头去看他,“师兄,我把命赔你。”,说着就要一掌拍死自己。

白郁见状不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干什么?”

“师兄?”,薛磨呆呆的看着他。

白郁把匕首一拔,倒是带出了点血迹,薛磨见他把匕首拔了出来,缓缓放在了桌上。

“你……”

白郁一笑,“唬你的,假的而已。”,说完便将衣服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差不多已经瘪了的血包。

白郁说道:“还是有些痛,刚才太用力了些。”

薛磨伸手去摸了摸,手上的血泛着甜甜的味道,“这是什么?”

“阿初做的糖浆。”

薛磨颤着声音问:“什么?”

“你的摄魂还差最后一步,我想着要你再发作一次才好,所以,前几日我便给张前辈去了信,本以为还有两日,谁知提前了。”,白郁看向半夏,“倒是辛苦半夏了。”

“没事,解了便好。”,说完便出去了。

白郁接着说:“摄魂总是要自己破了才好,本就是薛空蒙所下,她一心要我的命,所以拿我的命来换,总算是不亏,现在只需要除了连心蛊就好。”

薛磨一直低着头,白郁瞧不见他的神情,又听不到一句话,心里倒是有些七上八下。“阿磨?”

“你,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吗?”

“是。”

“那为何不早与我说?!”,薛磨一下站起身,“你知道我刚才,刚才,有多害怕!”

“你若是知道反而会在意,会不让摄魂控制,这样无法根除。”

“那你就能拿自己的命来赌?万一,万一我刚才亲手去杀你,又该怎么样?”

“你不会。”

白郁脸上有一种笃定,笃定薛磨不会亲自下手。他同薛磨自小长大,撇开他离谷的那几年,二人之间便一直都比与他人见亲昵,何况这几个月来经历种种,情愫暗生,他不会相信薛磨真的会伤他。

白郁起身,轻轻拥住他,“阿磨,我会把你一点点医好,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你说只爱人长久,要是一命换一命,我一个人怎么长久?才说过的就又骗我。”

“我错了,原谅我可好?”

薛磨紧紧把他按在怀里,像是要将他嵌入骨血之中,“再没有下次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白郁问道:“何事?”

“谷主,陈公子差人来问,您何时回去?”

白郁一下想起陈锦添的事情,“他居然还在等。”

薛磨开口道:“让他等着好了,今天你哪儿都不许去。”

白郁说道:“嗯。”,接着吩咐道:“你去告诉来人,我今日还有些事,便不过去了,也请陈公子早日回去休息。”

“是。”

几日之后,白郁在逍遥谷口等人,马蹄声远远传来,白郁往前走了几步。

“郁哥!”

白煊从马上下来,一下抱住白郁,“郁哥,我回来了。”

白郁拍拍他,说道:“回来便好,一路上辛苦了。”

二人走到白煊院子门前,白聆月和白聆初两个站在门口,齐声道:“师叔好。”

白煊说道:“这么久没见你们两个了,倒是规矩了不少。”

白聆初说道:“我跟阿月总是会长大的。”

白郁说道:“先进去吧。”

白煊坐下后,说道:“郁哥,我找到琪儿了。”

“当真?”

“琪儿在南境云城,那里天气温暖,气候也好,琪儿在沧海边上,每日看着云卷云舒。”

“他,不愿回来吗?”

“嗯,我陪他待了几天,但是琪儿总是回来。”

“他是在怪我。”

白煊说道:“不是,琪儿他,并不是怪你,有一件事,我回来前琪儿说那些你吩咐他收好的白磨的旧物都被他烧了,许也是因为这件事,那日在斜云教总坛之中,白磨才会被他激得下了狠手。琪儿自知小叶子的死不能怪他,但总当日我们谁都没瞧清楚到底是谁杀了小叶子,引狼入室的白磨自是首当其冲,也是自那之后,琪儿便有些入魔,执意将满腔的仇恨都发在白磨身上。郁哥,琪儿说,‘此生不悔入逍遥,只是不能守护了’。”

白郁听完,缓缓说道:“他与阿磨之间的事情我已知晓,倒是说辞有些不同,阿磨说他是因为当时实在看琪儿可恨,真心想弄死他。”

“这……”

白郁一笑,“算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累人,琪儿不愿回来,那白家伯父伯母怎么办?”

“他倒是隔段时间给家里去封信,不过都是托过往的商人带去,我回来前去白家看了看,两老口乐呵呵的,还说过年时琪儿若是没有回来便去找他。”

“也好,琪儿安然无恙便好。”

白煊接着问道:“郁哥,你着急找我回来,到底为了何事?”

白郁给他倒了碗茶,“的确有几件事,你可知阿磨在谷内?”

“知道,一如洛城便听说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让阿月通知我回来?若我在,一定不会出事。”

白郁说道:“你既是外出散心便应多给你些日子,就算是此次,若非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叫你回来。”

白煊奇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薛空蒙已被昆仑张离封带了回去?斜云教余孽也有江湖门派帮忙清理,还有何事?”

“来年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武林大会与我们何干?”

白郁说道:“我要你去争夺盟主之位。”

白煊被茶水呛了嗓子,“什么?”,好不容易压下了咳嗽,接着说道:“郁哥,咱们逍遥谷一向不是不掺和武林盟的事情吗?这次斜云教的事情也是薛空蒙与咱们有些瓜葛才去的,事情完了便完了。”

“当时阿磨的确伤了不少武林盟的人,陈桦的儿子也被他刺穿了肩膀,要保他,不太好办。恰好,张前辈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只得求他帮我一下,这盟主便是条件。”

白煊眯了眯眼睛,“那你怎么不去,让我去?”

“你又不是萧家人,再说逍遥谷已经不能偏安一隅了。”

“怎么说?”

“逍遥谷久不入江湖,江湖之上更迭太快,只余威名让人看轻,还不如展示给他们看,叫他们知道我逍遥谷并非欺世盗名,容不得人在面前撒野。堂堂武林盟竟让阿月一个小孩子当先锋,还以为我当真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吗?”

“阿月?”

“嗯,明月楼在此次斜云教之战中损失不小。”

白煊皱了皱眉,“我还未来得及去楼中看看。”

“陈桦已经在盟主之位上近十年,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不过他若不是此次做的太绝,我也不会答应张前辈。盟主?盟主会亲自与斜云教的人勾结吗?”

“陈桦那个匹夫!”

“嗯,期间与斜云教的人偷偷勾结,打了一手好算盘,只是百密一疏,我被薛空蒙束了手脚,亏得张前辈及时赶回才让我有喘息之机救下阿磨。”

“郁哥,我走时也同你说过,要你有事便飞鸽给我,我便回来。”

“我这不是没事。”

白煊叹气,“那这也太危险了。”

“只要你去参加武林大会,我便原谅你。”

白煊猛地去看他,“你,我,这件事本就是你的不对,为何你要原谅我?!”

“因为我差点儿也死了。”

白煊无奈道:“郁哥,你这是算计好了的吧?”

“并非,这只是一事,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什么?”

“我与阿磨,准备成亲了。”

“什么?!”

屋外树上的雪扑簌簌的掉了几团,白聆初说:“也不知道师父跟师叔在说什么了,也不许我们听,这喊声都传到外面来了。”

白聆月斜倚着树干,摇摇头。

“阿月,咱们就这么等在外面吗?好冷。”

白聆月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了过去,“给你。”

“你不冷吗?”

“不冷。”

“为什么?”

“我功夫好。”

白聆初撇了撇嘴,拿过披风,“嘚瑟,将来有天我功夫肯定超过你。”

“没机会的。”

白聆初哼了一声,“走着瞧!”

屋里,白煊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白郁端坐在桌前喝着茶,说道:“你都走了五圈了,我看得眼花。”

白煊认真道:“郁哥,你说真的?”

“嗯,就等你回来了。”

“等我回来参加成婚礼?”

“这是一,二是我想让你接任谷主之位。”

白煊定了定神,“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想让你成为下一任逍遥谷的,谷主。”

白煊说道:“我知道你叫我回来没好事,怎么惊天巨雷一个一个来?”

白郁起身将他按在凳子上,“这不是我心血来潮,阿磨性子不稳,我想带他出去磨炼一下心性。”

白煊瞪着眼睛问道:“你这是要跟他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吧?”

白郁有些不好意思,“也可以这么说。”

白煊一下泄了气,“你们出去玩玩乐乐的,剩下我照管一大家子?”

“总归你也是要成盟主的人,再多一个有何不好?小暮年底之时便会回来,还有阿初跟阿月帮你,不会有事的。”

“郁哥,我不该回来的。”

“是谁说若是有事尽可叫你回来的?”

“……”

“此外,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讲。”

白煊生无可恋的说:“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吧。”

“陈桦的公子现在在谷中,他想修习左手剑,你可能教他?”

“陈桦的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无非不过是阿磨毁了他一条胳膊,那个小孩,有些像你们几个,我一时心软便带了回来。”

“让我教他剑法也行,不过,他学成什么样我可就不管了。”

“嗯。”

白煊问道:“你跟他准备什么时候成亲?要不要吩咐人准备些什么?”

“倒是不用,此事我还未跟谷里的人说,日子嘛,阿磨倒是挑了几个日子,只不过他身上连心蛊还未解,我想等他彻底好了再办。”

“那便等过罢年好了,总归都回来了,也不能赶出去了。”

“也好,多谢谷主。”

“郁哥……”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晚间我带阿磨来看你。”

白煊点头。

白郁一出门,白聆初跟白聆月就跑了过去,“师父。”

白郁摸了摸他们两个头,“怎么还不回去?”

白聆初说:“阿月有事同煊师叔讲,我便陪他等等。”

“那怎么阿月的披风在你身上?”

“冷。”

“你这当师兄的怎么也不知爱护弟弟?阿月可比你小一岁。”

白聆月说道:“我底子好,不冷。”

白郁一笑,“你煊师叔刚回来,莫多打扰。”

白聆月点头。

白聆初问道:“师父,刚才你跟师叔说什么了,我们两个在外面听见师叔一直在叫。”

“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我先回逍遥居,阿初,一会儿记得回去看陈公子。”

“嗯。”

两个小的一起跑了进去,白郁也向着山上去了。

白煊归来之后没几天就见到了陈锦添,不知为何他总是问起白郁的事情,白煊挑着说了几句,又将白郁托他传授剑法的事情同陈锦添讲了,陈锦添却突然一反常态,问道为何不是白郁来教。

白煊说道:“郁哥是谷主,每日诸多事宜,怎么还会有闲暇教你剑法,况且,郁哥的剑法也比不过我,我教你,是你沾了大便宜。”

陈锦添愤愤然,“白师兄在哪里,我去找他。”

白煊伸手一拦,“我都说了,郁哥是谷主,你一个客人家,怎么总是问起主人家的事情,郁哥有事,你有什么事同我讲就好。”

“他明明当初答应教我的,怎么事到临头偏偏反悔了?”

白聆初在一旁说道:“陈公子,我师父说的是让你左手执剑,何曾说过他要亲自教你了?”

“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

白煊说道:“陈公子,郁哥医术好,已经将你的肩膀医得七七八八,这剑法之事,还是同我学习比较好。”

“可是……”

白煊接着道:“白磨不是一般人,郁哥不会放着他不管,连心蛊也不是一般的蛊毒,这段日子恐怕无甚闲暇探望你了。”

陈锦添面色有些难看,问道:“那便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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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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