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上元佳节,宝马雕车鱼龙舞。
洛城的城守大人就是洛城人,自然知道城中的百姓想要什么样的上元节,花灯挂满了主要的街道,洛城里面亮如白昼,还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准备了烟花表演,请来了戏班子唱戏,一年终了,总是要热热闹闹收个尾。
白郁被薛磨牵着混在人群中,薛磨时不时转身过来给白郁塞点儿吃的,白郁觉得在街上吃东西甚为不雅,奈何手里面已经被薛磨递过来的东西都占满了,只能咬了一个炸过的汤圆,黑芝麻味道的,香甜。
“师兄,好不好吃?”
白郁点头,“不要再买了,已经好多东西了。”
薛磨把他手里的东西拿了些过来,“你快点儿吃就不会总有了。”
“晚上吃太多要积食的。”
薛磨瞄瞄白郁的脖子,说道:“也不一定会积食的,晚上回去咱们做点儿别的就行了。”
白郁见他眼里都是揶揄,随手拿了竹笛敲他。
薛磨笑眯眯的,“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逛了集市,猜了灯谜,看了烟花,白郁觉得有些累,拉了拉薛磨,“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街上好吵。”
二人找了家茶楼喝茶,薛磨趴着窗子往外翘,白郁奇道:“以往也并不见你对中元节这么在意,到底在看什么?”
薛磨说道:“就是觉得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又难得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想着就这么下去就挺好。”
白郁走过去,跟他一起站在窗旁,“你莫要嫌无聊才是。”
“有你在就不会无聊。”
“我也是。”
远处一枚烟花飞上天,炸出来一朵银花。
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江湖上虽有众多人对这件事不耻,但总归有那么几个是真心祝愿而来的,比如,王落英。
他带了妻儿前来,一入谷,他家的小女儿便被谷里的景色吸引,嚷着要把逍遥谷都看一遍,白聆初现下无事便带了王夫人跟王家小姐随意看卡,王落英则是跟白郁一道。
王落英看着屋里一团喜气,说道:“也是不易,总算是能天下太平了。”
“你这是什么话,先前就是天下大乱?”
“难道不是?你这谷里什么时候这么祥和过?自你回来就没几天安生日子。”
白郁惊讶道:“原来是我带了霉运回来。”
王落英道:“不跟你说笑,此次总算是可喜可贺了,来年一开春,我还准备招呼你去我谷里接着办杏林大赛,到时你可一定得去,最好带着你家那位一起。”
白郁说道:“不怕他给你添麻烦?”
王落英神神在在到:“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消息?”
“还不是那一套,风言风语的你听它作甚!真是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娶媳妇吗?”,王落英话头一转,接着说:“不过,你这一成亲,逍遥谷大开,得要当心一些宵小,毕竟像藏迩山庄小公子的人可不多。”
“藏迩山庄的小公子?”
“就是那个说趁人之危非己所为的小公子。”
白郁略一思索,“原来是他。”
“我听说他此次也会来,你到时小心一些。”
“我晓得,不过那样的小公子应当不会存什么恶意。”
王落英道:“是啊,藏小公子光明磊落,盼他将来能够重振藏迩山庄的威势。”
门外脚步声传来,门一开,薛磨抱着许多红绸走了进来,“师兄,白聆暮那个小子说逍遥居里太素了,让我拿些红绸过来。”
白郁起身去迎他,薛磨被红色的绸子缠了满身,见白郁过来,凑过去偷香,一旁的王落英咳嗽了两声,薛磨透过红绸才见到他,“你怎么在这里?”
王落英说道:“不在这里在哪里?”
薛磨把绸子扒拉了一下放在了桌上,“我刚才还见白聆初带着你媳妇儿女儿到处转,你怎么也不陪着?”
“这谷里的景色我什么没见过?”
薛磨一哂,“你这样子的居然能娶到媳妇儿,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
王落英问道:“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我就不会像你,娶了夫人肯定要天天在一起的。”
王落英一哼,“你要是整天在白郁身边晃,早晚有天他得烦你。”
薛磨转身搂着白郁的腰,“师兄,会吗?”
白郁感觉腰间的手捏了捏他,只好道:“怎会?”
薛磨挑衅的看了王落英一眼,王落英倍感难过,“你们刚准备新婚正是腻歪的时候,我不同你们计较。”
白郁笑了笑。
成亲的日子日渐临近,薛磨感觉有点儿紧张,白煊说因为要成亲,所以他跟白郁不能住在一起了,他得到山下去住,但是原来的院子已经被白聆初霸占了,只好让薛磨与白煊在一处挤了挤。不过,这挤一挤也就是挤几天,到了成亲前三天薛磨还是要出谷的,白煊说让他在明月楼里住,好在顶楼白郁的那间屋子他也住了些时日,就在那里住到成亲之日。
成亲的路线也已经定了下来,薛磨只盼能与白郁赶紧成完亲,两人亲亲密密的相携远去,但是白郁却说,“这是大事,既然已经在江湖上传开,那么也不必遮遮掩掩,尽管朝着盛大的闹就好。”。薛磨看看他,白郁握了握他的手,“既然已打算要在一起,那我们正大光明在一起就好。”
“师兄,你不怕江湖上再说些什么?”
“怕他们什么?与我们又没有关系,若实在是不爽,改日我们蒙了面去打别人的闷棍,好不好?”
薛磨一下抱住他,“嗯。”
那三日时间不长,薛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白郁在做什么,他不愿跟白郁分开,一刻都不愿意,但白聆暮说若是新人见了面对两人将来不好,为了长长久久的跟白郁在一起便只能忍了这一时三刻的,不过夜里没了白郁在身边倒有些不习惯,见又见不着,只好远远的望上一望了,中菱峰都瞧不见何况逍遥居,但是心之所向,便有所往。
逍遥谷里的白郁也有点儿睡不着,整个逍遥居自薛磨走后便冷清了下来,先前还有白聆初在这里,不过这几日,他跟王落英家的小女儿玩儿倒好,平日里都见不着人了,逍遥居上本就人少,又都知道他喜静,没人跟在身后吵吵闹闹了,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倒是有些想念那些热闹。薛磨在明月楼中,一直要等到成亲那日才会过来,三日,有些难熬,躺下的时候白郁心想着:床榻有些大,还是需要再加一个人才好。
薛磨被相思折磨的抓心挠肝,趁机溜回了逍遥谷,谷里面宾客也多,薛磨溜进逍遥居找白郁,却被守在门外的白聆月看见。也不怪薛磨,他的伤势才好,那些亏损还没有都补回来,而白聆月本就天赋好,这一月经历的事情又多,再想要瞒过他进去就有些不易了。
白聆月见了他也不说话,直接从身后拿出一卷纸,跃上逍遥居的屋顶,往下一抛,薛磨顺势接住另一头,长长的白纸上书:忍一时相思,守一世安稳。
薛磨挑挑眉,“白聆初写的?”
屋顶上的阿月将纸收了起来,跳了下来,“嗯。”
“行吧行吧,我不进去。”,然后薛磨大喊道:“师兄,你在不在?”
屋里的白郁听到,打开了门,朝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就来了。”
白郁脸上一红,今日大清早王落英就上来了,此刻就坐在桌前。当着人的面,白郁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薛磨许久没听见回应,接着喊道:“师兄,我过几日就来接你,你等着我。”
白郁盯着王落英的目光回道:“知道了,还不快回去准备。”
“你要记得想我!”
屋里白郁往后瞧了一眼,王落英赶紧拿礼单遮住了脸。
“师兄?”
白郁怕他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忙答道:“我在,还不快些回去,我就在逍遥居里等你来接我。”
薛磨大笑,说道:“师兄我先回去了,等我。”
屋外脚步声渐远,王落英才漏出了脸,“你们两个都互相看了十多年了,怎么还,还这般,腻腻歪歪。”
白郁坐下道:“再看十多年也应当还是如此。”
“这么自信?”
“嗯。”
王落英见他是真的高兴,心里也跟着欢喜,“那便祝你们白头偕老了。”
“多谢。”
成亲那一日早上刚卯时白郁就被白聆初叫了起来,“师父,赶快醒醒了,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迎亲了,你怎么还在床上。”
白郁道:“才卯时,不是说好阿磨巳时才会出发吗?时辰还早。”
“早什么早?还有一堆事情要料理,小暮一夜都没有合眼,现在还在外面忙忙碌碌。师父,你怎么又躺下了!”
白郁有些睁不开眼,这几日身边空荡荡的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就被白聆初叫起来,站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恍惚。像个大型木偶一样被白聆初拉到这边拉到那边,最后总算是搞定了,白郁被这么一折腾,真是觉得这亲成的有些累,不过等那人来到自己身边,想必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白聆初在旁边念叨,“巳时小师叔就会出发了,煊师叔会陪着他从明月楼出发,绕城一圈,大概巳时三刻便能到谷里,正好午时能接到师父你,师父就跟小师叔在谷里再绕一圈,然后便能两人一起去重楼了。谷里的宾客我会送他们先到重楼去的,洛城里面,小暮也准备了酒席,洛城里的百姓也都能去。”
白郁点头,“如此甚好。”
白聆初说道:“那师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帮小暮,”
“好。”
白郁起身出了门往隔壁去,隔壁是薛磨幼时的屋子,便当作新房用,他当时死气白咧的硬要白郁成亲之后换到隔壁去住,还说既然成了亲自当是住新房的,白煊反驳他,隔壁的屋子好些日子没人用过,怎么能算新房,薛磨当即说要将那屋子重新装饰一番,还不叫白郁看,因此,白郁也不知道隔壁这间屋子变成了什么样子。门上还像模像样的挂了一把同心锁,钥匙在薛磨手里,白郁摸了摸那小锁头,好像瞧见了那天薛磨笑眯眯的同他说:“师兄,新房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门外青竹突然跑了进来,见白郁在廊下,问道:“谷主,小师兄在吗?”
白郁见他神色匆匆,说道:“阿初去找小暮帮忙了,可是陈公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青竹说道:“前几日陈公子突然肩胛疼痛,起码也未在意,及至后来陈公子实在忍耐不了便告知了弟子,可我查看之后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诊了脉才觉出经脉之中凝塞的厉害,弟子便开了些疏通经脉的汤药,可好几日过去了,凝塞的症状还是有,且陈公子疼痛的更厉害了。弟子想找小师兄去看看。”
白郁点头,“现在时辰还尚早,我去看看吧。”
“谷主”
青竹一脸为难,“今日谷主大喜本不应去的,耽搁就不好了。”
白郁道:“无事,索性还有些时候,你且先去找找阿初,将这事告诉他,让他知道上哪里找我就好。”
“是。”
白郁刚准备出门发觉自己身上还是喜服,还未给他看就给别人看了去,闹不好又要闹,便进屋将喜服换下,着一身常服出门去了。
陈锦添屋中他正揉着肩膀,见白郁进来,忙起身说道:“白师兄怎么过来了?”
白郁压了压他,“我听青竹说你身体不适,过来看看。”
“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些疼痛,青竹给我看了的。今日师兄大喜,怎能劳动你?”
“无妨,还不到时辰,这谷里所有的人都忙着,就只剩下我一个闲人了。”
陈锦添看着说道:“师兄今日果然比以往俊美。”
白郁一笑,说道:“多谢,先坐下,我给你瞧瞧,先前不是都好些了吗,为何突然又疼起来?”
“我也不知,可能天气又冷了些,也可能我练武勤了些。”,陈锦添看看他,“师兄还未换喜服吗?”
白郁摸着脉,说道:“换了,不过身着喜服来你这里多有不便,临出门的时候便换了衣服过来。”
“也不知师兄换了喜服是何样子,一定比往日里更添风姿。”
“这话可是夸大了。”,白郁问道:“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药物?”
陈锦添缩回手,说道:“我爹在家中之时给了我一些丹药,说对我的肩膀有益处,我便每日服一颗,也给青竹看过的。”
白郁说道:“可否拿来我看?”
“当然,师兄稍待。”
陈锦添转身回了内室,出来之时手中拿了一个青色的瓷瓶。
“便是这一瓶。”
白郁伸手接了过来,陈锦添走到白郁身后,看着他的脸庞,说道:“师兄,对不起了。”
随后猛然出手朝着白郁劈了过去,白郁手中的青瓷瓶掉落,滚出来很多黑色的药丸。
薛磨早已准备好,奈何吉时未到,白煊拉着他的马不准他离开,薛磨现在心都飞到逍遥居里去了,央求道:“煊哥,就这一刻钟,不必再等了吧,师兄还等着我呢。”
“着什么急,时辰都是算好了的,耽搁不了。”
薛磨撇撇嘴,“又不是你娶媳妇,你当然不急。”
“嗯,皇上不急太监急。”
薛磨一听,大吼道:“白煊!”
白煊也知道制不住他,便说道:“早些出门也可,但是万不可耽误了吉时,咱们在洛城走慢一点,你看好不好?”
薛磨想着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心焦。
绕着洛城走了一圈,逍遥谷本就在洛城附近,城里的百姓又多受逍遥谷照顾,是以对逍遥谷的两位公子要成亲倒是没什么不好的话,毕竟有些人都是瞧着他们两个长大。
最后磨磨蹭蹭终于进了逍遥谷,沿着那红绸规划好的路线朝着逍遥居过去,走到山下之时,白聆初站在路口当中,小手一伸,“买路财。”
薛磨拿出一个荷包一丢,白聆初打开看了看,“少了些。”
“白聆初,你莫要太过分!”
白聆初颠了颠手上的荷包,说道:“哼,我师父就值这点儿?”
眼见着心上人就在眼前了,薛磨不愿与他多费口舌,问道:“那你要什么?”
白聆初认真说道:“这条路,但凡你走上去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若是有天你敢辜负家师,我必不饶你。”
“说得好似你能打得过我一般。”,他抬头看了山上,“那是我的心,怎么会辜负?”
白聆初听了他的话,一笑,“请过!”
薛磨走过的时候轻声问:“这后面白聆暮那个小子是不是还守着?”
白聆初狡黠一笑,“你猜?”,说吧扭身就朝逍遥居上去了。
白煊过来拍拍他,“走吧,不然你还当这么短的路能走两刻钟吗?后面定还有埋伏。”
“师兄都同意了,他们怎么这么多事?”
“他们几个也是关心郁哥。”
到了半路果然见白聆暮站在路中央,薛磨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白聆暮摸着小下巴说道:“你这样的又没钱又没势的,我还真不知道要什么好了。”
薛磨一脸抓狂的表情,“这整个逍遥谷都是我爹的。”
“你也就拼个爹,你自己呢?拿什么守护家师?身上的毒刚解,也不好与你比武,伤了你的话,怕你都不能将师父抱下山,谷主印鉴还在师父身上,你这一穷二白的,我还真放心不下将师父交给你。”
白煊拉了拉薛磨,将一物交予他,是明月楼的一枚印信,白煊小声说:“阿月托我给你的。”
薛磨看了看掌中那月牙的印信,微微惊讶,明月楼现在已经都在白聆月的统管之下,白郁又言明此后明月楼不再受逍遥谷掣肘,白聆月俨然已是明月楼名副其实的楼主,这印信还真能随意给出来?还是白聆月也知晓江湖之上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不少,借着这枚印信想要说明月楼也会倾全楼之力护他周全,不管怎样,那个小子怕是已经不在意之前的那件事了。
白煊说道:“这个等晚上还得还给阿月,你记得亲自去给他。”
白聆暮看着他俩,说道:“怎么样啊,有没有东西给我?没有的话就请回了,家师可不会跟你走。”
薛磨握着那枚印信,转身走到白聆暮身边,俯视着这个半大的孩子,说道:“我虽不是逍遥谷的主人,但这个应当可以让你放一放心。”
白聆暮结果那枚月牙印信,在手上转了两圈,说道:“明月楼的楼主印,真想不到你居然能让阿月将这个给你。”,他侧了侧身子,“请过,愿阁下能不负所托。”
“嗯。”
总算是能看见逍遥居的大门了,白聆初跟白聆暮两个人站在门口扮演者门童,薛磨问道:“可是还有最后一关?”
白聆初说道:“最后一关是有,但并非是你,而是家师。”
白聆暮将门打开,白郁一袭喜服站在门里,脸上笑意盈盈,“最后一关,请家师自己来说。”
薛磨看着白郁走出来,离他三步远站定,“阿磨”
薛磨心中微动。
“我此生愿与你江湖浪迹。”
白聆初微微侧脸,白聆暮紧了紧手上的红色绸子,薛磨走上前去,白郁却往后退了退。
薛磨看着他,说道:“你是谁?”
白郁回道:“阿磨不认得我了?”
薛磨出手掐住白郁的脖子,“别用我师兄的腔调说话,我师兄人呢?”
白煊也察出不对,上前道:“阿磨,怎么了?”,他看看白郁,问道:“郁哥?”
白郁说道:“不过几日未见,今天你我大喜,你这是做什么?”
此话一出,连白煊都觉出不对了,白郁脸上一丝喜气都无,确切的说是一丝表情都无,但是他的手却有些发抖。
薛磨随手放开了他,大步朝逍遥居中走去,白郁一下都倒了下去,白聆初走到白郁面前,仔细敲了敲他,看不出不同,但是这个人又好似真的不是师父。
白煊蹲下,问道:“你到底是谁?谁给你的胆子冒充逍遥谷的谷主?”
那人回道:“我,我就是白郁。”
白聆暮说道:“我师父要是你这个样子,怕不是都死了好几回了。”
薛磨进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白郁,转而怒气冲冲走了出来,“师兄不在里面,都有谁来找过他?阿初,你不是跟师兄一直在一起吗?”
白聆初闻言说道:“上午我将师父收拾好便去帮小暮的忙了。”
“之后呢?谁来过?”
白聆初说不出,白聆暮说道:“逍遥居上人本就少,阿初又不在,不如去山下找找,若是师父下了山肯定有人瞧见的。”
白煊说道:“我即刻找人去寻,莫急。”
正说着,坐在地上的“白郁”忽然说:“没有用的,你们找不到他。”
薛磨一下提着他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
“白郁”说道:“谷主根本不愿与你成婚,骗骗你而已,否则缘何会将这喜服留下?他特意让我在此多留些时间,不过是想拖住你,好与他心爱之人远走,薛磨,你当真以为你配得上他?”
薛磨挥拳打过去,“白郁”吐出一口鲜血,脸上却丝毫红肿都无,“薛磨,这易容之术除了白郁,谁还能用的这般炉火纯青,你自己想想!”
薛磨说道:“我不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的人!”,薛磨抓过他,看着他的脸,说道:“白聆初,易容水给我。”
白聆初将东西给他,看着“白郁”的脸一点点变化,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白聆初看着那人,“你,你是陈锦添身边的那个人?”
“正是,我家公子与谷主两情相悦,若不是因为薛磨的事情,自上次英雄会之后便该有所结果,若非顾忌着你,公子早将白谷主带回陈家了!”
薛磨一听心神大动立马下山去了,陈锦添的屋中空无一人,青竹见他突然进来,惊讶地问:“少谷主怎么下来了?”
“陈锦添人呢?”
“陈公子说去洛城中等着参加宴席。”
“我师兄是不是来过?”
青竹说道:“谷主?谷主是来过,不过已经走了,今日不是谷主与您大喜之日吗?”
“什么时候走的?”
“这,应当走了好一会儿了,您没在逍遥居见着谷主吗?我回来之时恰好遇见谷主,他说得赶紧回去预备着了。”
薛磨将屋子整个找了一遍,在书房中找到了白郁手腕上系着的那根红线。
白煊不一会儿也进了来,见到薛磨坐在桌边,问道:“郁哥不在?”
青竹不解,“煊师兄,到底出了何事?谷主不是应当在逍遥居吗?”
薛磨手里捏着那根红线说道:“师兄他又骗我。”
白煊怒道:“胡说,前几日什么情形你是瞎了吗?别人说一两句你便信?!青竹,谷主何时来过这里?”
青竹将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我未找到小师兄又怕耽搁谷主的良辰,便先回来了,正好遇到谷主出门,当时谷主的确是朝逍遥居过去的。”
白煊问道:“之后呢,你见到陈公子了吗?”
青竹道:“见过,陈公子说感觉好一些了想去城里参加喜宴,便出了门。”
“一个人走的?”
“是,我见他东西也未收拾,定然是会回来的便未管此事了。”
白煊吩咐道:“通知洛城里的人,让他们去找陈锦添的下落,实在不行给我直接去陈府找人,让明月楼的人无任务的人都去打探消息,明日我要知道谷主的下落!”
身后的弟子应声而去。
白煊倚在桌边,瞧着薛磨,说道:“郁哥并非那样的人,若是不想跟你成亲,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不能走,非赶在今日这样的时候,他是还嫌逍遥谷出的事不够多吗?自你回来,他如何待你,你还要疑他并非愿意?”
薛磨说道:“这个都留下了,这红绳是当初他给我系上的,现在又解了下来。师兄把它留下就是在告诉我,结束了,他总是在骗我!”,薛磨眼睛红了一圈,“陈锦添在的时候便诸多维护,还说陈锦添像是几年前的我,几年前的我自是讨他喜欢的,现在就是怎么都不讨他喜欢!”
“混账!你把郁哥想成什么人了!他若不想跟你成亲,早就不必同你说,你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用得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救你吗?!”
“因为他不能让我死,我爹救了她们母子,白郁就一直在报答,什么都能拿来报答,几次三番的戏耍我,明明前几日还对着我笑,如今转身就跟别人走了!”
“白磨!祸从口出,事情还未明了,你这是在说什么!”
薛磨红着眼睛说道:“如今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午时一过,便都知道我薛磨又是一场空欢喜,他总是这样,前一刻还柔情蜜意,后一刻便风刀霜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时候的他才是真的。”
白煊道:“我们先找人,等找到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且等一等。”
薛磨颓然一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