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

仙丹送出去一颗,悟空回头一琢磨,就知道自己鲁莽了,心里一思量,左右他如今心中好多疑问想要问师父,就跟左邻右舍打了声招呼,又把家里钥匙丢给姜多鱼一把,便抱着长寿,揣着小狗子吃饭的金碗,腾云驾雾回了灵台方寸山。

半空之中罡风扑面,很是难熬,狗子嘛,又总有些怕高,悟空还是照旧把长寿塞在怀里,怕它冷,还给它裹了一层毯子,弄得自己胸腹处鼓鼓囊囊一坨,瞧着好不雅观,悟空也不介意,左右这天上飞的,除了他就是苍鹰,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倒也不怕丢脸。

在天上飞回灵台山,直来直去的就那么一条路,总归要路过花果山,山中芳菲晚,悟空远远地瞧见那一片桃花正在盛开,心中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过去瞧瞧。

这么一犹豫,猴子便在云层中站住了脚,正在沉吟,却见远处黑烟滚滚,飞过来一队人马,瞧那路线,正是直奔花果山而来,悟空心中一紧,以为又来了强敌,哪知定睛望去,却见打头之人骑一匹辟水金晶兽,头戴银铁盔,身穿黄金甲,脸上两道红眉鲜艳艳十分显眼,相貌凶神恶煞很是丑陋,一身煞气直冲云霄,真可谓是神憎鬼厌。

悟空心道:哦~却原来是老相识!

来的不是牛魔王,又是哪个?

只是悟空刚想上前打招呼,却想起来自己早已不同往日,既不是花果山美猴王,也没挑旗做那齐天大圣,再加幻化成了人形,一副青衣道士打扮,这般上去打招呼,那老牛素来不是好人,欺软怕硬的,怕不是立时就要来打?

悟空这会儿是真不想跟这傻牛动手,且他瞧着那牛魔王身后跟着的一干小妖,手里捧着,怀里抱着的,俱是些锦缎彩盒,显见着是要去走礼,你说人家兴高采烈的在路上走着,打算去拜亲访友,这自己突然上去打搅,也不合适,是吧?

猴子一琢磨,便转身飞走了。

俺老孙素来有成人之美,猴子心中嘀咕。

完全不是因为上辈子西游坑了他全家什么的,心虚躲避。

没有那回事!

悟空避开了那老牛的路线,飞过了花果山,远远地再回头望去,果然见一群小猴儿蹦跳着出来相迎,热热闹闹地把那牛魔王一行给迎进去了,两下里并未曾交战叫骂,反倒很是融洽和睦,一看就是老相识了。

悟空此刻竟不知心中是何等滋味,唉地叹息一声,深深望了那花果山水帘洞一眼,到底腾云远去了。

他却不知,那牛魔王进了花果山,远远地便拜贺道,“听闻大圣在花果山挑旗,小弟牛魔王特来恭贺!小小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大圣不要嫌弃啊哈哈哈哈~”

那花果山王座之上,端坐一位,身穿全副披挂,头戴凤翅紫金冠,冠下一张猴脸,目中精光四射,背后挑一杆大旗,还未曾升起,已然叫小猴子们展了开来,上书斗大的四个大字,“齐天大圣”!

那猴脸大圣手中持棍,棍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乃一段乌铁,上镌一行小字“如意金箍棒”。

却不知是真是假了。

王座和大旗掩映在重重桃花、山峦与水帘洞的雾气蒸腾之中,悟空眼神儿虽好,却也没看见,实则他心中也有感应,但是到底没有回头,舍了那花果山,须臾远去了。

既已下定决心,此生不再与那花果山有干系,那便不再回头。

眨眼之间又来在东海,悟空刚要腾云飞过去,却见海面翻腾,东海老龙王敖广穿戴整齐,旁边陪着龟丞相,腾云驾雾,直往上来,正与悟空走个对面。

猴子见那龙王面沉似水,怒气冲冲,他也是好信儿,站住脚笑呵呵问了一句,“老龙王,这是往哪里去?”

敖广一抬头,别的还没看见,先被悟空身上冲天的佛光给晃了下眼,顿时心里唬得咯噔一声,叫苦不迭:这怎么才走个闯人家门的强盗,却又来个拦路的和尚!

还是个成佛的大和尚!

这日子叫不叫人过啦!

老龙王敖广知道西方那伙子都不好惹,连忙上前搭话,“这位佛老拦住小王去路,不知有何要事?”

悟空心里不高兴,笑嘻嘻地道,“你这老龙,难不成老眼昏花了?我明明是个道士,哪里来的佛老?”

老龙王抬起头,揉揉眼,却见佛光笼罩之下,确实是一位穿着青色道袍,手拿拂尘的年轻道士,四肢消瘦,只是肚大如斗,怪模怪样地站在那里,瞧着十分别扭,老龙心里纳闷儿,这是什么打扮?

难不成最近灵山流行装扮成道士出来坑蒙拐骗?

这也太不道义了!

敖广肚子里腹诽,手中做个揖,“是小王一时眼花看差了,仙长莫怪!”

悟空摆摆手,“无事无事,改了便罢,怪你何来,贫道也未曾那么小气,只是你这老龙,急三火四地这是要去作甚?若不是贫道我驾云灵活,方才指不定咱们俩就撞在一起了!”

老龙吭哧半晌,这才唉声叹气地道,“唉,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这龙宫,遭了强盗哩,正打算到天宫,求玉帝做主,讨个公道!”先卖个惨,也许这位脾性奇怪的“道长”,就不会说什么“此物与我有缘”了呢?

哦?

猴子听了,眼珠一转,只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怎么的,自己不去龙宫打秋风,又有别人去了?

见老龙愁眉苦脸的,显见着是损失不小,猴子心底冒出来一丢丢的同情心,拍拍敖广肩膀,“老龙节哀,这倒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你那水晶宫宝贝忒多,下回可别再外面胡吹大气了,有道是财不外露,知道不?唉,我要是你,我就不去玉帝那里告状,万一叫人再讹一回,岂不是又要破财?”

敖广眼泪都下来了!

这人嘴忒坏!

悟空调侃几句,也没问龙宫到底丢了什么,跟老龙告了别,施施然飞走了。

老龙失魂落魄地在云头站了半晌,旁边龟丞相小心翼翼地问,“大王,我们还去天宫嘛?”

敖广咬了半天牙关,思前想后一番,越发觉得那假装成道士的和尚说得十分在理,往年哪回他去灵霄殿,不得破点财,这回那花果山妖猴不过拿走了自家海里一块儿废铁,又穿走了几个兄弟的披挂,算起来,都没自己送玉帝的一件法宝值钱。

去个屁!

填坑去吗?

不去了!

回家!

老龙王难得聪明了一回,虾兵蟹将便见着自家大王气哼哼的出了水晶宫,没到一时半刻,又返回来了。

等回了水晶宫,敖广提笔给三个兄弟写了信,把悟空教给他的话都写了上去,又吩咐龟丞相去送信,便自顾自地趴在自己的宝石堆上睡大觉去了。

那大禹神铁,之前悄悄地不见了,还没等自己抽出空儿去找,却又安静地回到了原位,只是老龙王怎么瞧着,都不太像是原来那块了,这回叫那妖猴儿拿了去,也是一桩巧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拿走了,老龙正好也去了块心病!

悟空却没管这许多内情,他既然撒开手不管,就不会再纠缠,只闷头赶路,好在这回再无旁的波折,一个跟头便翻回了灵台方寸山,差点儿没把怀里的长寿给掉出来。

一进山门,正是清早十分,正赶上师兄们唱着道情词儿,挑着水桶下山担水,悟空在云端瞧见了,赶紧悄悄地上了山,就怕被抓住,再给拽去抬水。

猴子回了山上,自然轻松自在,变回原身,蹦蹦跳跳地去找师父,一直在呼呼大睡的长寿终于给颠醒了,挣扎着从悟空怀里探出头来,熟门熟路地往猴子肩膀上爬。

只是爬了三两下,小狗子眼一呆:嗷,这毛嘟嘟金灿灿的,是谁?

它那个面庞光洁帅气的主人,那么大一个,哪里去了?

悟空把长寿从怀里掏出来,单手托着它,把小毯子收了,再整理下衣服,见小狗子在自己手心里又开始瑟瑟发抖,呜咽有声,不由得十分好笑,把这小东西抱在眼前,点点那黝黑湿漉的小鼻头,给擦擦眼泪,“小呆子,只换了个样貌,就不认得我了?”

嗷?

长寿哼唧了没两声,只觉得这人声音耳熟,再壮着胆子闻闻:啊,身上有自己小尿垫子的味道,是主人没错啦!

小白狗子立时热情地扑上来,把猴子的毛脸舔得精湿,小尾巴又甩成风火轮一般,简直叫悟空招架不住。

等把长寿安顿好了,悟空抬起头,就见菩提师祖正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笑呵呵地瞧着他,猴子不由得老脸一红,赶紧过去就要跪下磕头。

菩提祖师没叫跪,扶起小徒弟,笑着道,“地上凉,快起来吧,外出一段时日,回来规矩倒是大了不少,怎么上来就行这么大礼。”

悟空扶着师父回屋坐下,“徒儿久未归家,如今远行归来,自然要行个大礼方显郑重,这也是应有之意。”

到底在蒲团上正正经经行了回礼。

连长寿都叫悟空抓了来,按下小脑袋拜了拜。

菩提祖师哭笑不得,“你这猴儿,难为它做什么!”

悟空举着傻乎乎的小白狗子叫师父看,嘻嘻笑道,“这是徒儿在山下养得小狗子,若是将来有幸开了灵智,也收它做个徒弟,师父,您老说行不行?”

菩提点点头,“我之门下,讲究有教无类,凡有向道之心皆可修道,你若有心助它开启灵智,自然可教,只不过凡俗小兽,修炼艰难,悟空行事需谨慎,不可求全责备,不然的话,反倒伤人伤己,记住了吗?”

悟空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若是这小东西没有天分,徒儿也不会强求它一定要修炼。懵懵懂懂快快活活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菩提师祖听了悟空的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叹息一声,又揉了揉猴子头毛,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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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魔王和敖广也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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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有教无类,凡有向道之心皆可修道,乃是封神演义中截教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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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封神演义》中提及的截教,为虚构宗教。在小说中是以通天教主为主的派系,是三教中势力最大的派别,享有“有教无类,万仙来朝”之美誉。门人弟子多为兽禽异物修炼得道而化形,故此常被阐教、人道称为不够正宗: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在未封神之前,截教和阐教应都属于仙这一族群,封神时于其中挑出仙道不全者任命为神。

封神演义中,通天教主的结局是被鸿钧道人带回了紫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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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取经死线来临之前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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