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梦魇

“偷换命格,此乃逆□□事。”

“若能凌驾天下,逆天又如何?”

“别再浪费时间了,告诉朕如何换走他的命格?”

“命格与生俱来,想要命格自动脱离宿主,只得帮助这个人重生,当他重生的一刹那间可取走属于他的命格。”

“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非也,陛下。贫道的意思是:杀之,救之,还生之。”

“望道长明言。”

“他必须死,但却不能真正死去,只是“假死”骗命格消失离开他而已,趁命格剥离的时候取走,再把陛下您的命格换给他,当命格融合之时便是他再生之时……”

这些人很残忍……

竟然可以说出这般无情又无耻的话。

好痛。

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一次被他们从高处推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了,身上伤口好像裂开了,汗水渗进去疼得更厉害了,犹如锋利的刀片反复在上面割着似的。

真的好痛。

快受不了了。

屋子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远处隐隐绰绰的人影走来走去,他们一直在看着这边,那眼神犹如在看着□□裸、等着待宰的羔羊一般。

窗外微弱的光亮消失不见了,冰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侵袭过来,缠上他的身子恨不得在他身上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失血过多晕眩时,他还能听见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一把锤子不断落在他心上,令他快要窒息了。

“唐渚、唐渚……”

云飘疾尖叫一声,霍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涣散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深陷噩梦之中的阴霾,周围燃烧的烛火能未曾驱逐那层阴霾。

他满脸汗水,失神地坐着发呆。

手里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不断用力,浑身绷得很紧,不肯放松一下。

直到身边的人抱着他,轻轻安抚道:“没事了,做噩梦而已,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呢。”

“唐渚?”云飘疾小声念着他的名字,倒在他怀中,想在他身上吸取温暖。

唐渚用手擦去他脸庞的汗珠,问道:“你梦见什么?”

“我梦到……你被他们用琵琶钉扎穿身体……你流了好多血,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我看见他们一次又一次伤害你……你很痛苦……我想救你却救不了你……”云飘疾魔怔般娓娓说着。

“别担心,你已经救到我了。”

听见唐渚安慰的话语后,云飘疾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还情绪激动地说道:“没有啊,我根本没有把你救出来!我太没用了,救不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捧着唐渚的脸颊,不断请求他原谅自己。

唐渚亲眼看见他陷入疯魔的样子,心里一阵阵苦涩泛滥。

“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救了我……”

背叛仙界投身魔界,几乎人人都在唾骂他时,云飘疾努力供奉着他的神牌,为了不让供奉断掉不惜用上自己的心头血。在凡间镜中坞为他招魂,之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保护他,甚至几次都不得不附在别人身上保护他,还不肯告诉他真相。

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人,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怀揣愧疚反过来请求他的原谅呢?

唐渚心疼他,心疼得快要死了。

“现在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吗?所以云飘疾,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自责了。”

安抚了好一会儿,云飘疾才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时他才注意自己的一只手正巧搁在唐渚的被窝里,也正是这样他才发觉了异样,他问唐渚:“你的被窝里很冷,你刚刚没有睡觉吗?”

唐渚没有掩饰,直言道:“嗯,我睡不着。”

“有心事?”

“嗯。”唐渚点头,眼神有些躲避,分明是不想告诉他。

云飘疾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唐渚让他重新躺下,为他捏紧被角,坐在床边看着他,“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这里看着你,这下你可以安心入睡了吧。”

此时云飘疾没有戴面具,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唐渚灼热的视线,不消片刻他的脸变得通红了,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被子,不想让唐渚看见自己害羞。

可是不知道他小心思的唐渚,担心他会闷着,还很贴心地帮他把被子拉下来一些,重新盖在胸前的位置。

就这样一来二去,云飘疾选择放弃,此时倦意上涌,不知不觉间他已沉沉睡去了。

等他睡着,唐渚俯身在他额角那块“疤痕”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之所以睡不着也是因为怕做噩梦,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在梦里见到你……”唐渚握着他的手,失神地念叨着。

害怕再次看见你死去时的样子……

唐渚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起来,整个人好像瞬间转移了地方,等他稳定身形,周围黑压压的,到处充斥着魔族身上浓烈的气息。

耳边传来嘶吼声,所有魔修都步步紧逼意图想要困住他们,想在这里围住捕杀他们。

前来带兵攻打的是魔界五位尊主,他们身手自然是不同凡响,后面魔族声若惊雷,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在天地间不断回荡着。

魔族以最快的速度分成四组从四个方向包围过来,包围圈一点点缩小。

眼看自己阵地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时间久了,情况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几位掌门身受重伤,难以支撑,都觉得与其被动接受死亡的命运,不如主动宣战与他们拼了,虽然自己没有活路了,但能为自己珍视的弟子们杀出一条生路,已是极大的安慰了。

远处魔军兽放肆奔跑,大地摇晃,人间动荡,就连天上也被数百只黑毛鸟兽笼罩着。

空中滚烫的热浪袭来,日光大盛,炙热的光亮照耀着大地,地面上花草树木迅速脱水干死,河流湖泊也在渐渐蒸发,甚至连动物都开始倾巢而出,纷纷躲避毒日寻找可以活命的水源……

唐渚额头上汗珠滚滚滑落,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天空。“天上发生何事了?为何太阳变得如此毒辣?难道连太阳也在帮魔族吗?”

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会被魔族杀死,也会被太阳活活烤死的!

云飘疾敛去往日淡漠神色,身形陡然升高立于空中,一道凉风冲破热浪,从每个人身边刮过。他放出有史以来最坚固的一道防护结界,把空中的鸟兽与太阳暂时隔离开,“听本仙君命令,所有人稳固心神专心迎战,不可分心!按计划散兵作战,扩大包围圈找机会突出重围,等待援兵抵达!”

仙魔两派混战在一起,到处都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刀光剑影在脸上身上晃着,空中扬起一串血沫。

不知过了多久,结界越来越薄弱,眼看快要挡不住毒日头了,这时一只冰晶凝结的利箭射进人群中,消散了不少炙热。

碧椤率兵从远处包抄,情势变了,原本对他们不利的情形一下子反了,成了他们里外夹攻魔兵。上空魔族鸟兽被烘烤的奄奄一息,为了逃离炽热的太阳,它们疯狂地啄着结界,结界快要被他们啄破了。

眼看它们快要从结界外冲进来了,碧椤赶紧把金苏抛到天上,金苏见风就涨,猛地涨到和结界一样大,与结界融合在一起,刹那间加固了结界使得那些魔鸟只得继续待在日头下面,认命地接受被太阳炙烤的命运。

大家在下面肃清魔军。

碧椤协助云飘疾和唐渚一起飞到云上和魔尊们交手,有了碧椤的帮助,唐渚他们顿时信心暴涨,应付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费力了。

如今他们被围困在这里,还不知魔宫那边是什么情况,鬼王和魔皇交手究竟谁胜谁负。

突然远处有人朝这边赶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解苏。

唐渚高声问道:“解苏,你不是跟鬼王去魔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听到唐渚的问话,解苏还没来得及回答,云飘疾又问道:“是不是我父王出事了?”不知为何,他一连好几天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事。

“鬼王没事。”解苏答道。“他让我先回来帮助你们。”

解苏看了一眼周围,忽然道:“魔皇不是派了五位魔尊来围剿吗?怎么只有四个人?”

他话音刚落,唐渚等人面色凝重,环顾一周发现果真如解苏所说,少了一个人。

云飘疾大惊,立刻转身对解苏道:“不好,他们这是在声东击西,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趁我们后防空虚好趁虚而入。”

唐渚一听,顿时慌了,调头就要回去,无奈对方太难缠不让他过去。

碧椤见唐渚被拦住,立马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解决对方,并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将掌门他们都在营地镇守,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胡亥也在那里,我担心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此话怎讲?”

“我觉得魔皇此次派这么多魔尊前来,不光是来对付我们,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带走胡亥。”

碧椤一愣,“你的师兄们应该不会希望胡亥被魔族救走,他们可能会与魔族殊死搏斗。”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唐渚顿了一下。“若他们只是为了救人还好,若是还想趁机做些别的事情,我怕师兄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会掉进他们事先设好的圈套里啊。”

“要真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有人回去给他们报信才行。”

解苏:“既然如此,就让我和碧椤去吧。”

云飘疾:“也好,你们一起回去,一定要守住阵地,保护好所有人!”

“是,少主。”

谁知这一次竟是他们与解苏最后一次见面,解苏为了完成唐渚的嘱托保护好所有人,明知是对方的圈套还是义无反顾跳了下去,从此世间仙鬼两界都再无一个叫解苏的人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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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仙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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