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到底输在了哪里
“哦?是吗?”倾颜一脸的惊讶,“臣妾只是希望后宫少些风波,所以才选了一些脾性温和的女子为嫔,至于那几个一看便是骄纵千金的,还是先做低等宫妃学习学习宫规比较好。”
倾颜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不太喜欢离卓天靠近自己,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皇帝,人前永远一副冷酷无情的帝王之尊,人后便流露着一丝痞气和无赖,这样的他,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离卓天一探身,将倾颜压在门上,置于方寸之地,他微微倾身靠近了她的耳际,“倾颜难道,不是为了朕么?”
“皇上。”袖中的拳头握紧,似乎在忍耐什么,倾颜好声好气地说道。
“倾颜是朕的爱妃,朕为何需要自重?”离卓天一手点上了倾颜的穴道,她瞪大了眼睛,眸中怒意横生,“爱妃最好不要妄动真气,否则到时候岔气,朕可担当不起。”
戏谑地望着倾颜,他的点穴功夫是跟着一个归隐的师傅学的,极为诡异,寻常人就算想要解开穴道也要研究许久,更何况是要自解穴道,没有几个时辰恐怕是做不到的。
“皇上,若是您缺女人,倾颜想,这后宫里盼着您去的人可不少。”倾颜自知落在下风,自然不敢同他硬碰硬,好声好气地劝道。
离卓天一只手覆上了倾颜腰际,微微用力,倾颜便觉得一阵酸软,他浅浅一笑,“朕不会再做小人,这一次,朕要你的心。”
“倾颜心中早已有人,皇上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倾颜忍着浑身的酥麻,冷冷地开口。她最恨别人的不尊重,更恨别人威胁她,他三番两次地踩上她的底线,让她忍无可忍。
“你一定要这样伤朕么?”离卓天动作微微一僵,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件事,他以为,她的心底至少是在意他的感受的,如今看来恐怕依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倾颜微微扬起笑意,身子被制住,却丝毫不影响她眸中的明亮,只见她挑眉说道,“皇上对倾颜,并非真爱。不过是孩子心态,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皇上永远不会想到手中拥有的,只想要从别人手中夺来别人的东西,不是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离卓天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一脸怒意,“朕从来没有这样在意一个女子,你是第一个,为什么你总是不懂。朕如此纵容你,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么?”
忍着腰际传来的阵阵疼痛,她一字一字地说道,“真的是这样吗?若非倾颜心中爱着暮轩,若非倾颜没有爱上皇上,皇上真的会对倾颜另眼相待吗?”她用几近冷酷的声音肯定道,“不会,若倾颜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那般平凡的容貌,皇上一眼都不会看倾颜,最初的利用,到后来的好奇,至如今的得不到,换做任何一个女子,皇上都会动心,因为在皇上的心里,无法容忍任何一个女子的忽视,更加不能容忍有女子不爱你而爱暮轩。”
感受到腰际的力道加大,倾颜却没有因为那几乎勒断腰际的痛楚而噤言,她从来都不是怕痛怕死之人,很多话她憋在心底,不吐不快,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干脆同皇帝说清楚,也好过以后不明不白地暧昧。
“朕哪里,比不上暮轩?”离卓天放开手,改由搂住倾颜,让她微微舒服了一些。
倾颜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离卓天的眉宇,沿着眉心向下,掠过整张容貌,回到他的双眸,她轻笑道,“因为一个字,诚。”
离卓天陡然瞪眼,死死地盯住倾颜的唇,一面不想听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另一面又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暮轩同我相交,只有一个诚字。而皇上,先怀疑倾颜的目的,后想要利用倾颜的身份,即使如今,皇上敢不敢对倾颜说一句实话。”她坦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帝王,“皇上对倾颜的喜欢,所谓深爱,不夹杂任何一点一丝的利用,无关朝政,只为风月。”
他怔住,倾颜的话语如石投大海一般,了无声音,但是却敲响了他心底那一片冰冷,阵阵语音环绕,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若是有朝一日,因为江山,必须将倾颜弃之不顾,甚至要牺牲倾颜,皇上会做么?”她却没有因为离卓天的沉默而退让,这样的机会不是一直有的,所以她必须抓住,只见她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皇上的选择,绝对不会是倾颜。这,便是倾颜不愿接受皇上的原因。”
她可以被利用,但是却绝对不能被背叛,如她这般清澈之人,最容不得的,便是背叛。
“你并未试过,如何得知朕会弃你而要天下?”离卓天抿了抿唇,不死心地说道,只是他的眼中已经有了闪躲。
“因为,你是皇上。”倾颜突然间轻笑了起来,“万民表率,百姓之天,皇上是帝王,是君主,要考虑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为了儿女私情而弃天下于不顾,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强求于我?”他神情激动,早已忘了君臣之别,竟然用我来称呼。
“没错,你是明君,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若干年后,离国一定会一统天下,因为你是个有抱负有才华的君王,你胸怀天下,你为天下苍生而活。”倾颜点点头,“但是,这样的你,却不是女子最终的归宿,因为你是天下人的,不是一个女子的。倾颜要的很简单,一个爱我的丈夫,只有我只要我只为我,而这些,却是你永远都做不到的。”
她承认,她的话很残酷,句句击中了他的胸口,为君之道,他不会忘记,为尊之责,他不会丢弃,这就是冷静内敛的离卓天,却不会是任何一个女子的良人。
沐倾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将就这两个字,所以,她永远不会爱上他,这便是他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命运。
“朕是天子,为何却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离卓天面露沮丧,如他这般自负寡情的人是不会在人前流露出这般寂寞无助的表情的,只有在倾颜的面前才会如此这般。
“既为天子,又何必强求不是自己的女人呢?”倾颜浅浅地对着他淡笑,“深爱着皇上的女人何其多,皇上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劳神伤心呢?”
人永远都会执着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如他这样自负骄傲的人,他不相信有人能够夺走他的锋芒,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即使是他的亲弟弟。
“倾颜,我们打一个赌。”离卓天突然间拍开倾颜的穴道,“我们订一个两年之约,若是,两年内,你还是无法爱上我,我便,彻底放弃。”
身子微疼,倾颜靠着房门,面上是寻常的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如他所言,只要两年,便能让他彻底地放弃她,兴许这皇妃的身份也能一同抛弃。
她如今不过是为了保护天佑才会呆在这后宫,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撑多久,毕竟如今有着皇上的纵容她才能无忧无虑,若是日后皇上又有了宠妃,她还能不能保护好天佑,她也不得而知。
“若是两年,我无法爱上你,你就要放我走。”倾颜咬了咬唇,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便干脆有话直言,“这两年中,你不能勉强我。”
离卓天轻笑,“看来,朕在你的心中,小人的形象,恐怕是无法改变了。”
“皇上,还是有机会矫正形象的。”倾颜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轻松自在的相视一笑,大概是倾颜入宫近一年以来的第一次,离卓天痴痴地望着倾颜真心的笑容,才恍然大悟,他想要的其实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任何私欲,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和摆弄,只是单纯地相交。
他为帝王,却失去了这样最基本的平常心,所以倾颜才会说他是不值得被爱的男人,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倾颜做到真正的真诚。
“皇上,倾颜希望皇上答应倾颜一件事。”她正色道,“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待家父,不要将他作为一个位高权重而利欲熏心的权臣,而是将他当做一个长者,一个父辈,倾颜不要求皇上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待家父,但是请皇上客观冷静地观察他。”
倾颜这话其实已经放在心底许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毕竟她的身份尴尬,同皇上的关系也极为诡异,盲目地说出来,恐怕对双方都不好,甚至还会影响了皇上对阿玛的看法。
她仔细地探查了阿玛的所作所为,或者从一个权臣的角度出发,他确实是为自己谋取了许多利益,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是他的出发都是为了百姓的安逸和国家的安定,他的行事作风或许过于雷厉风行,让人觉得太过霸道武断,但是当年若非他如此行事,这座江山根本不会如现在这般固若金汤。
或许,倾颜看待她阿玛,也有着她的主观情感,但是至少,从她的观点来看,阿玛虽然纵容手下贪图利益,不过他却始终知道分寸,不会真正地让百姓的生活出现困难。
他玩弄权术,为自己造势夺利,从前是为了稳定朝政,为了帮助皇上迅速稳固朝纲,如今却是身不由己地无法急流勇退。倾颜其实心中明白,任谁执掌政权多年,都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就算他愿意,他手下那些享受惯霸道惯的宠臣,又怎么会肯呢?
所以,倾颜才将主意打到了皇上的身上,她想了很久,即使阿玛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清高廉政的摄政王,她依然相信他是那个让她尊敬和崇拜的男人,而这样的人,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如今皇上和阿玛走到如此地步,一来是阿玛霸权过于骄纵,也是因为皇上的手段过于凌厉,他们互相咄咄逼人,谁都不愿让步,宁折不弯的个性如出一辙,若非两人心中都顾及着国本,恐怕早就出现了内乱。他们都是骄傲自负的人,不愿意让露出丝毫狼狈,所以即使早已不堪重负,早就不想继续抗争,也为着颜面,甚至为争一口气,都不能轻易退让。
既然如此,皇上若是迂回低头,阿玛岂有不退之理?
这便是倾颜打得如意算盘,让皇上先低头观察阿玛的行为,对阿玛重新升起敬意,如此一来,阿玛也绝非不知好歹之人,若是皇上重新对他敬爱有加,兴许他就会重新变成皇上的助力,而非阻力。
“好,朕答应你。”离卓天看着倾颜面上高深莫测的神情,下意识地回答道,他只是单纯地相信,倾颜绝不会害了他,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般自信。
“这样最好。”倾颜已有所指地看了看距离自己只一寸之远的男人,口吻里竟是带了几分调笑,“既然如此,皇上可以退开一些了么?”
离卓天懊恼地退开几步,踌躇了一下才有些尴尬地问道,“朕,有没有弄伤你?”
“倾颜,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人制住。”这是倾颜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道出自己的喜好,这也是她的让步。
离卓天显然很高兴她的话,他知道,她在学着信任他,所以,他便点了点头,“以后不会了。”
“那臣妾就告退了。”倾颜瞥了一眼门外的人影,唇边凝笑,“皇上同臣妾在储秀宫多时,恐怕有人按耐不住了。”说完,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待倾颜离开了一段,离卓天才猛然想起来,他是想要问倾颜今日选秀之事,还有雪嫔怀孕之事的,竟然忘了。
不过,他突然笑了笑,今日的收获,不比选秀和雪嫔的事情,多了许多么。
京城是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有钱人或是纨绔子弟最密集的地方,而整个京城,聚集了最多王公子弟的地方便是青楼。从前的京城有三大青楼,各有特色,自从半年前雅乐坊迁至京城之后,俨然成了京城的第一楼。
傍晚时分才开门迎客,直至第二日大早闭门休息,这之间无论何时,雅乐坊门口都是车水马龙,即使到了深夜也会有人到访,不过半年时间,雅乐坊便已经在京城立住了脚跟,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这雅乐坊的身后之人,非富即贵。
每晚,雅乐坊都会有不同的表演,通常都是寻常的雅妓弹琴跳舞,每十天会有一次雅乐坊的历届花魁登台表演,那几日便是雅乐坊最热闹的时候。谁都忘记了,雅乐坊初来京城之时的变故,又或许对江湖中人来说,生死不过只是一念之间,而对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而言,人命更是贱如蝼蚁,不屑一顾。
这一日正是薄雪登台跳舞的日子,因此雅乐坊的人非常多,有钱的少爷都预先订好了最好的观赏位置,想要一睹四大奇舞之一的雪凝舞的风采,或许对他们来说,薄雪就像一个新的挑战,包括雅乐坊的其他几位花魁蓝鸢等人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便是越是有兴趣,因此日日夜夜都驻足流连。
琴声起,大堂中的灯火突然间熄灭,舞台边点起了明明灭灭的烛火,薄雪身姿轻盈地跃入舞台之上,薄纱附面,红衣裹身,露出了白皙的锁骨香肩,诱人的长腿若隐若现,随着琴声舞动着妖娆的腰肢,绝色倾城,引人入胜。
二楼的厢房内,坐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人,一人独坐,桌上的佳肴丝毫未动,倒是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双眸中透着一丝灼热,注视着楼下的舞台。只是,他望着的人并非舞台上那抹绝艳无双的人影,而是立在舞台边那个白色清丽人儿。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身着白衣,看起来竟比那白衣更加脱俗出尘,仿佛同那身白色合为一人一般,那人的容貌不算绝色,最多勉强称得上秀丽,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媚色,却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一舞结束,众人皆醉,沉浸于那绝世舞姿中,久久无法回神。
“薄雪姑娘,本少爷倾慕姑娘已久,每次都被姑娘拒之门外,不知薄雪姑娘今日肯否赏脸让本少爷一亲芳泽。”说话的,是都尉大人的侄子,听说他的额娘是先帝妃子的姐妹,同皇室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薄雪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他,便撩着裙子走下舞台,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而那卫邓城显然不是什么识时务的人,见薄雪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他的脸面,当下大怒,在这京城他叔父虽然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却极得摄政王的器重,官位不高但是在朝中地位却不低,而他这个卫家九代单传的儿子便是深得叔父的宠爱。
“薄雪姑娘,不如你嫁给本少爷,做本少爷的小妾,如何?”卫邓城竟是大言不惭说到了娶亲上,那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以为他愿意娶她便是她天大的福分一般。
雅乐坊的姑娘都是自由之身,拥有各自的卖身契,因此从未有过买卖之说,也由此才有了雅乐坊姑娘都是极为清高傲气的说法。
薄雪尤其如此,她最恨男人轻贱女子,她不屑道,“这位公子没有学过人话么,需要薄雪叫公子说人话么?”
语毕,周围一阵嬉笑声起,卫邓城顿时觉得挂不住脸面,怒意横生起来,他立刻走到了薄雪的面前,“本少爷愿意要你,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薄雪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她身边的女子拉到身后,只见那名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恐怕公子有些微醺,不如素白着人送公子回去吧。”
白衣女子便是素白,也就是如今雅乐坊的大当家,只见她笑面盈盈地对着卫邓城淡笑,企图粉饰太平,只可惜那卫邓城太不识时务,丝毫没有感觉到素白是在为她解围。
“哼,一个风尘女子,难道嫁给本少爷还亏待了你不成。”他指着薄雪,面上霸道之气显露,“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本少爷要定你了。”
素白自然是个玲珑之人,知道卫邓城的身份,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雅乐坊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没必要得罪这些王公子弟,省得平日他们无事就来大闹,她也懒得应付。
“卫公子,雅乐坊的姑娘们虽然都出身贫寒,但是却也绝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若是薄雪倾心于卫公子,我雅乐坊奉上嫁妆都要让薄雪嫁得风光,但是若薄雪不愿意,那雅乐坊也绝对不会任人宰割。”素白浅笑,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在脸上,清冷的音色陪着凌厉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生出冷意。
“哼,素姑娘,你难道没有听懂本少爷的意思么,今日不论薄雪愿意与否,本少爷要定她了,若是雅乐坊不惜与都尉府为敌,那素姑娘最好是劝劝薄雪,别白费力气了。”卫邓城眯着眼张狂一笑,仿佛不将雅乐坊放在眼里。
四周倒也不乏达官贵人,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为薄雪说话,一来这卫都尉确实是如今京城里的炙手可热的人物,毕竟得到了摄政王的器重非同凡响,二来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雅妓而同卫家为敌,毕竟这卫家同皇室还算有点关系。这些官场中人,到底还是懂得审时度势,这种时候没有必要为一个卖笑的女子出头。
“卫公子倒是好闲情,前几日都尉大人还在说卫公子忙于公务要为公子谋取官位,如今看来卫公子倒是无心官场。”循声望去一个墨色袍子的年轻人,缓缓地从楼地上走下来,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如潺潺春水,唇色偏淡,微微扬起,一副文弱书生的姣好模样。
卫邓城见到来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身子连带一僵,面上一阵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沐大人。”素白盈盈福身,浅浅一笑地打了声招呼。
“沐兄。”卫邓城硬着头皮唤了一声,“沐兄也来看薄雪跳舞?”
“薄雪姑娘一舞倾城,今日前来的,不都是看薄雪姑娘的么?”来人是沐家二公子沐文鸿,只见他温和地笑了笑,一派和气,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温润外表下的凌厉手段和阴狠毒辣。
“在下,还有事要忙,先行一步。”卫邓城忙不迭地匆匆告退,不想同沐文鸿多做纠缠,见沐文鸿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立刻离开了雅乐坊。
素白又盈盈一个福身,“沐大人今日一个人来的么?素白带公子去楼上雅间,公子请。”说着,便走到了前头带路,沐文鸿便跟在她的身后上楼,将身后那一堆猜测和唏嘘抛之脑后,不予理会。
这是一间上好的雅间,推开窗便能看到窗外的美景,所用桌椅摆设都是上品,一看便是平时很少给人使用的房间。
“看来今日,在下是拖了薄雪姑娘的福,才能到这间上房来。”沐文鸿笑了笑,一派斯文。
“沐大人说笑了,以沐大人的身份,不该独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素白一边为沐文鸿沏茶,一边说道,眉宇间尽是不赞同。
沐文鸿则是温柔地抓住了素白沏茶的手腕,素白动作一滞,他将茶壶从她手中拿开,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入了怀中,语气更是温柔,“难道要让在下看着心爱的女子受欺负么?”
“沐大人,自重。”素白一惊过后,立刻恢复了冷静,面色沉静如水,“放开我。”
“素白不懂在下的心意么?”沐文鸿的声音有些愠怒,不若外表看起来的斯文温润,反倒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他凑近了素白的唇边,声音里充满了情意,“你真的不懂么?”
当朝摄政王的二公子,吏部尚书大人,位高权重,又是当今圣上宠妃的兄长,当今太子的叔叔,如此身份,尊贵非凡。他本该有一个身份地位相当的福晋,但是他却倾心于雅乐坊的素白姑娘,一见钟情这些说辞太过于虚幻,只能说相见恨晚,他觉得自己认识了她很多年,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便明白这一生要共度余生的女子,已然出现。
一仰头,笑容乍现,素白没有挣扎要退出他的怀抱,而是沉静地一字一句说道,“素白身份低微,一介平民,又是风尘女子,如何配得起沐大人。更何况,素白一生平淡,只想为雅乐坊的姑娘们寻得一处栖息之地,为他们建造一个遮风挡雨之处,别无他求。”
“在下从来没有门第之见。”沐文鸿固执道,他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倔强而偏执,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到的事情,从没有放弃过。
“但是素白不愿意嫁入侯门,即使素白目不识丁却也明白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似海,素白不愿面对旁人的质疑和不屑,素白只是素白,不是任何人的妾室。”素白表面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实则却是整个雅乐坊里最清高之人,她绝不会因为别人而委屈了自己。
一出生便沦为孤儿,素白这一生凄苦非常,得到雅乐和倾颜的救助,让她脱离了苦海,让她尝到了被人依赖的味道,整个雅乐坊的姑娘们都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亲人。
“我会保护你。”沐文鸿明白她的顾虑,也懂得她的防备,但是他是真心地喜欢着她,只要她愿意,他必以八抬大轿相迎。
“素白不需要人保护。”女子柔柔一笑,她从来就不是柔弱的女子,她坚强勇敢,但是却不愿意爱人,因为爱人太苦,她看着雅乐坊里的女子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看着雅乐公子日夜思念倾颜,离开之时同样伤感悲痛,她便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动情,情之一字,牵连得又岂止一方。
“素白。”沐文鸿皱着眉,他在朝廷里游刃有余地游走在皇上和阿玛的势力中,他是京城有名的笑面虎,他是人人敬畏的尚书大人,但是他在面对眼前这个执拗的女子时,却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对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的不爱,让他无奈。
“叩叩叩。”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后便是素白的贴身丫鬟烟雨的声音,“大当家,公子来了,请大当家过去。”
素白立刻应道,“知道了,我立刻过去。”
“谁来了?”沐文鸿显然很不高兴被打扰,尤其是素白听到公子来了以后严肃郑重的神情让他很不满,他愿意慢慢地暖化这个女人的心,但是不允许别人先一步得到他要定的女人的注意。
“素白的主子。”素白推开沐文鸿,整了整衣衫,“公子突然间过来,一定是有要事,素白先行离开。”
说完,素白便推开门离开了雅间,徒留沐文鸿一人,半晌过后,才微微地扬唇淡笑,他看上的女子,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三楼最里面的屋子,门口站着两名侍女,门内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静坐着,神情安宁,仿佛外面再多的热闹都影响不了这位公子的宁静。
门被推开,素白走了进来,吩咐门口的侍女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随后便缓缓地步入房中,恭敬地福身,“公子。”
被唤做公子的,便是女扮男装的倾颜,她一袭男装在身,不乏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她抬了眼,望向了素白,“有雅乐的消息么?”
当初决绝地赶走他,之后却始终放心不下,让人暗中探查他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回的消息,她想着兴许雅乐会传信回雅乐坊。
“没有消息。”素白有些微怔地注视着眼前面如冠玉的女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雅乐坊里见惯了绝色的女子,或是如雅乐这般阴柔妩媚的男子,但是这些人却抵不上倾颜的一挑眉一扬唇,她的美浑然天成,甚至只是微微一扫便能让人记到心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素白。”倾颜低唤一声,走到了素白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服气的,你觉得是我负了雅乐,你为他不值,对吧?”
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素白立刻恢复了沉稳,摇了摇头,“素白不敢。”
“不敢和没有,这两个字的意思,天差地别。”倾颜见素白的身子微微一僵,也懒得同她多说,坐回了原先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说道,“素白,雅乐是谁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这雅乐坊是怎么来的我想雅乐也同你说的很明白,你对雅乐忠心我很高兴,因为这代表雅乐是个值得效忠的人。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的是,雅乐坊的主子,从来就只有我一个。”
素白面色一滞,抿唇不语,其实倾颜说的没错,她从来没有将倾颜当做是雅乐坊的主子,而是将她当做雅乐公子的贵客,同样恭敬有加,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从前雅乐在,我从来没有认真地计较这些主仆尊卑的事情,但是如今他不在京城,我决不容许我的人在背后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倾颜这话意有所指,她相信雅乐的眼光,因此她也相信素白的聪明必然能猜透她的意思,她继续说道,“原本以我的个性,雅乐离开,他的人我是不会留的,但是雅乐对你很是信任,我也相信你对雅乐的衷心,因此我留下了你。”
这是实话,倾颜从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所以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破坏了她好不容争来的局面。这几年,雅乐坊的名气越来越大,背后的财力和官场的支持毋庸置疑都是倾颜的手笔,这才能让雅乐坊独具鳌头,雅乐清楚,素白也是清楚的,但是从感情角度出发,她更加效忠于雅乐。
“公子有事要让素白做么?”她是个聪明人,雅乐离开之前同她说了一些倾颜的事情,她知道倾颜绝对不是那种闲来无事跑出宫来闲话家常的人,她突然出宫来雅乐坊,一定是有事吩咐。
“听说我二哥最近经常来寻你?”倾颜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茶味偏苦,忍不住蹙眉。
“请公子放心,素白知道分寸,绝不会同沐公子有什么瓜葛,请公子放心。”素白握了握拳,面上白了几分,原来她是为了这事,想来也是,沐文鸿身份尊贵,若是娶了同样身份的女子便能为他以及沐府的势力多增添几分,而她这般位卑的女子同他走在一起,恐怕也会让他蒙羞吧。
倾颜不着痕迹地扫了素白几眼,见她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和伤痛,她似是而非地垂下了头,看来这件事情不如她预想地那般简单,不止二哥动心,连素白都动了心。
见倾颜不说话,素白猛然跪到了地上,决绝地发誓,“请主子相信素白,素白同沐公子绝无私情,素白对沐公子也没有任何攀附之念。”
素白的脑中想起的是雅乐离开时候的话语,“倾颜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永远不要挡在她的路上,否则你绝对会后悔自己的冒失。她的身边永远不会留无用之人,你若是想要保住雅乐坊,就要让她相信雅乐坊有必须存在的理由,否则她绝对不会让雅乐坊继续存在。
雅乐坊里人才济济,但是说到底都是一些身世堪怜的女子,她们能够清高能够骄傲,能够趾高气昂地对着京城的王公子弟,除了她们的美艳容貌,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身后的那份势力。若是失去了倾颜的照拂,雅乐坊便会沦落为普通的青楼,那些曾经傲娇的女子或许都会如从前一般卑微地活着,受尽白眼,遭受折磨,被男人们视如草芥。
“素白,你应该很清楚,我只留有用之人。“倾颜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茶水洒到了桌上,她却看都不看一眼继续说道,“我要的不只是有用的人,还是对我忠心的人,否则即使再聪明的人我也绝不会留下。”
“请主子吩咐。”素白的脸色又白了白,为表忠诚,她甚至不能询问主子要她用什么方式证明,她必须用完全地服从来表达自己的忠心,为了保护雅乐坊里身世飘零的姑娘们,她必须做。
倾颜从来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她知道什么叫做用最小的牺牲换得最大的利益,连自己都毫不在意地被自己牺牲的人,还会在乎别人么?
“我要你跟在我二哥身侧。”倾颜转过身,笑面如花,明媚如阳光一般的微笑却让人油然而生一股凉意。
“素白不懂。”她握紧藏在袖中的拳头,语调平稳。
她怎么可能不懂,怎么会不懂,她可以强迫自己无视沐文鸿,也能压下那份悸动的心,但是她要如何冷情顾寡意地陪在他的身侧,这份凌厉之苦恐怕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痛苦。
“你懂,以素白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懂。我二哥个性冷硬,不偏帮任何人,所以我要你陪在他的身侧,时时刻刻提点他引导他。”倾颜将话说得很好听,其实直白一些,她要的是时刻监视沐文鸿的女子,而素白则是最佳人选。
尖细的指甲掐入手心,素白咬牙问道,“素白可否拒绝?”
她仰着头,望着凝笑的倾颜,想起了公子的话“倾颜的表情越是冷淡表示她心底越不平静,她若是一直留有笑意那你一定要小心,不可触怒了她,她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人。”
“可以,我会让整个雅乐坊为你陪葬。”倾颜的笑意冷了几分,负手背身,丝毫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芊芊女子。
门被踢开,沐文鸿闯了进来,见到一个蓝衣男子立在窗前,而素白跪在地上,一脸悲戚,他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扶起素白,谁料素白却摇了摇头,固执地跪在地上不动。
“想清楚了,便出去吧。”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蓝衣男子没有转身,但这话明显是对着素白所说。
“素白?”沐文鸿直觉这件事情同他有关,盯住素白问道,“怎么回事?”
甩开他的手,素白只是低着头,语气卑微,“沐公子请回,素白一介贱奴,不要污了公子的华服。”末了,还胆怯地抬头望了蓝衣公子的背影,立刻又垂下了头,宛然一副被训诫责骂的样子。
“是不是他责罚你了?”沐文鸿向来都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很少有如此这般气急派坏的样子,但是看到素白受了委屈又在罚跪的模样,实在是心疼不已。他认识的素白向来骄傲倔强,如今却是在此罚跪,看她一副哀默心死的样子,他甚至比她还要心痛。
“沐公子,若是你为素白着想,就请你先行离开吧。”连声音都带着呜咽,任由刘海将半张脸遮住,欲哭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动人。
“这位公子,就算你是雅乐坊的主人,也不该如此对待素白。”沐文鸿忍不住站到了素白的面前,对着面前的背影说道,“是沐某对素白一见倾心,和她没有关系,请你不要为难她了。”
蓝衣公子却是轻笑一声,“什么时候雅乐坊的事情沦到二哥来管了?”说着,回过身,挑眉微笑。
“倾颜?”沐文鸿惊讶道,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素白,有些茫然。
“素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明白了就出去。”倾颜瞥了一眼素白,见她咬着下唇退了出去,才冷哼一声。
“你让她答应了你什么?”沐文鸿没有先问倾颜的身份问题,而是先问了素白的事情,表示了他对素白的紧张。
倾颜却只是淡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二哥,阿玛会让你娶一个风尘女子么?”
“这些不用你管。”沐文鸿面上一滞,他自然知道阿玛不会让他娶素白,但是他向来不听阿玛的,朝廷上的事情如此,人生大事更是如此,他要娶的必定是心爱的女子,绝非朝廷之上的重臣之女,他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
“素白是我的人,为了杜绝日后的悲剧,我自然要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攀龙附凤,我沐家岂是她能攀附的。”倾颜一番话似是而非地误导沐文鸿,若是平日里冷静的沐文鸿一定能看出倾颜说话时眉眼间的戏谑,但是如今的他却满心都是备受委屈的素白,无暇顾及其他。
“这是我的事。”沐文鸿显然很愤怒倾颜的插手,素白原本对他便已经有了一些抗拒,他知道他们的身份距离让她防备担心,所以迟迟不愿对他付出感情,只怕他是玩弄于她。
“二哥要的却是我的人。”倾颜轻描淡写地指出了这个事实。
从沐文鸿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素白的答案,因此才会由着素白对他演戏,自己更是配合着她,素白兴许对二哥是有心动的,但是在雅乐坊所有的女子之前,那份心动只能被她埋入心底,假戏真做地装委屈装可怜,倾颜自然会顺着她的意把她塑造成一个可怜的女子。
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介意做好人还是坏人。
沐文鸿眯着眼睛看着倾颜,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遍,良久之后才凝起了心神,“说吧,开出你的条件,你趁着这个时候想我表明了你的身份,不就是为了握住我的软肋么?把你要的开出来,看看这个代价我能不能出得起。”
文雅卓尔的沐文鸿,在官场上以凌厉的手段著称,若是因他温润如水的容貌而忽略了他的手段,那便是失败的开始。他和她一样,身上都流着沐家人的血,爱与恨同样浓烈,爱上了便不会轻易改变,她是如此,若芯是如此,沐文鸿也是如此。
倾颜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沐文鸿,“这些人,你想办法将他们调离京城。”
沐文鸿蹙眉看向了白纸,纸上只有几个名字,字体隽秀,下笔极有力道,当然这些他都没有注意,他惊讶的是,这白纸上的名字,都是阿玛的人,或者该说都是阿玛的得力助手,失了他们,阿玛便会失了大半势力。
他疑惑不解地望向倾颜,她不理朝政,这一点同他很像,他也不爱参与阿玛同皇上的争斗,不过他只是一心为百姓谋事,不爱参与权力斗争,倾颜则是个顾小家的人,她从来只会保护她在意的人。
“给我一个理由。”沐文鸿目光不离那些名字,其中大半的人他都认识,都是些阿玛的幕僚属下,或者依附在阿玛身上的朝臣。
“二哥以为,阿玛有几分激流勇退之心?”倾颜问道。
“一半。”沐文鸿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另一半,是归结于阿玛自己,还是那些幕僚?”倾颜又问。
沐文鸿没有回答,但是他已经明白了倾颜的意思,阿玛不离朝廷,不放权,甚至刻意夺权争权,已经不是只有阿玛的意愿了,而是他的手下那些人,他们如贪婪的猛兽一般,已经不满足于手中的权势,所以即使阿玛有心隐退,那些人也定然不会同意。
很多时候,前进容易,后退难。
摄政王就是如此,十年权势,如一柄灌满了毒药的剑,深深地刺入了胸口,无法拔出,拔出便是血流成河,甚至失了性命。摄政王是个勇猛之人,他有勇气拔剑,但是他身边却大多都是惜命之人,见他如此,必定再三劝说,动摇于他。
“既然阿玛不愿动手,那就由你来助他一臂之力吧。”倾颜说得很是轻松,她是个懒惰之人,不愿意亲自去趟这趟浑水,她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这个狡诈如狐阴险如狼的二哥,他熟悉官场,懂得权术,由他动手,绝对事半功倍。
“你要帮皇上?”沐文鸿又问。
倾颜摇摇头,自嘲一笑,“我只是要帮自己,阿玛同皇上的关系缓和,我在后宫的日子便好过一些。他们永远这样僵持着,总有一日,我会被当做牺牲品。”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不愿意沦为男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她不过是自保,用最好的办法来保护自己和天佑。
“为什么相信我?”他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倾颜。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愿意同她说话,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夹杂着太多隐晦的东西,让人心烦意乱,她的笑容明朗得如阳光一般,让人忍不住心底妒忌。
她太出色,出色得让所有身边的人都黯然无光。
沐文鸿记得很清楚,那一年阿玛大寿,他们几个孩子去祝寿,倾颜长得玲珑可爱,才五岁便已经熟读诗书,所有见过她的大臣们都奉承阿玛说她巾帼不让须眉,若为儿子,必然有大出息,可惜却是女儿身。
那一日的倾颜,出尽了风头,而他同若芯,则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他只见到若芯怯怯地望着被阿玛抱在怀中的倾颜,满眼的羡慕,明明她才是正妃的女儿,倾颜却轻而易举地获得了阿玛的另眼相看,那一刻起,他便用功念书,努力着不让倾颜超过自己。
可是后来,倾颜竟然学会了不学无术,文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底的感觉,欣喜有一点,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因为她居然让那个才华横溢的妹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胡闹的骄纵郡主。
他努力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有一日堂堂正正地立在她的前方,超越她,但是她却在他努力的时候放弃了一切,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刁蛮郡主,他的世界他的信仰仿佛一夜间倒坍,而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妹妹。
“因为你的心里,装着百姓。”倾颜说完,执起一块栗子糕给他,“二哥尽忠的不是皇上,偏帮的也不是阿玛,因为二哥要尽忠的是百姓,是离国,是天下。”
看到她递来的栗子糕,他微微一愣,他最爱吃的糕点便是这栗子糕,他突然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怔怔地望着这个被自己视为假想敌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