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钱楠楠又失踪了。那应该没有什么新奇的。她隔三岔五就要跟我玩失踪,约好的事情她给忘记了,发去信息没有回。我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去给她打电话的,谁知道她干嘛去了,要是碰上人家在约会,我一个电话多扫人家兴呀。更何况,我还不是她的男朋友。在失联的那些天,她显然是不在宿舍,阳台上的仙人球没有了身影,要么放在宿舍,要么带到单位上了,要么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她跟我说过,“多好看的花,昙花一现,没准没几天就枯萎了,我得在它花开花艳的时候多看它几眼,不行,我得带着它,上哪里都带着它。”就那样,仙人球和她一道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偶尔我路过她宿舍的阳台,那里常常会摆放着一些东西,一束花、一堆零食,大概哪个仍旧对她恋恋不忘的男人一如既往追求她所献的殷勤,往往第二天或者当天夜里,那些摆放在阳台上的东西就会不翼而飞,不知是她拿走了还是被清扫工给收拾去了。
她的失踪,我又得重新好好收拾一番自己的心情,她已经慢慢融入到我的生活之中,她的影子无处不在,白天有太阳,她的影子会出现,夜晚有月亮,她的影子仍旧会出现,她占据了我的生活全部。我曾经告诉自己,忘记了她吧,她不过是把你当做她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陪客,特别是在她失约或者无故惹怒我的时候,我就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躲在窗户上唾骂她是个“臭婊子”、“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的贱女人”,可没几天,她的一条信息或者面对她投以微笑的时候,我就心软了,仍旧像从前那般对她那么好。甚至有些时候,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慢慢去分析跟她相处的一些细节,会发现,其实她欺骗了我不少事情,比如她的男朋友们不止三个,比如她只有在孤独无聊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把我当闺蜜了”。然而,她的糖衣炮弹就是那般管用,纵使你数落她一万个不是,可她一句甜言蜜语就能够让你缴械投降,乖乖地像个温驯的孩子般聆听她的言语。每一次我下定决心跟她想做个了断的时候,她好像能够洞察到我的“诡计”,送上一份小礼物,一个手机壳、一个杯子、一束玫瑰,我就会心花怒放,姑且将了断之事搁置一边,又被她的甜蜜温柔给包裹住了我游离的心。她很厉害,的确是那样,她很少跟你眼睛对视,眼睛总能够与你对视的一瞬间躲闪开去。可她能够明白你需要什么,正如她能够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一样。
关于她消失那些天的去向,有几个版本,一是听说她惹上了麻烦,请了几天假到外面避风头,二是她相中了个男朋友,请了个假到男朋友家里,三是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这三个版本,都是我那在气象局上班的朋友跟我说的,他一说完,我就缠着他不放,“她惹上什么麻烦啦?要紧吗?”我的激动程度显然让朋友有些吃惊,因为我是死死攥着他的手说的,他白了我一眼说,“我哪里知道?”我又继续追问,“我怎么没听说她交了男朋友呀?才认识几天,就上人家家里?合适吗?”他再次白了我一眼,“这有什么,刚认识就上了床的男女不知有多少。别一惊一乍的,等她回来,你问她不就明白了?”我束手无策,“我从不过问她的生活的。”朋友叹了口气,“你真觉得她真把你当做好朋友啦?那我问你,你跟她在一块,有少花钱吗?”这种问题不值得去计较,我没声好气地说,“计较这些干嘛,追女孩子,总要花点钱。”他反问我,“那你追着了吗?人家让你追吗?”我无言语对,有些尴尬地嗫嚅着,“怎么不让?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权利,谁也剥夺不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到后面,自己都没有底气了。他冷笑,嘲讽道,“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任由她摆弄。好,你的事我不管,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她的风花雪月在局里传得沸沸扬扬,你还是离她远点。你还记得有一次她请你到我们局里吃饭?“我点头,他接着说,”那个时候我们局里有个年轻人在追求她,你不过又再一次成为她的挡箭牌罢了”我本来想继续追问下去,看见他突然起身扬长而去,便作罢。
即便朋友说着钱楠楠的坏话,我有时候对她的突然失踪以及对我的冷漠态度恨得咬牙切齿,可我在内心还是偏袒她的,找上一万个理由为她辩解,想念着她的好。
我在一个礼拜后收到钱楠楠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她说,“亲爱的邻居,我这几天在我男朋友家哦,是不是想我啦?”
换是从前,我定然会跟她暧昧一番,可是现在全然没有了那么的心情。我冷冷地回着信息,就一个字,“哦。”
她没有揪着我突然的冷漠不放,也没有继续回复我的信息,而是在几天后,她突然敲响我的门,穿着一条条纹状的蓝色长裙站在我宿舍阳台上。我被拉着压马路,我以为她会提关于她谈的那个男朋友的事,她缄默不语,两个人挨在一块就那样沉默不语地走着,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停住脚步,伸出右手,中指上一枚耀眼的钻特别刺眼。
“你男朋友送的?”
她点头,脸上写满了幸福。“我们订婚了。祝福我吧!”
我不乐意继续走了,停下脚步问,“他是做什么的?”
“医生哦。我常常跟他说起你,他都说要请你吃饭呢。哪天引荐你认识哈,你生病呀、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找他。VIP服务哦。到了医院,你说找夏旭文,他就会罩着你。”她热情洋溢地说着。
我突然又想起了天气预报,感觉她的心情跟天气预备播报的天气波谲云诡。
事到如今,我好说歹说也得最后“摊牌”,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不能够让自己后悔。然而,正当我“蓄谋”好如何跟她表白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瞬间崩溃。其实,那不过是件不起眼的事,或许是我把它看得太重了。